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没想到自己居然那么能哭。
那种委屈到喉咙泛酸的感觉怎么都咽不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委屈, 也不知道要怎么把眼泪憋回去。
要肿了!
明天还得拍戏!!
她居然还能呜咽出声!
她演被人绑架虐待的戏的时候都没哭成这样过!!
十分钟了……
她就这样抱着自己膝盖嗷嗷地哭了十分钟,迟拓从一开始拍她的背,到给她找餐巾纸,到去厕所给她弄毛巾,现在又站起来要给她去倒水。
可把他给忙死了。
中间老白还很淡定地从她膝盖弯那里钻进来看了她一眼。
……
这么诡异好笑的画面都没办法让她止住哭,她只能抬手拽住陀螺一样四处转的迟拓的衣服。
“我……”她抽抽嗒嗒的, “给我冰块。”
“啊?”迟拓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水, 没想到安也的需求是第三个, 表情很空白。
好可怜啊……
她嘴一撇哇地一声痛哭失声。
迟拓:“……”
他坐到她旁边, 把瘦瘦小小的她整个平移到他怀里, 搬货物一样。
安也估计是震惊了, 一边哭一边抽空抬头看他们现在的姿势。
“你明天得头疼了。”迟拓声音很无奈, 手指在她头皮上力道很舒服地按压着。
“都是被你招惹的!”安也在他怀里咬牙切齿, “我明天还得拍戏。”
“你这眼泪攒得也太多了。”他叹气。
“冰块。”她闷着声音要求。
等迟拓站起来去给她拿冰块,她又拽住了迟拓的衣服。
迟拓看看她又看了看餐厅的冰箱, 撸袖子弯腰准备抱起她。
安也瞪大朦胧泪眼:“你干嘛?”
“你要冰块。”迟拓很有耐心,指着冰箱的位置,又指了指她一直拽着的他的衣服,“就只能抱你过去了。”
“……我又不是八岁。”二十八岁的安久久拿餐巾纸擦了擦眼睛,自己站起来往餐厅走。
眼泪终于止住了,她拿出了冰箱里头的冰凉眼贴,想了想,又多拿了一片。
坐回到自己的宝座上,自己贴了一个,递给迟拓一个。
他眼眶也是红的。
这人泪腺太发达了,大型黑色哭包!
安也和迟拓肩并肩贴着冰凉眼贴坐在地上靠着沙发仰躺着,安也闭着眼睛想着两人敷眼贴的姿势,一边想一边笑。
“我情绪是不是失控了?”她被自己笑声吓着了。
撕掉眼贴露出半个眼睛举起手机给自己来了一个自拍。
“……发泄下挺好的。”迟拓在她旁边捏着一个眼贴,对她这种行为表示万分困惑,“你拍这个干什么?”
眼贴是她代言的?
不像啊,他不记得她有这个代言了。
“记录情绪。”安也把撕下来的眼罩又重新贴了回去,头仰躺在沙发面上,“万一拍戏用到了,看照片可以回忆。”
迟拓看着她。
她刚才哭得太狠,现在脸和脖子都还红着,靠坐仰躺的姿势让她纤细的脖颈划出了一道非常流畅的线条。
很美。
有种破碎却仍然在努力挣扎的美。
她还是很喜欢演戏。
“你不贴吗?”安也又撕下另一半的眼罩,露出一只已经开始肿起来的红眼睛看他。
“贴。”迟拓伸手把她眼罩重新贴上去,自己也靠坐仰面躺在了沙发面上,贴上眼罩。
这东西应该和退烧贴是差不多的原理,凝胶材质,有股很强烈的薄荷味道,贴在眼皮上刺激的迟拓半天没说话。
“凉吧。”安也哭过的嗓子沙哑得很有颗粒感,还带着点莫名其妙的得意。
“嗯。”迟拓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闭上眼遮住了视线,安也就在他旁边贴着他靠坐着的感觉就变得无法忽略,暖气开得很大,安也穿着一件薄薄的罩衫,他和她肩膀到胳膊都是贴着的,碰触到的那一块体温正在缓慢上升。
安静就变得很难熬。
迟拓很轻地清了下嗓子,想随便找个话题聊聊,广一点的话题,可以让他不要把注意力放在两人碰触的皮肤上。
比如,世界和平什么的。
但是安也先开口了,她问他:“你明天不上班的话,今天晚上就睡这里吧。”
迟拓:“……”
他应该马上回答的,上次去片场找她,她拉他上车的时候因为他毫无防备,那瞬间手都僵直了,那次她应该就看到了。
这次再被她注意到就不好了。
毕竟他已经藏得很辛苦。
但是他答不出来,如果安也这时候撕掉眼罩,应该能看到他突然红起来的脸和曲起来的腿。
他对安也所有的碰触都需要做个心理准备,不然会不管不顾地贴上去,就像重逢后安也第一次摸上他的床,那次他几乎瞬间就起反应了。
也幸好她不太清醒,不然就跟那次台风天一样,又要被她发现了。
一个满嘴大道理把她发病时候性|欲|旺盛的症状分析成心理投射的人,要是被她发现他动不动原地起立,那下次她睡着的时候,他日子会变得很难过。
他也不见得能忍那么多次。
“喂。”安也用手肘撞撞他的腰,“睡着了?”
“……没有。”迟拓又清了下嗓子,“我药没带过来……”
安也坐直了。
迟拓摘下眼罩,还是曲着膝。
“安眠药?”安也看着他。
迟拓也坐直了,点点头。
“我家有。”安也站起来往房间走,“你的睡衣也有,你之前买了放我家的洗漱用品我也还没丢。”
“太晚了。”她指了指客厅的时钟,改口,“太早了。”
四点多了。
“哦。”迟拓也站起来,非常隐秘地拽了拽裤子,语气平稳地说,“我不要连体衣。”
“这个。”安也从她卧室衣帽间里拿出了一套粉蓝色的睡衣。
不是连体衣,是那种很正常的衬衫款睡衣,只是颜色是粉蓝色的,上头还有好多白色的鹅。
迟拓看着睡衣的颜色,没忍住往安也的衣帽间里看了一眼。
通常这种颜色的睡衣都是情侣款,粉红粉蓝什么的,他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还是你要粉红色的?”果然,安也打开一个柜门,里头红橙黄绿青蓝紫的睡衣,都是粉嫩嫩的颜色,上头不是小鹅就是小鸡小鸭,全是禽类,她还很骄傲地说,“我买的,都是你的号。”
迟拓:“……生日礼物?”
“补的之前的。”安也说,“之前给你买的应该都小了。”
毕竟他是甘蔗精。
十件。
“那你明年打算送我什么?”迟拓在里头挑了件米白的,应该是粉黄,但是好歹能装作自己是米白色的正常睡衣,上头印着鹦鹉。
“现在告诉你还有什么惊喜。”安也说。
迟拓:“……哦。”
关上柜门,安也还在衣帽间里没走。
迟拓:“……你还买了什么?”
他有时候也不想跟她有这样的默契,尤其是她眼睛亮晶晶的时候。
“衣服。”安也眼睛已经彻底救不回来了,肿得非常明显,但是她眼睛还是亮晶晶的,打开了另一个柜门。
五颜六色的运动服。
迟拓:“……”
很有分寸感,没给他买工作时候的正装,一堆休闲服。
他都不知道这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不同颜色的运动服。
安也挑了一件荧光黄的给他。
他往后头退了一步。
这件荧光黄上头居然印了一戳戴着头盔的猫,头盔是荧光红。
“……这是时尚?”他实在忍不住了,开始质疑她的衣品。
“这是惊喜。”安也说,“你看到它第一眼一定会想,怎么会有这种颜色的衣服,然后一打开,发现上头这只猫,你就会哇,居然还能更丑。”
迟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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