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不见面

    话题一转，大领导接着说道：“至于小何同学，轧钢厂的技术革新现在正忙，你们暂时不宜见面。”
    他的目光直接投向了林小沐。
    这一下，林小沐原本的笑容因为后半句话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苦瓜脸。
    然而，大领导故意做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怎么了？不是已经让何师傅满足你的口腹之欲了吗？怎么还一脸苦相？”说着，他揉了揉她的脸庞。
    “你呀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了吧？”
    在这个时刻，大领导完全放下领导的身份，以一个父亲的视角与女儿对话。
    看到无法再隐瞒，林小沐决定直说：“爸爸，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有在父母面前露出破绽，按理说不应该被发现。
    听到女儿的问题，大领导轻咳一声。
    “你妈妈是否知道我不清楚，但我在吃饭时多次看见你偷偷地注视小何同志，你说我是怎么发现的呢？”
    原来如此……这真是拙劣的显露。林小沐心中暗想，但仍有几分疑惑。每当她在 何雨晴时，总会顺便用余光瞥一眼父母，明明记得每次他们要么低头吃饭，要么与旁边的人交谈，从未真正留意到自己啊？
    难道，父亲也是通过余光察觉到了我的异样吗？林小沐不禁对这位大领导心生敬佩。作为领导者，观察力确实过人，换成自己，肯定无法察觉。
    “好了，你现在已经二十多岁，确实该考虑恋爱问题了。我不是守旧的人，知道现在是自由恋爱的时代……何雨晴同志人很好，人品无可挑剔，能力强……如果人家对你有好感，我就不多说了。”
    “但如果人家对你没意思，我也不用以领导身份强求，毕竟不合适也不好。”他接着说道，“所以，你自己决定怎么做。至于你妈妈那边，我帮不上忙，你得自己沟通。”
    大领导在此刻明确表达了他的立场，这让林小沐心中涌上一股感动，情不自禁地冲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爸爸，你太好了！”
    林小沐笑容灿烂，这正是大领导的开明让她在这个年纪还能享受纯真的浪漫。而作为领导夫人，她的教育则让她在外人面前展现出温文尔雅的一面，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才会流露出真实的自我，比如父母和何雨晴。
    想到这里，她内心轻松许多，不再惧怕被父亲发现。如今看来，父亲站在自己这一边，只要母亲短时间内不察觉，事情应该能顺利解决。
    至于如何应对母亲，这个问题暂时先搁置，因为林小沐还没有想出对策。“既然你想见何雨晴同志，明天你可以让你的杨叔邀请他们过来，我正好借此机会了解轧钢厂的改革情况。”大领导提议道。
    “谢谢爸爸！”林小沐眼睛闪闪发光，满怀期待地说。“那我不打扰您工作了，拜拜~”说完，她悄悄溜走。
    林小沐离开后，大领导倚在椅背上，闭目沉思。突然间，他嘴角轻轻上扬，女儿的天真让他有些无奈又宠溺。他其实并没有在餐桌上发现这个秘密，而是通过观察何雨晴的一举一动推测出来的。
    毕竟，这里是领导大院，院子里怎么可能无人注意？女儿的行为怎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每次林小沐和何雨晴有所互动，大领导都了如指掌，尽管具体内容不明。从以往的情况来看，想要忽视女儿对何雨晴的好感几乎是不可能的。
    然而，大领导并未插手，只要他们的行为没有逾越界限。什么算过分呢？就是在建立正式关系之前进行过于亲昵的行为，比如过于频繁的身体接触。牵牵手这样的小事，大领导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大领导并非顽固守旧，对这类事情有一定的包容性。
    当然，大领导之所以没有干预，一方面是因为他对何雨晴抱有好感，对她非常重视。这种人，值得得到正面的关注。其他的，他愿意留给年轻人自行处理。
    新的一天，炼钢厂依然充满活力。转炉壳体的冷却还需要一天，因此何雨晴暂时无法进入电机室。不过，一旦今天过去，接下来的工作进展会突飞猛进，工程很快就能完成。
    届时，炼钢厂的生产效率和钢材质量都将显着提升。相较于近期的损失，这些提升显得微不足道。
    何雨晴和厂长杨都认为如此，没人会对此提出异议。然而问题在于，转炉改造后许多工人无所事事，闲散下来可能导致问题滋生，进而引发矛盾。杨厂长深知这一点，正寻找解决办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原计划是在厂里放电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厂内存有许多胶片可供放映。在那个娱乐资源匮乏的时代，工人们对再看一次电影的热情依然很高。
    但问题在于，负责放映的许大茂已被捕，放映员的位置空缺。除了许大茂，厂里无人能胜任这项工作，这让杨厂长深感力不从心。然而，在这个方案陷入困境之际，主任郑某突然来向杨厂长报告，新进文职员工吴顾晓表示她会放电影，并主动请缨。
    这让杨厂长有些惊讶：“吴同志还会放电影？”他有些难以置信。起初，郑主任也持怀疑态度，以为吴顾晓是为了在厂长面前露脸。但看到吴顾晓坚定的态度，厂长动摇了。
    杨厂长让郑主任把吴顾晓叫来。吴顾晓到达后，杨厂长问道：“你会放电影吗？”
    吴顾晓轻轻颔首：“在我上大学的时候，曾加入过电影社，社团里有放映设备，所以我懂得如何放电影。”
    “这真是太巧了，回响题是陈志远吗？”杨厂长疑惑地询问。
    “我原来的工厂倒闭了，亲戚推荐我来北都，说这里有更多工作机会。初来乍到，我就来这里寻找机会。”吴顾晓解释道。杨厂长审视她一番，见她面色如常，便释怀了疑虑。
    “好吧，那你就试试吧，如果你能放电影，就安排你做放映员，我们离不开这门技术，有时候还得去乡下给相亲的人放映。”杨厂长宣布，同时瞥了眼陈志远。
    “郑主任，你看呢？”杨厂长确认道。
    郑主任连忙摇摇头：“没有问题，相比帮助我，让吴同志为工人们服务更能体现她的价值。”
    “别急，事情还没有定论，吴同志是否能胜任还需进一步观察……走，去试试吧。”杨厂长打断他的话，领着吴顾晓进入宣传科的仓库。
    里面堆满了放映设备，之前都由许大茂使用。许大茂出事后，这些设备暂时搁置在这里。杨厂长带着吴顾晓，让人搬出设备，让她操作实践。
    事实证明，吴顾晓在这件事上并没有说谎。她在大学期间确实加入了电影社，学习过放映机的使用。尽管毕业后多年，但稍加回忆，她就能记住大部分技巧。
    经过几分钟的尝试，放映机成功播放出影片。杨厂长看到这一幕，不住赞叹：“行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放映员了。”
    吴顾晓欣然接受，因为她已经了解过何雨晴的情况，留在人事部不再必要。
    他们一行人离开宣传科时，正好遇到刚从洗手间回来的于海棠。
    “杨厂长好，郑主任好，哎呀，是你啊？”于海棠一眼认出了吴顾晓，她微笑着点头致意。
    “海棠，你跟吴同志还认识？”杨厂长好奇地问。
    “对，当初就是在厂门 见她，然后带到郑主任这儿……”于海棠详述那天的经历。听完后，杨厂长满意地笑了。
    “好，这次是你的功劳，为我们厂带回一位宝贵人才。她将成为你宣传科的新同事，正好填补许大茂留下的空缺，担任放映员的工作。”杨厂长宣布。
    听到这话，于海棠显得惊讶：“你会放电影？”
    \"吴同志不仅懂得，而且操作得相当出色，甚至不逊色于许大茂。”杨厂长替吴顾晓给出了答复。这话确实不假，刚才吴顾晓的表现确实要比许大茂略胜一筹。
    听到这话，吁晦隙顿时感到惊讶。
    “好了，你回去工作吧，吴同志要给工人们放电影了。”杨厂长大笑说道，随后将于海棠送回了广播室。
    随后，他们拉起了电影幕布，工人们坐在下面，议论纷纷。大家都知道厂里的电影放映员许大茂因事被捕，原以为再无电影可看，却没想到杨厂长竟然找到了另一位会放电影的同志。
    工人们因此欢呼雀跃。
    台上，杨厂长拿起麦克风宣布道：“工友们，让我们热烈欢迎新来的电影放映员，吴顾晓同志！”
    “今天，就让她为大家放映《火红年代》，怎么样？”他问。“好！”工人们激动地回应。
    大家的热情高涨，杨厂长不多言，直接让吴顾晓开始播放电影。工人们齐刷刷地看向她——哇！
    这位放映员同志竟然如此出众？
    这明显比那个油腔滑调、略带些痞气的许大茂强多了。
    然而，有些人对吴顾晓的电影放映技术存有疑问。许大茂在厂里放映多年，尽管品行不佳，但技术方面还是相当扎实的。
    然而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作为新人，真的能胜任吗？
    然而，这些疑虑在电影播放后便烟消云散。吴顾晓的放映手法不仅不输于许大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工人们哑口无言，内心对她充满敬佩。天呐，会放电影，真是让人羡慕。
    许大茂虽然人品有问题，但厂里从未解雇他，即使犯错也只是教育惩戒。原因何在？就因为他的放映技术！
    如果开除了他，工人们和乡亲们还怎么享受电影？
    所以，无论哪个时代，拥有独特技能的人总是受欢迎的。
    随着电影的播放，工人们不再交谈，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杨厂长也加入他们的行列，坐到了前面的位置，开始欣赏电影。
    而吴顾晓则站在放映机旁，专注地调整着电影的画面。这时，
    何雨晴朝这边走来。
    当杨厂长通知放电影时，何雨晴就感到好奇。既然许大茂被抓，厂里还有人会放电影？于是，她此刻特意过来想看看这位神秘的新放映员。
    他立刻认出此人正是早上离开杨厂长办公室时遇见的那个，跟在郑主任后面的女子。原来她是来应聘放映员的啊？何雨晴心里想着，走近了吴顾晓。
    放映员并不需要始终操控放映机，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确保设备正常运行。因此，在观众看电影时，放映员往往相当清闲。吴顾晓看到何雨晴走过来，并没有显露出过多的反应，因为虽然知道他的名字，但她从未见过他本人，不清楚他的外貌。
    在那个年代，照片还未普及，467厂工人们的个人资料通常只包含姓名、住址等基本信息。至于照片，那通常是高级别领导的简历才会有，而何雨晴目前虽然担任了科室主任，但还未达到那个地位。
    所以，吴顾晓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就是何雨晴。尽管如此，她仍能察觉到这个人与普通工人有所不同，仿佛是个知识分子。在心中默默地评估着，吴顾晓认为何雨晴长相出众，衣着整洁，气质独特。
    同时，她回忆起这个人就是今天与郑主任一同去杨厂长办公室时遇到的那个人。她推测，这个人可能还是厂里的某个干部。于是，她微笑着向何雨晴点头致意，这是工厂同事间的常见问候方式。“你好，你不打算看电影吗？”吴顾晓问道。
    电影对大多数人来说是难得的娱乐，不论看过或没看过，都希望能找机会再欣赏一次。吴厂长对此显然深有体会。因此，当她看到何雨晴没有和工人们一起观看电影，感到有些意外。
    “没什么好看的，我对电影不太感冒。”何雨晴解释道。这并非他故作姿态，而是因为在看过许多不同年代的电影后，他对七八十年代的老片实在提不起兴趣。看着工友们对那些无聊的电影激动不已，他不禁觉得无趣。
    然而，这毕竟是时代局限，当时可供选择的娱乐活动极少。看电影可能是工人们在繁重工作中唯一的心理慰藉。“真没想到你会不喜欢，我以为大家都爱看电影呢。”吴顾晓听完何雨晴的话，笑着说道，同时目光转向前方的杨厂长：“你看，连厂长也是这样。”
    何雨晴轻轻点头，两人心照不宣地站了一会儿。
    何雨晴忽然问道：“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吴顾晓大方地回答：“我叫吴顾晓，你呢？”“何雨晴。”吴顾晓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水到渠成吧。本来还以为要花时间寻找，没想到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
    虽然内心激动，但吴顾晓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微笑：“原来你就是何研究员，不对，应该是何主任吧。”
    听到这话，阿雨晴略显惊讶：“你刚进厂就这么了解我了？”
    “没什么，我来厂里时看到外面场地上的建设项目，向几个同事询问，他们都说这是何主任您的改革计划……当时我还以为是位资深的老研究员，没想到这么年轻。”吴顾晓有意这样说，是为了缓和气氛，拉近彼此的距离。
    关于何雨晴的个人信息，吴顾晓早已知晓。听了这番话，阿雨晴并未感到奇怪。
    两人继续交谈，当得知吴顾晓也是大学生后，何雨晴对她的看法有些转变。一个大学生特意跑到北都进一家钢铁厂，并非寻常之举，尤其是她提到投奔亲戚的说法，让人有些怀疑。
    聊到差不多，见吴顾晓还需关注放映机，何雨晴便不再打扰，留下了一个离去的背影。吴顾晓望着那背影，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时，一名工人突然喊道：“放映员同志，能给我们解释下这部电影吗？我们不太懂。”
    在过去，许大茂放映电影时会做讲解，让文化程度不高的工人们也能理解。
    吴顾晓闻言，心中暖意涌动。在大学电影社团放映电影时，从没有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毕竟观众都是大学生，文化水平较高……
    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微笑着回应：“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脑海中，吴顾晓的形象闪过。嗯，她并不比海棠逊色多少，两人各有千秋，各有魅力。
    然而，吴顾晓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杜四。”
    “杜四，”何雨晴唤来，“晴哥，有什么吩咐吗？”最近杜四的任务减轻，因为后续的事情将由何雨晴亲自处理，他暂时无事可做。
    “最近厂里新来了个人，叫吴顾晓，你帮我留意她，如有任何异常行为，立即向我报告。”何雨晴交代道。
    下午放映了两场电影，工人们都很开心，杨厂长对此非常满意。
    多亏了吴顾晓的帮助，否则这么多工人无所事事，恐怕免不了要生出一些事端。这种情况下，让他们坐在电影院里消磨时间，倒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杨厂长找到吴顾晓，对她的工作给予了高度赞扬和鼓励：“在我们厂改造结束前，小吴同志，你辛苦点儿，每天放一场电影怎么样？”
    厂长的指示不容置疑，吴顾晓欣然接受：“好的。”
    然而，给人们放电影还要进行讲解，这对吴顾晓来说确实有些累人。杨厂长离开后，她回到宣传科，这里曾是许大茂的岗位，现在换成了她。
    于海棠正处在休息时间，没有播报广播，于是她在宣传科的办公室里休息。看到吴顾晓走进来，她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显得亲昵。
    “顾晓，你真棒，我听说你的电影比许大茂那家伙的还精彩。”于海棠笑着说道，并且亲昵地捏了捏吴顾晓的肩膀。这一举动让吴顾晓有些惊讶，这个小姑娘似乎过于自来熟了。
    但吴顾晓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酥麻舒适感，内心却感到温暖，暂时释然。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睁开眼睛，看着于海棠问道：“你认识何主任吗？”
    于海棠的手停了下来，反问道：“何主任？是研究科的何主任吗？”得到肯定后，她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只是吴顾晓能感觉到她的紧张有些增加。
    显然，这个问题触动了于海棠的心弦。作为两个女性，吴顾晓明白她此刻的想法：很可能眼前这位叫于海棠的女孩暗恋着何雨晴。
    这个发现令吴顾晓感到意外，但此时，她在心里思考，任由海原的情绪起伏并未引起她的过多关注。虽然她表面上并未多说什么，但心中对吴顾晓已经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嫉妒。
    原因在于，于海棠刚入厂一天就询问何雨晴的消息，这让她怀疑是不是于海棠也看上了何雨晴。毕竟，何雨晴的魅力是众所周知的，连她自己都抵挡不住他的吸引力。
    考虑到吴顾晓这几天在厂里可能遇见了何雨晴并被他吸引，于海棠的手越来越紧，直到吴顾晓轻轻发出一声低呼：“哎呀，不好意思，是不是力气太大了？”她慌忙道歉，刚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觉间加重了力度。
    \"没事...你在想什么吗?\" 吴顾晓故意问道，似有所知。“没...没什么。”于海棠不善撒谎，吴顾晓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 于海棠心虚地追问。
    \"我在想，你是不是对我们厂那位声名显赫的何主任有点特别的想法。\" 吴顾晓直截了当地说道，这番话让于海棠的脸瞬间涨红。
    \"你别乱说，我怎么可能有那种念头！\" 于海棠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四周，确保没人后，她的恼怒之情才稍稍平息。
    \"你可别胡说...我对何主任真的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于海棠解释道，但她的话语和举止让吴顾晓确信，她对何雨晴确实有着微妙的好感。吴顾晓思索着如何利用这个情况，而于海棠则因被看穿心思，脸还是红扑扑地回到广播室。
    下午，何雨晴正准备下班，却被厂长杨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