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永恒世界的追杀

    李白的话一团和气，但宁无药的心里十分清楚，这只是诗人的婉约。
    他这话里的真正意思是说：宁老头，现在全村的生死都掌握在我的手里，平阳公主保护不了贵山沟，你自己也一样是泥菩萨过河，最好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千万别寻思着怎么跟我对掐，那样对你没半点好处。
    而且，这个寿宴也必需得办。
    因为诗人是个酒鬼，在温柔地劫持全村生命的同时，酒鬼明显还想趁此千载难逢的良机，好好蹭上一顿珍藏药酒，以解千年馋虫。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药师，宁无药成全了他。
    寿宴当天一大早，宁无药叫矮个子村长把陈酿百年的几坛上等药酒搬到宴席上去，并吩咐下去一定要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李白。
    知道真相的宁初一和平阳公主惊得下巴差点掉地上，心里都有同一个惊诧的大疑问，仙风道骨的老爷子，这是要屈服的节奏吗？
    一大早。
    宁初一和平阳公主一合计，风风火火地把准备赴宴的宁无药堵在家门口。
    宁初一随身携带着召唤五毒的短笛，她问宁无药：“宁爷爷，那个李白到底是什么人？我们真的没办法对付他吗？我的巫术也不行？”
    “我觉得初一的巫术不可小视。”
    平阳公主也附和着，在这山沟里跟宁初一相处几天，她也亲眼见识过宁初一玩虫子的本事，对她颇具信心。
    但宁无药没把宁初一当根茐。
    他随意瞄了一眼宁初一腰间那根袖珍版的青色小笛子，不以为然地反问着二人：“你们有没有听过永恒世界。”
    闻言，俩人愕然一愣，摇头无语的表情已经说明，她们只是无知的懵逼。
    但她们的求知已经被全面勾起。
    宁无药把门关了起来，沏了杯茶，不慌不忙地说：“这个世界，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李白的力量，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弱小……”宁无药讲了一大堆，一部分是关于永恒世界的科普，一部分是他自己的纠结回忆。
    所谓的永恒世界，它是与地球平行存在的一个方外世界。
    用地球科学的习惯来讲，那个世界属于外星文明，用小说界的习惯来讲，那个世界属于异界。它与地球村存在某种神秘的联系，这也是永恒世界的人的骄傲，他们就像上帝俯视凡人一样，高高俯视着地球村。
    在永恒世界，有七个维持世界平衡的魂系职业。
    他们分别是魂之司命师、魂之幻梦师、魂之炼药师、魂之注灵师、魂之修复师、魂之造物师、魂之禁咒师。这七大魂系职业，一直是魂王统治永恒世界的力量支柱，因为有他们在，所以无争。
    但有人觉得魂王那个老不死的该退位不退，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
    那个人叫百里流风。
    永恒魂历末年，百里流风策反了魂之修复师、魂之注灵师，以及强大的魂之禁咒师，借助他们的力量，如愿以尝地终结了魂王的统治。
    魂王死后。
    百里流风又展开了大规模的清算行动，对当初没有支持他造反的魂之司命师、魂之幻梦师、魂之造物师、魂之炼药师进行清剿。
    当时的命令只有一句话：“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们不识抬举的样子。”
    就是这句貌似很无奈的命令，司命、幻梦、造物、炼药这四大魂系职业的人，被迫走上了永无终点的逃亡之路。后来，魂之造物师瑶姬倾尽一生力量，利用被后来地球村人誉为“潘多拉魔盒”的魔力金属，造出了强大的“时空戒指”，带着四大职业的人来到地球村的清朝时代，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
    但就算是这样，百里流风还是觉得他们的存在会威胁到自己。
    追杀一直没有停止过。
    作为魂之炼药师唯一的传承者，宁无药都不敢去回忆当年师尊是怎么死的。几十年前，宁无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曾试着去寻找司命、幻梦、造物三大职业的传承者，想集结他们的力量进行反清剿行动。
    但一个都没找到。
    听说魂之造物师瑶姬、魂之司命师清夫，俩人已经死了好多年，而且连个传承者都没有，就剩魂之幻梦师还幸存。但她一直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人海茫茫，又没见过面，连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根本没法找。
    讲起这段历史，宁无药一脸的无奈。
    他想起当年师尊给他取名为宁无药时的微笑，是那么的苦涩。师尊的意思是希望这世间没有药，因为没有药就没有炼药师，没有炼药师就没有传承，没有传承就没有无尽的东躲西藏。
    可这种奢望，注定只是一种奢望，这生老病死的人世间怎么可以没有药师。
    宁无药望着听得缓不过神来的宁初一和平阳公主，郑重道：“当年，百里流风派了一个魂之禁咒师，和魂之注灵师来到我们这个国度，终身追杀司命、幻梦、炼药、造物这四大魂系职业的人，这一劫是逃不过去的。”
    平阳公主若有所悟地问：“李白是否就是魂之注灵师的传承者？”
    “没错，注灵师的强大，非我们可以仰视，他可以给一切金属赋予短暂的灵力，并听从他的召唤。”宁无药感慨道：“可惜我只是一个炼药师，擅长的是炼制各种丹药，在武力上根本就没法跟他对抗。”
    “宁爷爷，那如果我们用不是金属打造的武器呢？”宁初一问。
    “那也没用。”宁无药解释道：“这样他虽然夺舍不了你们手中的武器，但这个世界的金属无处不在，他随时可以召唤其它金属来攻击你们。”
    “那我们怎么办？真的要乖乖交出药书？”宁初一惊慌地说：“万一李白不讲信用，等我们交出药书后，又斩尽杀绝呢？宁爷爷，我不要你死。”说到担心之处，她已经两眼已经泪汪汪。
    宁无药却沉默着，没有再吱声。
    都已经是11o岁的人了，死亡的威胁，他还真没当回事。他不甘心的，只是愧对了师尊的悉心传承，荒废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没能教出一个可以真正传承炼药师衣钵的徒弟，现在，甚至连炼药秘术都保不住。
    其实，刚才宁初一说要用巫术对抗李白的时候，宁无药也有些心动。
    之前，他瞄向她腰间那根袖珍版的青色小笛子时，有那么一刻，真觉得可以搏一下。因为巫术，是永恒世界魂之禁咒师的职业技能，跟强大的禁咒师相比，注灵师那点本事真的是弱爆了，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可惜，宁初一所传承的巫典没有永恒世界的巫典那么强大。
    这是当年师尊亲口说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什么时候将巫典带到了这个国度，一些残缺不全的小巫术，令这个国度产生了巫师这么一种神秘的存在。这点力量在普通人眼里虽然强大，可跟真正的禁咒师相比，那也只是掌握了一点禁咒皮毛。
    若盲目施展巫术，不但制服不了李白，扭转不了局势，搞不好也会因此而成为永恒世界的追杀目标。
    惆怅好一阵子。
    宁无药又郑重地提醒宁初一：“把你的笛子收起来吧，待会在寿宴上，不要轻易显露你的巫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宁爷爷，你放心吧，我不会冲动。”
    宁初一以为宁无药仅仅是担心自己斗不过李白，所以才不让自己出手。
    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三个人都已经达成了共识，今天这药书，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只求李白能信守承诺，不对族人斩尽杀绝就行。
    于是，大家看到了寿宴开始的那一幕。
    从表面上看，寿星席上四人一鸟的气氛很和谐。实际上，宁无药的不苟言笑已经不再是个人的性格导致，他是真的笑不出来。坐在左右两边的宁初一和平阳公主也一样，一直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对面的李白，以及那只冒牌乌鸦。
    尤其是宁初一，恨不得立刻放出小虫子咬死李白。
    现场最快乐的是红溪沟的村民们，他们像往常一样无忧无虑着，一个接一个地过来为宁无药举杯祝寿。可惜呀，再悦耳、再吉祥的祝词也舒展不了宁无药的眉头，他全程除了点头致意之外，端坐着一句话都没讲。
    等村民们祝完一轮洒，都退回自己的座位上之后，寿星席总算是回归宁静。
    “这药酒不错，跟你师傅当年酿的不相上下。”李白拎起一坛珍藏药酒自斟自饮着，看到宁无药不吱声，他又淡笑风生地来了句：“人生得意须尽欢，你没学过我写的诗？”
    宁无药还是沉默不语，自顾自地吃着酒菜。
    李白举起酒杯笑道：“也罢，祝你福比东海还大，寿比南山还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别再心恢意冷了，样子不好看。”
    宁初一气乎乎地插了一嘴：“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给人祝寿不带寿礼也就算了，还倒过来抢劫，你对得起李白这两个字吗？”
    “这话从何说起？”李白惊道：“难道你觉得李白这两个字很牛逼？”
    “不要脸！”
    宁初一把头一扭，懒得再接话茬。
    李白愉悦地笑了笑，又端起酒杯对平阳公主说：“公主，来，一千多年的缘分，咱先走一个。”
    不愧是出身皇家系统，平阳公主的表现只能用落落大方来形容。
    尽管心里也憋着气，可她没有像宁初一那样破坏气氛，她端起酒杯互敬之后，心平气和地说：“李公子，我知道你很强大，但是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这么盛气凌人地逼我们交出药书，可有考虑过自己的退路？”
    “你那个人外高人，指的是你家公子柳叶飞吧？”
    “难道我有说错？如果你有足够的自信战胜他，干嘛不直接去向他索要药引集，而千里迢迢地跑这来行不义之事，挟持整个村子为人质？”
    “公主，我只能说你还不够了解我。”李白自斟自饮一杯，又自信十足地吹嘘着：“我李白的座佑铭是：能在酒桌上解决的事情，尽量不上战场去解决。这其实是一种功德无量的大慈悲，你千万别理解为怯弱。”
    “我没有别的要求。”
    宁无药突然开口，径直望着李白说：“等柳叶飞来了，我可以把炼药秘术的上下两册都交给你，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命交给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承诺一点，不要对我的族人动手，也不要揪着柳叶飞不放，他是被无辜卷进来的。”
    “放心，我也舍不得你死，你死了，我上哪去喝这么好的药酒。”
    李白答应了宁无药的要求，但是他旁边那只冒牌的乌鸦，却表现出了不屑的眼神。
    秦桧飞到李白肩膀上，疑道：“妖娘真没下令斩草除根？”
    “小秦同学，这里我说了算，一边呆着去！”李白随手一拨，将落在肩上的秦桧扫飞。他径直望着宁无药，颇为无奈地埋汰着：“都几百年了？人都换了一茬，还追杀个没完没了，这真不是我的追求。”
    “是不是你师尊已经……”
    “没错，几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跟你师尊前后脚走的。”李白道：“我现在之所以来取书，也是想走个折中路线，你把炼药师的传承交出来，那就意味着魂之炼药师到你这一代就结束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逃亡在外的魂之炼药师。这样，我们不用再执行追杀任务，你也乐得个颐养天年，你说对不对。”
    “那个魂之禁咒师是什么观点？”
    “妖娘啊，她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她现在更在乎自己还能活多少年。”李白笑道：“从永恒世界出来的那一代人，不论是逃亡者，还是追杀者，都已经挂得七七八八，就剩她和魂之幻梦师还活着，哪有精力再打。”
    魂之幻梦师还活着？
    宁无药暗吃一惊，想想当年，自己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她，想不到她居然还活着！
    宁无药试探性地问：“她在什么地方？”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李白道：“年初的时候她跟妖娘pk过一次，妖娘吃了大亏，差点被她困在恶梦中出不来。只要以后大家都不挑事，估计不会再有战争，大家就这样优雅地老去，直到生命耗尽为止。”
    宁初一忍不住插嘴：“既然是这样，那你和那个禁咒师是不是拿到药书后就会回永恒世界，不会再留在这个世界危胁我宁爷爷？”
    “初一，别插嘴。”
    宁无药知道，只要魂之司命师、魂之炼药师、魂之幻梦师、魂之造物师，以及他们的传承者没有全部死绝，李白和妖娘永远也回不到永恒世界，因为他们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宁无药对李白说：“最后一个问题，6三钱为什么能多次死而复活？他在什么地方？”
    “如果你想清理门户，我觉得没这个必要。”李白如实道：“你杀不死他，因为他已经死了，他现在只是妖娘的禁咒傀儡。为免他碍手碍脚，我把他扔在昆城的一家小旅馆，不会来碍你的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