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祁天睿就看见被锁在西北角落上的两道残魂,在看到的刹那,他甚至听见了母亲和天美痛苦的喊声。
瞳孔瞬间睁大,“是阿妈和天美。”
楚月柠解释:“人祭续运阵,要用发妻和亲血脉献祭阵法,尸体需浸泡阴水七七四十九天,让魂魄充满怨气。怨气越重,转换的气运也就越强。”
“这还未结束,担心魂魄会跑出阵法,楼顶还要画一个困魂阵。为了能够更好的延长魂魄,地窖上连接着的别墅应当是阴宅的格局。”
管家身子抖了一下,他瑟缩的抬头望了一眼老爷,后怕道:“是,楼上的别墅就全都是阴宅的做法。老爷一开始建别墅的时候,我和工人们都看出了别墅不对劲。这……这哪是建阳宅,分……分明就是给鬼住的阴宅。”
纵使工人们看了出来,却没有人敢去喊祁儒更改。
楚月柠眸色淡淡。
活人住的宅子在风水上被称为阳宅,死人住的宅子则被称为阴宅。
阴宅住鬼,是为了能够让鬼得到生息。
但放在人祭续运阵里,就纯纯是恶意了因为……魂魄不灭,气运才能够得到持续的增长。
“被困在这里的魂魄,就像是不断的被架在火上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生?”
楚月柠握着桃木剑,冷声道:“哪里来的来生?被困在阵里直至魂飞魄散,她们永远也别想有来生。”
祁天睿的目光转变为深深的恨意。
祁儒见事已至此,明白祁天睿已经拉拢不了,他抬了抬手示意后边的保镖,“解决干净。”
管家闻言大悲,伸手挡在自家少爷面前,“老爷,少爷是你的亲生骨肉!”
“亲骨肉又如何?”祁儒转动着扳指,“区区两个后代,只要我愿意,要多少后代都可以。”
说着,祁儒转身就要离开。
保镖准备过来抓人。
楚月柠看着西北角的铁链,握着桃木剑侧了侧脖颈,淡声道:“砍了锁魂链,她们就能够出来了吧?”
一句话让祁儒眼睛瞬间瞪大。
他怒极反笑:“我用的锁魂链,没有东西能够砍断它。”
话音刚落。
楚月柠一个冲步踩着酒罐跳跃起来,握着的桃木剑狠狠砍向墙边的玄铁锁链。
手臂粗的锁链纹丝未动。
被锁着的魂魄发出痛苦的喊声。
祁儒眯着眼睛,神情再度放松下来转动着扳指,“这条锁魂链是我花大价钱买来的,传闻黑白无常锁魂就是用的这条链,就算断了也可以重新连上。区区一把桃木剑,也想砍断?笑话。”
话音刚落。
桃木剑在空中滑过,再度一挥。
啪嗒一声,紧接着是重物在墙面拖动的声音。铁链从墙壁上渐渐滑落下来。
锁魂链,断了。
楚月柠抓着桃木剑揉了揉手腕,随着两个脸色惨白浑身煞气的女人站在祁儒面前。
她微微一笑:“砍断了喔。”
祁儒之前都看不见发妻和女儿,这回,他只感受到一阵冰冷的阴风刮过,露出刺骨的寒意。
再定睛一看。
年轻的女孩双目流下血泪,缓缓掐着祁儒的脖颈,咧嘴笑:“阿爸我好痛啊,你还记得怎么杀我的吗?”
几个保镖将她摁在酒坛里,活活淹死。
临死前最后一眼,她还能看见亲生父亲冷漠的站在一旁。
她恨,她好恨!
下一瞬。
祁儒被甩进酒缸里,他左手摸到滑腻腻的如莲藕般的尸体,刺鼻的福尔马林溅到唇边,吓得爬出酒缸。
原本干燥的地面,忽然多了湿漉漉的水渍。
忽然。
他的手不听控制从裤兜掏出手枪,缓缓张开嘴,冰冷的枪管捅进了喉咙。
噗通一声。
祁儒跪在地上,恐惧的摇头:“不要,阿蓉我还不能死。”
中年女人衣服湿漉漉的贴在躯体上,她抓着手枪,低下头,极细的瞳孔和祁儒眼对眼,缓缓扯出笑容。
“我的痛苦,你要好好感受一番。”
砰的一声。
祁儒双目圆睁,无声息的倒在地上脑后勺一滩鲜血。
其他两个保镖看见这种诡异的现象,吓得转身就要跑,还未跑出地窖也相继吞枪自杀。
鲜血在空中溅出一道幅度。
楚月柠全过程都在旁边看着,担心桃木剑的法力会震伤魂魄,她捡起地上的装糖水的塑胶袋,将桃木剑放了进去。
伴随着两道直挺挺的尸体从台阶上摔了下来。
两道鬼影散发着浓浓的煞气,在她面前跪下。
“谢……谢大师搭救。”
两道魂魄报完仇,法力都已经不稳,眼看着就要魂飞魄散。
楚月柠闭上眼睛,为她们念诵符咒超度。
“阿妈!”祁天睿泪流满面想过去搂她们,却见两个人摇了摇头。
女孩煞气一点点减少,恢复成了生前的模样,她还是穿着生前最爱的粉色运动套装,笑颜如花。
中年女人则闭着眼睛没看祁天睿。
“我们和祁家没关系了。”
下一瞬。
两个人都化作点点金光散开。
“妈!天美!一路走好!”祁天睿对着方向重重磕头。
半晌后。
他眼眶红红的看向楚月柠,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师,我确实不配得到妈和天美的原谅。”
纵使他不愿意。
他也在母亲和妹妹鲜血的浇灌下,气运越来越好。
对于祁夫人来说,在地窖看见祁儒杀了祁天美以后,她再也无法原谅任何一个被助长气运的祁家人。
她们恨的应该。
楚月柠睁开眼睛,望着散在空中的金光,说:“一年后,她们会再度投胎,如果你想内心好过,就多为她们积德行善,每做一次好事就默念她们今生的生辰八字,将功劳记载在她们的生死簿上,为她们换一个更好的来生。”
祁天睿泣不成声:“是。”
“少爷。”管家扶起祁天睿,痛心道,“我带你出去。”
就在他们要走上台阶时。
忽然,墙壁上的锁链再度发出清脆的响声。
被砍断的锁魂链再度捆上一个新魂。
祁儒的魂魄被绑在墙上,每动一下锁链就锁的越发紧,面部狰狞发出痛苦的嚎叫,煞气再度弥漫了整个地窖。
“救我!天睿,我是你爸,快来救我!”
祁天睿的天眼消失,再度去看墙壁上只剩下铁链,问:“大师,这个阵要多久才能消失?”
楚月柠拿着桃木剑,揉了揉手腕看着地窖顶上的困魂阵,说:“二十年吧。”
祁天睿没再说话。
他绝不会求楚大师破阵,这是祁儒该要偿还的罪。
接下来的二十年的每一天,祁儒都会在地窖经受着母亲和妹妹都经受过的痛苦。
也就是这个时候。
地面上忽然传来警车的响声。
一大批人涌进地窖。
为首的是梁警司,跟在后边的则分别是周风旭带队的d组和c组的郭霄。
梁警司见到楚月柠就激动,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他看了一眼祁天睿扯了扯警服两边的衣摆,这回儿,他用的称呼格外的尊重。
“楚大师,刚刚我去糖水铺打算负荆请罪,就听闻祁家母女的事情,仔细一想,你应该是在这。”
楚月柠白皙的脸上浮现笑容,轻点头:“梁警司。”
算是打了个招呼。
她又目露惊讶的看向d组的几人,“你们也来了?”
周风旭紧盯着她,直至确认她浑身上下都没有伤口和血液的痕迹,连自己也没察觉的松了一口气,心放回了肚子,又拍了拍臂膀上进地窖时蹭的灰。
“梁警司要找你。”
“找我啊?”楚月柠更不解了,努力回忆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梁警司被楚月柠不解的目光闹了个脸红,握拳咳了下,不好意思道:“楚大师,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上去一趟,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拜托你。”
说完,梁警司就先一步出了地窖。
“哈?”楚月柠愣住,再度对上周风旭的眼眸,见对方眸底含着笑意,她悄声问:“梁警司是咩事啊?先声明啊,地窖人死了不关我事啊,有人可以作证。”
“不是。”周风旭笑道,“梁警司是要外聘请你进警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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