嫁给白切黑夫君以后 第95节

    桌上的小东西不过才两三个月大, 正是满身奶膘的时候, 看起来圆润可爱,一双大眼睛来回转着, 盯着秦葶看。
    这小东西长的讨喜, 秦葶好奇, 扒了小东西的襁褓瞧看一眼,果真是个小姑娘。
    这么小就被人丢弃,也是可怜。
    秦葶心一下子便软了。
    “她还这么小,往后可怎么办?”秦葶问。
    “正没主意呢,若有去处,我也不能将她带回府里来。”徐琰行话音一落,那小东西似感知自己可怜一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这冷不防的一哭,将两个人吓了一愣,随而手忙脚乱起来。
    “怎么哭了呢......”秦葶一双手无处安放,略显笨拙的隔着襁褓轻轻拍着她。
    可这么拍也丝毫不顶用,秦葶伸过手去,想将她抱起。
    可她没生养过,想抱又不敢下手,徐琰行在一侧看明她意,帮着她把小东西自襁褓中脱出来,放到她的手臂上。
    小东西身上穿着棉衫,应不是冷,可这哭声可怜,扰的秦葶一阵慌乱,手臂将她环住之后,感到身上传来一股异样的绵软,这怀里的娃娃又软又香,倒当真是可爱。
    围着屋子里走了一圈儿,可她始终没停了啼哭,秦葶灵光一闪,“她是不是饿了?”
    从前听村子里的大娘说过,这么大点儿的娃娃不是饿了便是尿了,身上倒是干净的,那定然是饿了。
    “饿了,她该吃什么?”徐琰行此刻脑子也开始发笨起来,面对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没法子。
    “这么小自然是喝奶,府里可有奶娘?”
    “府里又没有孩子,哪里会有奶娘。”徐琰行一顿,“是得找个奶娘来,是我疏忽了,来这一路上也没想到,我这就吩咐人去找。”
    话落,他大步出了门去,只剩下秦葶自己在屋里抱着孩子不知所措。
    小东西哭的越发厉害,显然是饿的极了,这么点的奶娃娃说饿便饿,谁也没法子。
    好在徐琰行办事利索,很快便寻来了奶娘。
    徐琰行带着她入了秦葶的房间,她便朝秦葶伸过手来,“姑娘,这孩子交给我吧。”
    秦葶瞧着她眼生,第一眼看向徐琰行。
    此时只见徐琰行朝她点头道:“这是府里张嫂的妹妹,先交给她吧。”
    闻言秦葶这才松了手,将娃娃交手给她。
    说来也神奇,小东西到了她的手里便不哭了,由着她抱下去,秦葶此时才觉着胳膊有些发酸,不禁笑道:“不过那么点儿的东西,抱起来还挺压胳膊的。”
    因一直怕弄疼了她,所以胳膊一直用着劲儿端着不敢乱动,这么大点儿的孩子还是她头一次抱。
    有些新奇。
    这下屋子里就又剩下两个人,秦葶只倚着门框瞧看奶娘离开的方向,不乐意回屋,生怕尴尬。
    徐琰行在屋子里待的似乎也不舒服,时不时抬眼瞧看秦葶的背影。
    两个人就一直这样耗着,直到奶娘又将小东西抱回来。
    吃饱喝足的小娃娃便不闹了,乖巧的躺在人家的怀里,秦葶是越瞧越欢喜,一双眼睛不由的也被吸引了。
    “大人,这孩子吃饱了。”奶娘抱着说道。
    “这些日子你暂时留在府里照看这孩子。”徐琰行想着一时半会这孩子也没地方可送,他身为父母官,总要想法子才是。
    “是。”奶娘应下,随后又将孩子抱了下去。
    “这孩子往后该怎么办?”秦葶转而问道。
    方才坐在这里,徐琰行也想过一遍,且道:“给孩子找个好人家便是了。”
    话虽这样说下,可时间一晃,转眼到了冬日,南州的冬天不冷,且只需穿着一层夹棉便可过冬。
    冬日湿凉,无雪,奶娘带着小东西住在秦葶的院子里,日日得见,此下,秦葶除了照顾老夫人之外,又多了一件事,便是整日照看着这小娃娃,平日多是奶娘带着,她多说也就搭把手,可倒是从奶娘这里学会了不少东西。
    徐琰行这日下了值,直奔秦葶园子,才不过两个月的工夫,秦葶现如今抱孩子已经抱的很是熟练,小姑娘也再不用窝在怀里,已经可以偶尔竖抱起来,只是冬日里穿的多,又是一身奶膘,远远瞧着秦葶似在怀中抱了个棕子。
    站在窗前,秦葶便瞧见徐琰行朝这边过来,握娃娃的小手朝这边笑招着,指着徐琰行来时方向不知嘴里在说着什么,小东西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朝他看过来。
    这一瞬间,这个画面,一下子打动了徐琰行的心。
    这一幕看起来,分明就像妻儿在门口等着归来的他,这念头一起,徐琰行的脚步也不由得顿住。
    在他眼中,这个孩子就是个暂住在徐府的无关之人,与秦葶更是无关,秦葶本可以完全交给奶娘去照顾,但是更多时候,她却乐意亲力亲为,那小娃娃似能感知人心,也整日粘着秦葶,少一会儿看不见就会哭。
    若不知情的人见了,当真以为这是一对母女。
    徐琰行大步行过去,奶娃娃见了他便笑,这一笑,简直让徐琰行的心都跟着化了。
    伸手要去抱,却听秦葶小声道:“表哥,先洗手。”
    “对,郎中说了,抱孩子前最好先洗手,看我给忘了。”徐琰行一笑,转身去盆架前找水。
    奶娘在碳盆前将小娃娃的衣衫给烤干,而后整齐叠起,远远瞧看那三个人,竟像是一家三口似的,其乐融融,不禁笑道:“大人,您是不知道,表小姐这整日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小娃娃,少见了一会儿都不行呢。”
    “我瞧着这孩子同她也亲,倒真是有缘。”徐琰行净了手,秦葶这才将孩子交给他,经过几次练手,徐琰行抱孩子的经验也见涨,不再似初次那般僵硬。
    糯米团子在怀,秦葶取了帕子凑上去轻擦娃娃流下来的口水,小东西握着小拳头挥动几下,逗的秦葶一阵轻笑。
    自这角度望去,正好看到秦葶的侧脸,她专注而慈目,眼中清澈的如同一汪泉。
    好似许久不见她这般开心了,徐琰行一时动容,想来,若来日她当真做了母亲,定也是个好娘亲。
    不由又想起那天秦葶与他说过的话。
    实则二人分开后,他便仔细回去思虑过了,乍听她嫁过人时,他是有些介意的。
    他徐琰行说破天去也只是个凡人,不是圣人,若说他不在意,那便是虚伪,可经过这阵子的深思熟虑,当他渐渐冷静下来,他便开始为那日在秦葶面前流露的犹豫而后悔。
    他本不该迟疑的......
    “珈玉,”这件事徐琰行想了很多天,终忍不住再一次开口,“我有话想同你讲。”
    秦葶收好手里的小帕子,抬眸望向徐琰行的眼,见他一脸正色,她脑子里没想旁的,还以为他要说关于小娃娃的事。
    毕竟这些日子,他一直说会帮她物色好人家。
    想到此,秦葶的脸上的笑也渐渐消下去。
    “先将孩子抱下去吧,我同表姑娘有话要说。”徐琰行朝奶娘说道。
    奶娘应声,过来伸手将孩子抱在怀中,还未走出房门,便见着静春冲入门中,连大气也来不及喘一口道:“少爷,你在这儿就太好了,老夫人她......”
    “老夫人怎么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袭在面上,徐琰行和秦葶心头齐齐一紧,皱了眉目看向静春。
    未语泪先流,静春嘴一瘪就落下泪来,“老夫人怕是要不行了......”
    话未说完,徐琰行大步出了门口,身后秦葶也紧跟着奔了出去。
    两个人在廊下似两条游鱼,眨眼的工夫便跑出去好远,以最快的速度奔到老夫的园子里。
    此刻屋里已经站了满登登的人,一见着这两个人过来,齐齐让了路。
    屋里仍是那抹浓重的药气,两个人扑到老夫人的眼前,从跌了那跤到现在,老夫人病了也有几个月了,先前也算是圆润的老人,此刻瘦的脱了相。
    一双枯手似树皮。
    “祖母,你醒醒,我是琰行。”方才来探望她时,明明还能睁上眼看他,哪知他才走便又成了这样。
    “外祖母......”秦葶的眼泪落在手背上。
    老夫人的年纪不小,人老了迟早也会有这一天,且郎中几番来医都说无力回天,寿材前些日子便已经备好,心里准备也已经做足,但真到了这天,秦葶当真不忍心。
    晚辈在前,弥留之际的老人终将眼睁开,看了看徐琰行,又看了看秦葶。
    嘴里一句话都没有,反而是颤抖着伸过手,轻轻拍在徐琰行的手背,而后又挪到秦葶的手背上。
    徐琰行和秦葶都明白,她这是带着对外孙女珈玉的那份疼惜,在临终之时将她托付给了徐琰行。
    作者有话说:
    第 98 章
    第九十八章 情敌先见
    老人咽气时, 是由徐琰行和秦葶陪着的。
    徐琰行默然流泪,可秦葶却握着老夫一点一点凉下去的腕子泣不成声。
    许是老人总有相似之处,她不由想起自己奶奶咽气时的模样, 伤心事又来了一回,更何况,老夫人待她非常好。
    可她骗了她老人家, 她直到死也不晓得自己的真正外孙女早就不在这人世了。
    对此秦葶心中有愧,却一个字也不敢朝人讲。
    老夫人的灵堂在府内设起,秦葶做为后世子孙,披麻带孝跪在灵堂前为老夫人守灵。
    老太太的灵柩顺着门口的方向摆着,秦葶跪在火盆前往里放着纸钱,瞧着纸钱入了火盆中燃动的火苗, 她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默念“老夫人,原谅我......”
    音容憔悴, 我见犹怜。
    徐慎徐老大人不在家, 徐琰行是府里唯一的男丁,主持大局迎来送往的事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直到老太太去世的第三日,徐慎徐大人才从千里之外的京城赶回来,尽管先前便收到了消息往南州赶, 却仍来不及见上母亲最后一面。
    徐慎奔了灵堂便哭的泣不成声。
    到底也是年岁大了, 加上一路马不停蹄的长途跋涉,在灵堂跪上半宿便有些体力不支, 最后还是被小厮扶回正堂之中, 喂了些糖水才缓和过来。
    秦葶被徐琰行叫回来时,徐慎老大人正坐在椅子上抹眼泪。
    “爹, 这是珈玉。”徐琰行道。
    徐老大人回府的这段时间也无心思理会旁他, 开始还以为秦葶跪在一旁是府里的丫鬟, 直到徐琰行将她领了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秦葶,若按珈玉来讲,应是叫他一声舅舅,秦葶也只好乖觉唤了一声:“舅舅。”
    好似这一声唤才让徐慎缓过神儿来,随即应了一声,“哎。”
    他本来还对这二人没有为老太太冲喜的事有些耿耿于怀,可一瞧着眼前人这般憔悴,一时间也动了恻隐之心,“我前阵子不在家,这个家多亏了你帮衬着琰行。”
    “应该的。”这句话不是秦葶的客套话,而是发自内心所言。
    “自收到琰行的家书,我便向皇上告了假,一路回南州奔丧,做为儿子,我不孝,不能尽孝床前,连老母亲最后一面也没见着。好在还有你们。”说着,他便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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