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登街,北连深南中路,南接东园路,两旁都是有名的城中村,交通方便,租金相对便宜,早年来深圳的很多人第一站落脚就是这地方。
附近就是华强北,那时候属于上步工业区,以后逐步改造成商业楼,成为全国电子产品交易中心,许多从业人员居住在这一带,见证了巴登街的兴衰演变。
巴登街有不少港式茶餐厅,小酒吧,咖啡屋,发廊,按摩店,摊贩。夜幕降临,人们纷纷来这里消遣,霓虹灯闪烁,酒香弥漫,街上繁华热闹,一时号称“小香港”。
亮子阴差阳错找到的工作地就在巴登街,而且住在这里。开始半个月,根本没有下楼,晚上都在查找企业资料,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
一个周末的晚上,同事高才喊他下去逛逛,说着巴登街可不普通,别人好远都要过来玩,近水楼台先得月,去感受一下。
这高才是正宗大学毕业生,单子签到手软,业务常常是第一,但从不与他人交流这方面的心得,谈起其它的则是滔滔不绝。
两人走到巴登街,拐进一条小巷,阴暗的角落里三三两两站着几个女人,浓妆艳抹,衣着暴露,见亮子两个走过来,扬手招呼,“靓仔,过来玩玩!”
亮子哪见过这场面,跟在高才身后默不作声,高才走上前去,从上往下看了又看,像是选一样东西,然后拉住其中一个的手,“走吧!”
看来,这高才没少来这里,熟悉得很,难怪晚上有时悄悄出去很晚才回来。可能是觉得亮子年龄小话也不多,就带出来一起玩玩。
“亮子,你也找一个,放松放松,完事去撸串喝几杯啤酒。”
高才和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亮子赶紧退出小巷,回到大街上,还在喘气。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站街女,亮子还是有些害怕,高才的心理素质真不错,难怪业务做得溜。
亮子在附近溜达,差不多一个小时,才看见高才慢悠悠从巷口出来,见到亮子,拍了拍肩膀,“怎么样?爽吧!”
亮子只能笑笑,答非所问,“高才兄,走,请你喝啤酒。”
高才似乎还在回味,“真他妈的骚,那劲我都快扛不住了!”回过神来,“好,走吧,前面那家,烧烤做得不错。”
来到烧烤店,烟雾缭绕,俩人找了张桌子坐下,点了羊肉、鱿鱼、韭菜串。高才举起酒杯,“亮子,这就叫酒色生活,来,走一杯。”
高才喝完,心满意足的嘘一口气。一起玩过,就是“战友”了,话也就多了起来,平时藏着掖着的也都竹筒倒豆子,一一倒了出来。
“亮子,我之前是在公司做电路设计的,你想一想为什么我会来这做业务呢?住在这城中村里,每天风吹日晒到处跑。”
亮子正想着今天要问问高才业务上的一些妙招,要不然就白请客了。高才主动聊起,正合心意。“高才兄,你就别卖关子了,我正要请教呢。”
高才抹了抹嘴巴,“亮子,上班死工资,没劲。这业务有特色,让我动心的其实就是‘税务促产中心’这牌子,领悟到了,业务根本不难。”
“你一开始就悟到了,我一直懵懵懂懂,现在才懂点皮毛。”亮子有些惊讶,高才是看中这点来的。
“亮子,这也正常,你刚来深圳,我来这里快两年了,知道企业财务最担心的是什么。”
“是什么?”亮子举杯和高才碰碰,进一步问道。
“公司一般都有两套账,一套对外应对检查,一套内部的,为什么有两套,就是有问题嘛。”
亮子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一般公司都怕查账,所以订阅杂志这点小钱就算是买个心里平安了。”
“没错,就算是半信半疑,也就是一餐饭钱,在企业应酬的费用里就是毛毛雨。”
“高才兄,一开始你就悟透了,真厉害。你觉得这业务容易,这星期不还走了好几个人吗,觉得开单太难了。”
“那是一根筋,按书上教的去做业务,不懂公司内部的运作,总想着要去说服对方,说服得了吗!”
“其实是权衡利弊,高才兄,我这样理解怎么样?”
“对了,就是这样!这样的杂志,不过就是内部刊物,人家根本就不会看,一收到就丢垃圾桶里了。”
“也是,就是一些制度改革,税率变化什么的,长篇大论,不是专业人员谁看。”亮子附和着。
“不过,亮子,做这业务,要善于保护自己,李大哥交代的那样,不该说的意思就是绝不要声称自己是某某机关的人。现在这类业务,深圳有不少,跟工商、消防、环保等扯上边,似是而非,这里面的道道是一样的。”
这么一通交流,亮子是真正明白了,扯虎皮做大旗。改革开放之初,好多公司就是靠打擦边球做起来的,后来才有“原罪”一说。
这顿夜宵值得,让亮子豁然开朗。高才有些醉了,亮子扶着他回去,嘴里还在不断念叨“深圳深圳!财源广进!”
第二天晚上,二楞竟然也跑了过来,见着亮子就损,“亮子,待在这温柔之乡,把兄弟是忘记得一干二净了,之前怎么跟你说的。”
亮子恰好昨晚经历了,立即明白二楞所指,“二楞,什么时候好上这个了,你那里不也有吗,舍近求远!”
“那你不知道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介绍给客人可以,兔子不吃窝边草,快走,介绍下,听说这里北方女的多,身材超正。”
亮子还想说道说道,二楞已经是急不可耐,这二楞出来混有些时间了,估计早已经是熟手,如果说自己如何如何,在他眼里就是个不正常的男人。
“看你猴急的,怎么近段发财了,特意跑过来花钱。”
“男人嘛,钱要挣,也要放松,不然挣钱干什么。对了,这里的妞怎么样?”
“也就那样,能怎样!”亮子含糊其辞,敷衍一句,说着已经到了昨晚高才来的地方,三三两两的站着不少女子。
这二楞左挑右选,看中一个搂着走了,回头望了望亮子,笑眯眯的,似乎很满意。
亮子自己也说不清楚,见着这些陌生女人,就是没有兴趣。平时都是冲凉时自己洗头发,干等也无聊,那就去洗个头发吧。
亮子拐进一条横街,里面一排排的发廊,走进其中一家,坐了下来。
洗头妹立马就问,“帅哥,洗头还是......”
“洗头!”亮子回答得很干脆。
洗头妹给亮子系上围布,倒上发水,揉搓起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期间手脚并用一通撩拨。亮子才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这哪是什么发廊,和那些站街的一路货色。
赶紧冲下水,亮子扔下钱匆匆离开,洗头妹一脸的鄙视。也怪亮子不长眼睛,看看里面服务员的打扮,里面的灯光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你去洗头,真是菜鸟。
亮子回到大街上徜徉,灯红酒绿,夜色下的巴登街热闹非凡。亮子突然觉得,这里不属于自己,一种陌生感油然而生,他想逃离。
远远看见二楞一摇一摆的过来,手不停地整腰带,好像要掉下来似的。见着亮子,“这么快,火气旺啊!我走了,得去把花的钱挣回来。”
这二楞,真是让人佩服,前脚花钱后脚立即就想着赚钱,精力旺盛。望着二楞的背影,亮子心里想,外面之所以吸引人,这方面应该也是一个重要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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