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找云风有何事?”
“我看凌公子的脸色不太好。”
贺若兰陌并不拐弯抹角,她直言道:“你可是害怕了?”
凌云风本来就心烦意乱,他觉得贺若兰陌的话好像是说,他作为贺若家的手下,就不应该害怕,就应该义无反顾地为他们做任何事。
他压抑住情绪,坦白说:“是,我是害怕了。”
凌云风倒想看看,这个大小姐有什么话要讲。
贺若兰陌冷哼一声,“果然是个懦夫。”
虽然声音很小,但凌云风正好能听见,这话里面夹杂着浓浓的优越感。他真想立马离开,回骊山去过他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是,师傅和双儿帮不了他找回皇子的身份,能依靠的,只有贺若家。
不过他忍不下这口气,于是,凌云风高冷地说:“你没资格。”
贺若兰陌惊讶地回过头。
“你说什么?”
她不相信这个千方百计地讨好她和她父亲的少年,居然敢和她顶嘴。
贺若兰陌因为怪病,一直都喜欢不上任何人。不过当凌云风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心里就升起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前她对谁都不在乎,不关心,但对凌云风,她想控制他,紧紧地控制他。尤其是在她病好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他不能说让自己不开心的话,他也不能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她贺若兰陌,必须是凌云风唯一的女神。
“我说,你没有资格说我是懦夫。”
凌云风一字一字地咬得很清晰,他就不惯着贺若兰陌的大小姐脾气。
“你是身娇肉贵的大小姐,你生在花丛,长在蜜罐,这是你的幸运。但你没有资格仗着自己幸运而去看不起那些不幸的人。”
“我不像你,有一个权势熏天的大家族给你当靠山。我什么也没有,鱼跃龙他是统领之子,我能不怕吗?我可以不怕吗!”
凌云风因竭力控制而沙哑的声音是那么激愤,他把委屈和心里的不平衡全吐给了这个娇蛮的大小姐。
她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嘲讽招来了凌云风一大堆的愤懑之语。
“你既然知道我和你生来就不一样,你就应该认识清楚自己的位置。能让我贺若家看不起,是你的荣幸,好多人我们连眼角也不扫他一下。”
贺若兰陌居高临下地说。
“今天你冒犯了我,看在我的病是你治好的,就不和你计较。若有下次,我绝不会饶你!”
她把双手收进罗袖,挺翘着高傲的鼻子离开了。
凌云风蹲在原地,敲着脑袋,原来贺若兰陌对他的一丝温柔也好,冷漠也好,只不过是钓鱼一样地牵着他而已。不过她说的对,自己不能再老惦记着自己的身份了,他必须蛰伏待机,然后一飞冲天。
凌云风用手掌帮助运动身体内的混元真气,把怒气暂时压制了下去。这种方法还是智仙尼师传授给他的,它不损武功,不伤身体,只会让使用者失眠一夜而已。他不能让自己再处于这种怒气冲冲的状态,不然天知道他还会惹出什么祸?
因为这么一宗事,整整一个月,贺若兰陌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不过也没人发现这一点,贺若弼和石惊天忙得放屁都要攒成一个打,几乎是不眠不休地为十一月的大军起拔作准备。三月的时候,杨坚已经颁布了讨陈的诏书,不过为了避过不利于行军的盛夏雨季,八路兵马还迟迟未到齐。杨坚要在宫中集会,为八大元帅,九十总管壮行。大兴城上上下下,为此忙碌不已。
和天子的出师大会一样,另一场民间的大会也在繁忙的筹备中。那就是贺若兰陌主持的九月论茶大会。
这次的论茶大会规模更甚从前,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从皇上对作战的安排中可以看出,贺若弼大受重用。因为除了做最高总指挥的杨广,另一位皇子杨俊,水军总指挥杨素,贺若弼和另一位担任前锋的猛将韩擒虎一样,共同位于八大元帅之列。而鱼俱罗只是随军,权力是比不了单独指挥东线的贺若弼。朝中那些见风使舵的老油子,当然会让自己的儿女多和贺若弼的千金亲近亲近。
凌云风拒绝了夫人给他提供的更好的房间,他就把自己关在天水亭,日日勤奋地苦练武功。鱼跃龙的话一直提醒着他,那就是广陵学宫汇聚天下英才,要想在他们之间成为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就必须得有一身硬本领。
石惊天曾私下里塞给了他一本武籍,是石家的家传武功,伏虎拳。此拳的精要在于它强大的拳气,拳不沾衣就能打得对方筋骨尽断。石惊天向他演示过一遍,凌云风见他站在荷花池边,稍一运功,重拳向水面砸下。那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冲击,瞬间形成一个大水洼。石惊天把拳头拿给凌云风看,一点也没湿。
就这样,凌云风经过一月的钻研,伏虎拳已练好了六七成。
这天,凌云风还站在荷花池边练拳。水面被他连续不断的拳气打出一个又一个水涡。
“好累啊,今天的水又陷地深了一些,看来我的拳功又有长进了。”
他看着自己的拳头,心里高兴地想着。
扑通,扑通,扑通……
凌云风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又练习了起来。忽然,一阵极冷的风袭来,抗在了凌云风的拳气上,谁知他的伏虎拳根本不是那寒风的对手,他直接被掀了个屁股蹲。他拍着屁股爬起来一看,那水上居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是谁!快出来!”
凌云风戒备起来,他遇上了一个未知的高手。
“你那两三下三脚猫功夫也不怎么样嘛。”
贺若兰陌从树丛后走了出来,调侃着凌云风。
“那风,是你打的?”
凌云风不敢相信,这个看上去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柔弱女子竟有这般武功。
“能见识到寒冰掌,凌公子也算是开眼了。”
贺若兰陌摊开手掌,凌云风见她那柔若无骨的玉手上冒出一阵寒气,颜色也变得银白。
“哈!”
她一掌打在旁边的一颗老柳树上,那老柳树像是被冻着了一样打了个寒颤。树身从被打的地方开始结冰,不一会儿,冰就像火一样蔓延到了树梢,整棵树变成了一座冰雕。
凌云风轻轻碰了一下柳条,那冰条咔地断掉,摔在地上,化成了一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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