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迪开得前所未有的慢,慢得让乔云雪都忘了自己还坐在车子里面,专注地想着心思。
容谦干嘛老是喜欢喊她“傻丫头”呢?
每喊一句,她心惊一下。总觉得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较平时软和,甚至有一点点*溺。可是容先生怎么可能对她有*。他不太约束她,应该仅仅是懒得约束她而已……
“手指头不疼?”静寂中,容谦略带戏谑声音打破夜空的宁静。
“嘎?”茫然地抬起头来,乔云雪顺着容谦的目光,黑白分明的眸子瞄啊瞄,最后落到自个儿鼻子下面。
她在啃指甲。不对,指甲早就啃得光秃秃的了,现在在傻傻地啃指头上的肉。
疼!果然疼!还隐隐有点腥味。手指一颤,立即收回,还藏到身后,不让容谦看到。然后扯开笑容,坐得笔正,清脆的声音有些小:“不疼!哪有人傻得自己咬疼自己。容谦你杞人忧天1
“哦……”瞄瞄她的眸子,容谦却无法在夜色中捉住那抹意思。只看见她眸子眨动得厉害,便了然地轻笑,不再揭穿她。她已经说得很明白,她嫌弃他聪明,要傻一点她才爱……
容谦悄悄抚额——要装笨,也是件耗费精力的事。
不知不觉到了书香门第。大门保安恭恭敬敬上来打个招呼,开了电动门。奥迪向里面奔去。
“噗,燕子……”乔云雪瞅着别墅乐了。
三层楼的灯光都亮着。燕子本来依赖心特别重,现在到新的地方来,燕子不习惯,把别墅三层楼的灯全开了。
进门,钟点工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燕子正坐在桌上托腮沉思呢!一看到他们,立即蝴蝶般飞了过来:“嫂子——”二话不说,抱住乔云雪的胳膊就走,好委屈的小小抱怨着,“嫂子你不知道,坐在香喷喷的饭菜面前,肚子格外地饿啊1
“啊?”乔云雪一愣,哭笑不得,“燕子,你干嘛看着饭菜饿?你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坐到沙发上不看着。”
“啊?”燕子也愣了。是啊,她为什么这么笨?
对视三秒后,姑嫂俩哈哈大笑起来。
容谦站在门口没动,胳膊就那样轻轻搁在门框上,平静地凝着那两个欢畅的小女人,长眸慢慢柔和几分。都说世上姑嫂全是冤家,仅次于婆媳问题,这两人却比亲生姐妹还亲。燕子的好脾气,乔云雪的豁达大方,成全了一对模范姑嫂。如果燕子去了北京,这里不会再这么欢腾……
吃过晚饭,乔云雪把舒渔的十万还给燕子,却被燕子缠着乔云雪聊了好久好久的知心话,直到容谦把燕子喊进书房谈。
乔云雪在书房门口踱来踱去,不时瞄着里面,但最终还是决定去洗澡——唉,燕子的事,她插不上手啊!她的婆婆大人的最爱,她好奇会是怎样一个卓尔不凡的男人!但同样鄙视那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
容谦就是他的镜子。八成燕子回去也喊不出一声“爸”。
书房里。
没有落坐,燕子憋着气儿站在窗前,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容谦站在旁边,平静地剖析一些往事。
燕子一直不作声,任容谦说多少话,都不作声。谈到最后,容谦平静地凝着燕子,也不做声了。
燕子这才忍不住了,哽咽着:“哥,我不想回北京。我也不想去他那儿。我活得好好的嘛!谁说我回北京就有好医生了嘛!哥,你就想找借口把我支开,怕我打扰了你和嫂子的亲热。哥,你不能过船拆桥啊!要不是我,嫂子哪能那么痛快地扑上你,现在也不会有宝宝。哥,是不是嫂子嫌弃我太烦人了……”
悄然合眸,容谦伸了长臂,轻轻拥入怀:“傻丫头,云雪也舍不得你。”
燕子哭了。
“我们先去,如果你实在不想留在那儿,一样可以回来。”容谦低语。
燕子眸子一亮,立即收了眼泪:“哥,真的?”
容谦颔首,深邃的长眸蕴满许多妹妹看不透的东西。凝着黑夜,他平静极了:“他会爱你。他回京多年后才结婚……这表明他心里依然有母亲。他第二次婚姻只持续了三年,之后一直未婚。原本有一个儿子,现在下落不明。他现在的声誉极好,敢做敢当,按理这样有担当的军人,当初不会放弃我们的母亲。燕子,妈的事现在不能下定论……也许,当年的事很不简单。”
“哦?”燕子安静下来,美丽的丹凤眼却盈满眼泪。她想母亲,她想撒娇,可是没地儿撒。好不容易有个嫂子,而且不是赵佩蓉那种纸人,是个可以一起胡扯的嫂子,她的热情终于有地方用了,结果现在还是要分开。
容谦轻轻摩挲着燕子的头顶:“乖,这些事,先不要和爸说。”
“嗯。”燕子乖乖地应着。
凝着燕子,容谦拍拍妹妹的肩头:“收拾好随身用品就好。别的不用带。”
“嗯。”燕子绽开笑容,“那样如果想回来,更加方便。”
摇摇头,容谦眸间深幽几分。这才出来,瞄瞄热气腾腾的浴室,乔云雪已经洗好澡,人还在浴室里,正要开始洗*。她踩着凉拖鞋,衣袖卷得高高的。拿着*,唇角却噙着淡淡的笑。
一股淡淡的暖意,不知不觉盈满容谦尘封多年的心。他深幽的眸光,不知不觉锁紧那个娇小的身子。容谦几乎不能明白,那么小的身子,以后怎么装下两个宝宝。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由微微纠结起来。
“哥,要不嫂子也去吧?”燕子的声音传来。
“哦……”容谦没太听进去。凝着小女人的眸子柔和几分——能赢得挑剔而又娇蛮的燕子的心,真心不容易。但马大哈的她就有本事做到。她是个傻姑娘,被洛少帆气得只会跑,不会争取;糊里糊涂地嫁给他,她却仍然懂得自得其乐,没让自己变成真正的黄脸婆,反而越来越漂亮,自信,和越来越让人迷醉的少妇韵味。
没有一颗温暖的心,没有豁达的人生观,她哪里会这么可爱……
“哎哟——”一声小小的惊呼从浴室传来。那小小的身子就似要倒到地板上去。
几乎移形换影般,数秒间,容谦已进了浴室,拦腰搂起她。余惊未定,他错愕地瞅着臂弯里的小女人——她差点就摔倒了。
乔云雪在容谦的注视下有些瑟缩了,他这么急,汗都吓出来了,一定是特别在乎他的后代。想了想,乔云雪红着脸儿解释:“那个……地板有点滑。”
看着湿滑的地板,容谦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抱了出去。看看她光裸白希的小脚,他眸色加深。长眸四顾,加快脚步,直接朝大*走去。
“容谦……”她低低地喊着,声音却卡在喉咙里。他的胳膊好有力,她觉得好安稳,她怎么有点想赖着不下来的感觉……
似感应到她的呼唤,容谦长眸凝着她。凝着她略为不安的模样,慢慢勾出个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就如晨曦突破黎明,绚丽了整个天地。
不知为什么,乔云雪忽然想落泪——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能把他当依靠,一直告诫自己要拥有独立的人格和人生,要守住自己的心儿。可是为什么,他做的每件事都都满意,连笑容都让她安心。如果这一切都如当年那般水月镜花。她还有力气再经受一次流放么……
唉,她好象有点小题大作。不对,是无题大做……
“地板滑,为什么不找我?”容谦唇角一松,弯出个浅笑的弧度。那种给人安稳的感觉又来了。揭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塞进被窝:“该睡了。”
乔云雪立即要爬起来:“我……我的*……”还没洗呢!
“我去。”瞄瞄她脸儿瞬间大红,容谦心头竟欣慰好些,“又不是没洗过。也……碰过了。”
“嘎——”他提醒了两人aa制的日子。乔云雪尴尬着,可听到后来,忍不住扬起绣花拳头砸他。最后却乖乖躲被窝中了。
容谦朝浴室走去。
躲进被窝的乔云雪却悄悄拉开被子,出神地听着浴室的水声,瞅着他露出来的半个身子。眸子慢慢地湿润了。她悄悄拿过手提,开机,打开日志,写上今天的:“二十八岁以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男人帮女人洗*的感觉……这么好。”
写完,她赶紧关了日志。小偷般地偷偷笑着,想着心事出神。
正想着,qq声音响了起来。原来手提一开机,qq随机启动。
飘洋过海?
ava啊!
她发过来的信息是:“怎么,你还没睡觉?”
乔云雪悄悄笑了,输上字:“还早呢。”
“你在做什么?”ava打着笑脸问,“好晚了,不会在老公怀里撒娇吧?”
想了想,乔云雪俏皮地打上一行字发过去:“嘿嘿,我在看我老公帮我洗*。偷偷告诉你,他是总裁,可我是孕妇。总裁管一个集团,但孕妇负责人类大事。所以我还是比他大,可以安心享受老公大人的服务。”
ava好久没有发信息过来,久得乔云雪以为她已经下线的时候,有信息过来了:“乔小姐,我有点忙。先闪了。”
啊?怎么就闪了?乔云雪一愣,心头竟涌上一种特别的味道来。她竟隐隐觉得,那个气质优雅的女人居然在妒嫉她……
好奇怪的感觉啊!
大概是她自个儿多想了……
听到浴室的水声停了,乔云雪赶紧关机。在容谦出来之前,她把手提放回了原位。钻进被窝里装睡。
容谦出去晾了衣服,这才回浴室洗裕出来时瞄瞄那团被窝,忽然大步出了卧室,向二楼走去。来到二楼画室,容谦从一张画后拿出一把钥匙,打开密码箱,拿出一对猫眼石耳环。
对着灯光照了照,容谦唇角微勾。依然锁好,钥匙放回原地,大步返回。这才睡回*上,拉开被子,俯身瞅着睫毛轻颤的妻子。
乔云雪在装睡。她不知道容谦要去多久,但却是这半年来第一次分别。心里隐隐有些惆怅,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理他吧,怕他粘上来,可她现在又不能那个;又怕不理他,显得自己太冷淡,伤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唉,她要愁死了
可是,她怎么开始担心起他的自尊心来了?她以前好象没有担心过,一样的过来了呀?
沐浴后的容谦没有了古龙香水的味道,反而全是浓郁男人的味道。她闻着,定力渐渐流失。特别是他微凉的指法碰上薄薄的耳垂,她一颗心提了起来。
容谦想做什么呀……
乔云雪正想睁开眸子,容谦的手松开了。接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塞进她手里:“傻丫头,这个给你。”
没有了声音。
然后,一双长臂朝她捞过来,她纤细的身子,紧紧地进入到一个安稳的臂弯。那双不安分的大手,在轻薄完她的身子之后,最后落上她腹间。
“宝贝!听话1容谦的声音低低的,在夜空里有着虚无飘渺的感觉。好像不是真的。
他到底是喊她,还是腹中的宝宝们呢?乔云雪纠结起这个来。
可惜她还没纠结完,容谦的头又挤进她心口。那双手,却紧紧搂住她的腰。
结婚以来,他已经一天比一天习惯这个姿势……
第二天。
帮容谦收拾着行李,乔云雪不时瞄着落地镜前面的容谦。他又在整理他自个儿了,头发总是一丝不苟,领带总是平整得没有一丝折痕。连古龙香水味,都每天保持着一样的淡淡的味道。
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只是负责把他手提装进手提包,带好身份证。乔云雪打量着身份证,忽然灵光一闪,转过身来:“容谦,你去海南的那辆战机和燕子的那个爸爸有没有关系?”
“是堂兄,只是燕子不知道。”容谦说。
“哦……”乔云雪愣了愣,又不放心地追问,“你们不会被他们打出来吧?”
容谦这才转过身来,凝着她纠结的小脸儿,他低沉的声音透着迷人的韵味:“云雪,你担心我?”
“谁担心你啊!我才不担心你。”乔云雪赶紧别开脸儿,紧抿唇儿,没打算再说话。可不一会儿,她却忍不住走近他,双手勾下他的脖子……
“云雪?”心里微微一动,容谦扬眉,难道果然小别胜新婚,她要主动献吻了吗?
可这应该由男人主动。
想着,他配合地俯身,省得孕妇太辛苦。觅着她嫣红的唇儿,准备如愿给她个深深的甜蜜告别吻……
“时间不早了,别闹1乔云雪勾下他脖子,却是取下他搭着的领带,扔到*上,一脸鄙夷,“这颜色不气派。你现在是去见官,一定要相当气派才行。这样燕子过去,马上尊贵几分。他们家谁也不敢看不起燕子,得把燕子当姑奶奶般供着。”
“……”容谦薄唇轻启,脸微微僵硬,却是吐不出字儿来。深邃的目光,却不知不觉落上乔云雪认真的脸儿。
乔云雪一把把他拉住:“我去买一条给你。”
“我送你去油画街,再去机常”容谦提了手提包,揽着她向外走去。
“不,我让舒渔过来。”乔云雪眨眨眸子,“他送我们去机场,然后就可以直接把我载到油画街。”
长眸凝着乔云雪纯净的眸子,容谦最后颔首。
尽管只是短短几句交谈,他现在放心把妻子交给那个男人照管。
果然把舒渔喊来,四人一起坐进舒渔的小别克。向机场赶去。到半路,乔云雪喊停,替容谦买了条蓝中带紫的领带。
“嫂子,你不怕把我哥打扮得太男人,被女人扑上来啊?”燕子开心地笑着嫂子,“这颜色可得像我哥这么有气度的男人才戴出味道来,尊贵得不得了,优雅得不得了。不过北京才女如去,美女如云,个个懂得欣赏我哥哦!嫂子,你睡得着么?”
乔云雪闷哼了下,没和燕子一般见识。
燕子好奇,小嘴儿都挨上乔云雪的脸了,追问着:“嫂子,我好奇,你为什么给哥买领带?”
一瞥燕子,乔云雪闷闷地:“他早上起*第一件事就是戴领带,晚上睡之前是卸领带。从早到晚都带着,他就能一直记得,他还有宝宝在这里要惦记呢!他可以不记得我,可不能不记得我们的宝宝。”
燕子听着,脸儿慢慢漾开大大的笑容,拉长声音,隽永极了:“嫂子,你是要哥惦记宝宝呢?还是要哥惦记宝宝他老妈呢?嫂子,你这招太高了。高啊!我哥自以为聪明,结果早被你这张无害的脸谋了。等会儿他接了你领带,说不定还得多感动,嫂子终于肯给他买礼物了。不过嫂子,你对哥这么用心,我怎么觉得嫂子疼上我哥了……”
“燕子,你闭嘴1乔云雪恼了,别开脸儿,不让燕子看到脸上的红色。她才不疼他,她只是怕他真忘记宝宝了嘛!
燕子笑而不语,快乐得连回北京的忧伤都没有了。早蹦蹦跳跳着跑回别克。好心情让他看到舒渔也不排斥了,高高兴兴坐到前座,却瞪着舒渔:“看什么?嫂子得陪我哥坐后面。”
舒渔撇嘴儿:“凶什么,你那十万我又没要。”
追上来的乔云雪噗哧笑了。
机场上,乔云雪果然亲自给容谦戴上领带,一边闷哼着:“我警告你,要是你敢不带这领带。以后不许摸我宝宝。”
“……”薄唇轻颤,容谦眸间泛开淡淡的笑意,“我戴1
燕子独自在旁翻白眼——老哥,你上嫂子当了,嫂子是让你从早到晚记得她……
“就在油画街。”容谦叮嘱着。那个地方,他放心。
终于要登机了,乔云雪站在那儿。闷闷地瞅着他们向里面走去。她忽然扬起大嗓门,不悦极了:“容谦,不许打电话给我哦1说完,却眸光媚媚地瞄过孩子他爸。
微微一愣,容谦俊脸微赧,他是忘了交待这回事了。长眸漾动晶亮流光,容谦绽开如春风般的笑颜:“谢谢云雪提醒,我会记得打电话回来的。”
“谁提醒你了。”乔云雪跺脚儿,可一瞄容谦的眸光落在她腹间,她马上规规矩矩地站着,“别自我陶醉。哼哼,被你绑了大半年,好不容易自由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容谦笑而不语,居高临下地凝着她,准备听完她的埋怨再走。
一把拉着舒渔,乔云雪闷闷地转身就走:“宝宝们,你们没良心的爸可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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