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谦抽身出去了,不一会儿,端来大杯水。
乔云雪默默接过,一气喝完。
他拿过空杯子,随手放在*头柜上,没有心思再干别的,紧紧地凝着她。
“我一直以为,就算我们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但你的心里面一定有我。”她抱着被子,出神地回忆着,“和你结婚这么久,我一直都很安心,有一种强烈的被尊重和被重视的感觉。而且,我的心很自由,这是婚姻最珍贵的东西。”
他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这样不好吗?”
“这样很好。”她歪着头,浅浅地笑了,“我喜欢彼此有一点空间,那样会让我放心地依赖一个人。有空间的两人,才会走得更久。”
容谦轻轻地吁了口气:“傻老婆,你没有成为画家,但有画家的浪漫主义。”
“可是……”她的眸子飘啊飘,终于落到他身上,“直到那天,油画街的那一眼,你对洛海华的那一眼,让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空间,其实不止一点点。它有银河系那么宽……”
“胡说八道1容谦低低地阻止她。
感受着他的小心翼翼,她鼻子有些酸,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她心儿酸了:“我以为,你爱我……所以我理直气壮地应付着洛海华。她不该破坏我们的家庭,她也不该把我当白痴对待,我就是把她气死,她也是理当应该。可是,油画街的那一眼,我知道我错了。”
“老婆,你没有做错过。”容谦捧着她的脸儿,长眸间隐隐热烈。
“我的看法错了。”她没有挣开他的亲密动作,含笑迎上他的深邃长眸,“容谦,当你看到洛海华的第一眼时,我就知道,我们的婚姻,原来一直是海市蜃楼,没有挽救的必要。”
“你看到了什么?”容谦困惑。
她轻轻地吁了口气:“你看着她时,有震惊,有怜惜,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好复杂的感情……”
“云雪,你想复杂了。”容谦焦灼地打断她,强迫她看着他的长眸,“我只是没想到她忽然出现在油画街。”
“不1她轻轻地,却无比坚决地坚持着,“我介意的也不是这个。”
“云雪?”容谦心中腾起无力的感觉——就一眼,他还能让她有多少介意?
她却慢慢地摇摇头:“那天中午,‘世界之窗’奠基大礼。我去看你了。一大片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里面,我一眼认出了你。”
“哦?”容谦动容。握着她的手,慢慢加大力道。
她笑了,又轻轻地叹息:“少帆当时好委屈啊!他说,明明他站在你前面,可是我却只看到他身后的你。”
“哦?”容谦轻轻的,“云雪……”
“我觉得燕子说得相当经典。”乔云回忆着,轻轻地笑了,“燕子说,人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最重视的人,最亲密的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在几十个人中间,我第一眼看到你。”
长臂一伸,容谦搂住她肩头。他的长眸温润了……
“你懂了么?”乔云雪静静地扬眸,瞅着他。
“我不懂。”容谦凝着她。
乔云雪默默移开眸子:“很简单,在油画街时,当我和洛海华同时出现时。你第一眼看到的是洛海华。容谦,你生命中最重视的人,是洛海华。”
容谦震惊:“云雪,凭这个,太武断。”
“不武断。”她平静地摇头,“当时洛海华穿的是浅灰色长裙,而我穿的是大红孕妇装。更重要的是,你看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洛海华前面。我的存在感如此强烈。可尽管如此,你先看到的人,是洛海华,而不是我。容谦,你也许自己都不知道,你潜意识里最放不下的人,不是我,也不是燕子,当然也不是爸。是洛海华。”
“云雪,这个不科学。哪有这样评断的。”容谦真想看她的脑袋瓜是怎么构成的,为什么会这样想。
乔云雪轻轻地笑了:“老公,对于女人来说。许多科学,不如第六感来得准确。你一直爱着她,放不下她,你过年去了欧洲,阻止她去不安定的国家。”
“云雪……”容谦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老婆,有些傻气,但只是有时懒得想而已。一旦动用她的脑袋瓜,整个世界的事,她都可以联想起来。
她轻轻摇头,十分坚持:“本来我还心存侥幸。可是昨晚,我是真心确定了你的心意。老公,我和洛海华的爱情观一样——想要爱情,不想当匪徒。既然你的心遗失在她身上,我……”
她松开手中的被子,要下*:“我不想当感情的第三者。这让我觉得失败,心里难受。我会总是想到苏青兰。我觉得我就是她。”
他抱起她。
她也不挣扎,只瞄着他:“一个不肯正视自己爱情的男人,不是个好男人。”
“你想把我推出去?”容谦的声音低沉。
她眸子湿润了:“我不是推,是正视事实。有一天你会感谢我。你那一眼,把你所有的真心都显露出来了。”
“云雪——”他想唤醒那颗固执的小脑袋,“宝宝们都不愿意你这么做1
“我……”她静默了会,才轻轻地,“我现在很乖很乖地待产,老公不着急。我只是提醒你,你的心里爱的是谁。你是理智的,可爱情它不理智,你的举动已经表明,你爱的人是谁。我非常谢谢你的坚持。但你真的有必要看看自己的心。我舍不得你,可是一想到和我同*共枕的男人,心里有另外的女人。天天睡同*异梦。我难受。我觉得我像个土匪。”
“不是这样。”容谦急切,声音都要变了,“我们是夫妻。”
“你忠于婚姻,是个好男人。”她却还能平静地和他谈,“你别急,瞧,我也没带球跑。”
“……”容谦压根扭转不了她的想法。
她轻轻笑了:“要不,我们先不谈这些敏感话题。我们先平静一阵子,理清自己的心。_怎么样?”
深呼吸,容谦终究无法面对她的平静。
他捉摸不了她的心儿。
“你得好好想想。”她真挚地提醒,“你会明白我说的,我才是对的。不要把责任看成爱情,这对洛海华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对你自己更不公平。”
瞅着她坚决的模样,容谦不得不退一步:“好。”
她赞赏地点头:“这样才是容先生该有的态度。好了,为了让你专心照顾爸,我决定搬到油画街祝我妈会把我照顾得好好的。我也会把我们的宝宝照顾得好好的。”
“不许。”容谦说。
“那……”乔云雪也没有太多的坚持,“好吧1
反正离生宝宝的时间也不远了。
容谦口干舌燥:“云雪,我知道自己的心。”
不,你不知道。
乔云雪默默摇头——你眼里爱的人,是洛海华。
好吧,为了让容谦承认事实,她不得不补上一句自己不想说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现在阻止你关心洛海华的安危,你能放手么?”
容谦缄默。
乔云雪却明白了:“你放不下洛海华,也担心她的玻所以我们不要在医院里碰上才好。容谦,我每次去看爸的时候,一定先通知你。”
她真挚地建议。
整个屋子都静默下来。
最后,乔云雪来到阳台,给容谦一个背影。
容谦揉着太阳穴去了书房,
有短信提示音。
乔云雪回房,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不是自己的手机,是容谦的。
她没想看内容的,只是想拿起来给容谦送过去,但触摸屏就是敏感,一不小心,她就划开了短信内容:“容谦,我会一直等你的消息。”
等什么消息呢?乔云雪出神地瞅着。但她没有想得太多,而是开始胎教。
不管怎么样,她都得保持好心情,等着宝宝们落地。
只是没想到,傍晚时,司徒谦来了,让容谦带他去医院看望容长风。
一到医院,容谦让燕子先回家,这才进了容长风的病房。
“唉——”司徒澜感慨万千。拉着容长风的手,愣是激动得半天说不上话来。
容长风已经开始化疗,经历痛苦的他,有些虚弱。但他还是强撑起来:“容谦,你先出去,我想和这个糟老头聊聊。”
“谁是糟老头。”司徒澜含泪怒,“你个老不死的,躺在*上还这么精神地骂人。”
看看两个老头儿,容谦摇头——生死当前,再多的恩怨,忽然就变得不再重要。容谦出去了,替两人拉好了门。在长廊上来回踱了好一会儿,向楼上走去。
他找的是洛海华的主治医师。
“病人的病情暂时稳定。应该十天半个月没有问题。”主治医师摇头,“但要好转,实在不容易。听说她是龙基集团的千金,应该不缺钱,为什么不找国际上的专家?那位年轻的洛董事长也过来问了,我也是这样告诉他。容先生,你们应该好好劝劝病人。”
容谦颔首:“明白。”
三分钟后,容谦出现在洛海华病房里。
“可不可以陪我去下面走走?”洛海华眸间透着欣喜,轻轻讫求。
一起走在夕阳的余光中,容谦推着轮椅:“今天好了些没?”
“差不多吧。”洛海华淡淡笑了,“谢谢你,依然能陪着我走一段。”
“应该的。”容谦颔首,“海华别想太多,好好养玻”
“我一直都在好好养病啊1洛海华轻轻辩驳着,想了想,轻轻提及,“容谦,那个……你考虑了没有。和云雪商量了没有?”
轮椅停住了,容谦长眸投向天空:“海华,我爸病重,正在关键时刻……”
洛海华有些哽咽:“这十年,我就从来没比你爸重要过。”
容谦平稳的声音响在空旷的人行道上:“亲情,从来没有可比性。海华,你想太多了。”
洛海华合上眸子,轻轻地:“那如果,我坚持让你陪呢……”
容谦和司徒澜刚刚离开,凌云岩来了。
“我来看看云雪姐。云雪姐快生了。”放下各种水果,凌云岩和她走上青草地。看着夕阳西下。
乔云雪暖暖地笑了:“谢谢1真难为这么年轻的大男孩会这么用心。
“不谢。”凌云岩和她一起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云雪姐,我想辞职。”
“怎么了?”乔云雪大吃一惊,瞪着凌云岩。
“我替云雪姐不平。”凌云岩有些愤怒,“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容总的初恋回来了,云雪姐……”
乔云雪噗哧笑了:“这关你什么事?”
“云雪姐的幸福,一直是我最关心的。”凌云岩直言。
微微动容,乔云雪头一回仔细地打量着他,最后轻轻点头:“谢谢。不过,我当初招你进来,是想替容谦分忧。我眼色还不错,你是个有能耐的人。来到容谦身边这些日子以来,他的作息确实科学了许多。容谦幸福,我才会感觉到幸福。云岩,如果你真的关心我的幸福,那么你就不能辞工。”
凌云岩沉默数秒,默默点头。
“跟在容谦身边,你会学到很多。对你自己也好。”她把凌云岩送到大门口。
瞅着凌云岩消失,乔云雪才转身向回走。
“嫂子——”燕子回来了,小跑着向她而来,一脸儿不服气,“我不明白呀,爸为什么要住院?”
她也不明白。乔云雪轻轻地笑了笑:“你看到你哥没?”
“看到了。”燕子鼓着腮帮,“哥和那个爸一到,就把我轰回来了。哼,那个小钟护士也是,就是不肯告诉我真话。”
“是么?”容谦这么用力瞒着她和燕子,看来容长风的病一定不轻。
燕子的小心脏,一直是容谦重点保护的。
燕子亲亲热热地挽着她的胳膊:“嫂子,我真讨厌那个洛海华呀。她怎么也住院了?我听海燕说了,洛海华的病还挺重,说是三个月内不想办法,估计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越到后面,生命力越弱。”
“哦?”乔云雪干巴巴地应着。
“那个,海燕还说……”燕子忽然变得小心翼翼。
“怎么啦?”乔云雪追问。要燕子深思的问题,可不会是小问题。这丫头不爱思考的。
燕子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海燕说,洛海华想让哥陪她去海外治疗……”
“说重点。”乔云雪的心儿,忽然不规则地跳动起来。
燕子怒了:“重点是,病人果然都不可理喻。洛海华想让哥陪着她出国治疗,这算什么呀?我爸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气个半死!嫂子,你也不许哥这样做的是不是?”
“哦?”乔云雪转身瞅着燕子,十指却悄悄拧紧了,“海燕和你说的?海燕还说了什么?”
“海燕还说……”燕子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豁出去了,“她说洛海华让哥和你商量,看你能不能大度些,让哥陪她去。”
“哦?”乔云雪出神了。
燕子鄙夷地:“嫂子,你别放在心上。我估计哥也不会傻到和你谈这事。”
有来电。
乔云雪接了。
"云雪,阿姨求你了。"江琼哽咽难言,"你帮帮忙,让客谦陪海华去求医好不好?我发誓,只要让海华出国,治好病,我永远不许她回来打扰你们的生活。"
乔云雪默默出神。
“喂,嫂子——”燕子惊呼,“你别傻得真让哥这么做吧?嫂子,你可不是傻瓜啊1
乔云雪已在拨打电话。
洛海华的声音从那边小小地传来:“容谦,你老婆的电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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