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小说:狼情肆意 作者:灵鹊儿
    阿木尔麻利地收拾干净,重换了崭新的铺褥,这便想去跟她说说话,给她些茶饭。谁知她两耳不闻,人不动,眼珠子都不动。待到午饭时分,主人回来,阿木尔赶紧把帐中情形说了一遍。主人闻言似是意料之中,面上颜色不显,只在屏风旁往里瞅了一眼,便转回身独自吃了饭依旧往校场去。
    遂到了此时,阿木尔也不敢再多问、多言。端了托盘往回走,还是稀里糊涂。从小跟着主人,心思都不难猜,惟独牵扯到女人,他就不懂。想起当年他岁数还小,有一阵子吵吵主人要成亲了,营里上下欢天喜地的。阿木尔还记得自己笨手笨脚地抱着酒坛子给主人和他的兄长们斟酒,一夜畅饮。可后来突然就没声儿了,他想不明白,大哥巴根说不许问,他就眨巴着小眼没敢问。此刻努力回想也还是不明白,当日主人那亲事怎的说着说着就没了……
    主人今儿精神很好,胃口也好,吃得很香。阿木尔站在一旁只等着被问那碗缺了的黄油粥,好借机提醒他内帐里还有一个活物,是不是给忘了?谁知许是这现宰现炖的嫩羊腿太香,也许是练了一天饿了,主人从头到尾吃了个干净,头也没抬,更未问出一个字。
    收拾碗盘,阿木尔慢慢吞吞,直到眼瞧着主人端坐案旁开始研墨沾笔,实在没了盼头,这才悄声退了出去。
    ……
    火把照得案前通亮,几番斟酌之后,赛罕凝神落笔,小小的秘信纸上依然是龙飞凤舞,流水行云,把厉害一一陈述。
    三哥信中说要安置一个人:阿日善。接到信,赛罕就开始头疼。接连两日竟是都顾不得思念小妹,直到昨夜校场独自思索才算有个眉目。
    阿日善是个没什么本事又极阴险猥琐的小人,从未真正打过一仗,却是连年提升,头上一堆虚衔,为只为他有个好姐夫--绍布。绍布是大汗的亲兄弟,把握着右翼万户的兵权,主战派,是他兄弟六人的死对头。如今边疆不稳,眼看着战火将起,绍布一方自是蠢蠢欲动,不知金帐那边是怎样周旋,竟是把他这个百害而无一利的小舅子阿日善扔给了三哥。三哥不得不接,却实在不能留他在金帐,遂写信给各兄弟,看如何安置。
    赛罕想来想去,给谁都不合适,只能安置在他兄弟手下,最妥当就是大哥之处。兄弟六人,三哥虽是文韬武略高居太师之位,实则大哥才是他们压镇的主心骨。大哥年长赛罕十五岁,脾气好,城府深,绍布那厮这些年挑衅过他所有兄弟,却独独没挑出大哥的毛病,甚而金帐之上还能听大哥说一两句。阿日善再不是东西,安排在大哥营里,谅他也翻不出天。更况,大哥的左翼万户营距离金帐最远,与绍布之间也隔了二哥的大营,即便当真有什么不妥的,也能拖延时日想出办法周旋。
    写罢,封好,赛罕又取了正经的纸张准备给五哥那钦写信。上一回五哥给雅予的信,赛罕看过之后竟是没记得给她,日子一长也就忘了。过了些日子又来了一封,信中倒并为提及为何没回信一事,只是又矫情地闲扯了一番。这回赛罕倒是记得给了雅予,只是那回信么,是让她坐在他跟前儿写的。赛罕瞅着,看她如何回应五哥那满纸颤颤巍巍的话语,是否也一样酸儒。谁知她倒还好,顾了他的面子,应得情理皆顺。
    今日这信赛罕是想说给五哥他要了雅予的事,提起笔来想了一会儿竟是一个字没有。再想想,有什么好说的?何时他睡个女人还得给哥哥汇报?横竖他俩有信来往,有什么让他俩自己说去。
    这么想着便搁了笔,起身活动活动筋骨,看没再有什么当紧的事,不如歇了。遂从书箱里寻了两本汉文兵法书,走入内帐……
    作者有话要说:
    往后多从老六角度写,这样更容易“理解”该人渣。otz
    另:这周勤更。多来招呼。
    再另:请亲们受累记住阿日善这个人。(蒙语名字好难记,我也是木办法。otz)
    第27章 玉碎之惊
    ……
    外帐的火把将乏,火光泛红,从玉屏风两边映进内帐,在床榻周围笼出一个巨大的黑影。
    走到高几旁放下手中的书,赛罕打燃火石点亮了烛灯。新捻软,扑扑着颤了颤,火苗这才冉冉挺立。一时间,内帐中绽出柔和的桔光,那黑漆漆的影和火红的晕便不见了踪影。
    榻上是重新换过的被褥,铺得整整齐齐,厚厚的棉絮蓬松着架起了被单,显得比平日高出许多。将将凑近,一股日头干爽新鲜的味道扑面来,暖暖烘烘直往鼻子里钻。赛罕心道,这定是晒了一天,这小子!只管行善,也不怕他主子流鼻血。
    拢了一床被,走到烛光照不到的角落处。赛罕弯腰,披在那已是僵得**的人身上,大手架起她垫了被在身下,左右搭掩,裹了个严实。
    她一动不动,不拒也不应,像一个年久干硬的玩偶,任凭摆弄,仿佛稍一用力就会面无表情地碎裂。
    赛罕蹲下身,轻轻拨开那零乱的发,近近地看着。双目僵直,眸底干涸,只见看,却不见光。暗如枯井,惨似白雪,眼中如此黑白分明,仿佛灵前那纸塑的假面一般。唇微启,毫无意识地不开不合,嘴角处是嘶喊挣出的一丝暗红。
    抬手,拇指肚轻轻地抹着那血迹,痕迹已干,好一会儿不净,更乌涂涂晕开脏污了一小片。只得放弃,慢慢移到唇上小心地触碰。小樱桃干起了皮,没有颜色,像是遭了寒霜再长不成的青果。这最最怜惜之处只一天就耗干了所有的水份,昨夜那含在口中吸吮、一刻都不舍分离的软润已仿佛是隔世的记忆,他不觉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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