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提前解放舟山

    这一天上午，副主席在会见南越党的主席胡白白，总理和总司令在视察零号基地，而主席则在关注着舟山战事。因为从叶伟带来的各类资料分析得出朝战不可避免的结论，那么加快速度平息国内的战火成了必然趋势，而封锁着长江口，时刻威胁着上海以及周边浙东沿海城市的舟山则成了首要目标，此时的舟山上有老蒋的败兵十二万余人，群岛上建设有空军机场和海军基地，经常出动飞机滥炸沪、杭等城市及附近交通线，出动海军舰艇封锁长江口炮击平民渔船与货船。
    为彻底解决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十天前中央已经调集了第七第九两个兵团共计六个军和十个炮兵团，外加一部分水面舰艇共计十三万人进入前沿阵地，打算在三月下旬发起登陆进攻。而老蒋在得知解放军已经开始集结部队准备对舟山实施攻击的消息后，召集会议决定立即将舟山驻军系数撤离弯弯，保存实力以待反攻。当舟山的敌人开始实施撤军计划时被我军发现，三野的陈元帅马上发出全线攻击的命令，只用了三天时间就已经解放除舟山本岛以及岱山岛外其他各岛，而第军已经占领舟山岛西部，今天将是舟山战役最后的一天。
    老蒋空军副总司令王叔铭带着他的作战处长此时正在岱山机场指挥空军大撤退。岱山机场建造在岱山岛的东部，这里原先是一片荒凉的海滩，广阔而平坦，正是修建机场理想的地。从去年开始施工，现在已经接近竣工了。这个大型机场中的设备和器材都很先进，导航及照明设施也很完备，跑道又宽又坚固，甚至可以升降重型轰炸机。完全具备成为一个重要空军前线基地的潜质，可惜它建成之日，也正是它末日到来之时。
    这让王叔铭感到分外惋惜，他静静的望着窗外，不远处气派的大礼堂、飞行员宿舍、办公楼，全是整齐的青砖房屋，宽敞、明亮、整洁。为了应付紧急需要，这个机场提前交付使用。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建造了这么好一座现代化机场，却要落到解放军手里了。王叔铭心里黯然的想。
    机场上堆满了山般的物资，整个舟山司令部的重要文件、器材设备等，全都集中在这里抢运。运输机一架架一次次日夜不停的起落，把这些东西送到弯弯岛。为了突击抢运，老蒋空军把所有的运输机都派上，甚至还抽调了一部分轰炸机执行运输任务，这些飞机轮番往返于弯弯岛和岱山之间，可这还是让王叔铭觉得来不及了。
    这几天的天气一直都不好，阴霾遍布海风呼啸。灰蒙蒙的海空上面，布满了浓重的乌云。飞机到了岱山上空，能见度极低，很难看清机场方位。要降落只有破云下降，这种穿云降落的危险性极大。机场背后就是岱山岛的最高峰摩星岭。山峰虽然只有二百多米，但山势陡峭如同一把尖刀插在岛上。稍有不慎飞机就会撞山，机毁人亡粉身碎骨。
    一架飞机此刻在机场上空兜着圈子，地面引导人员在指挥塔里一手拿着话筒，一边望着满天的乌云，凭着自身的经验指挥着飞机降落。在他的指挥下，飞行员操纵着飞机穿过浓重的云层，顺利的降落到地面，在跑道滑行着停了下来。螺旋桨一停，地勤人员马上像救火的消防队员一般，火速的把舷梯推到机舱门口。人员和物资就以最大的速度送进机舱。飞机刚刚装满，就急匆匆的起飞离开机场，以便下一架飞机降落。
    就这样，全凭王叔铭亲自坐镇带领地面指挥人员，从弯弯岛来的飞机一架架在岱山机场安全降落，没有出现一起事故。一连几天下来，这位在抗战时期赫赫有名的王老虎，也被折腾得浑身疲惫萎靡不堪，脸色清瘦，双眼通红。看着喧闹的机场中那混乱的情况，王叔铭失望的摇着头，抽着手里的香烟。他自言自语地唉声叹气：“唉，不知道此刻一别，何时才能回来。”
    这时，隆隆的炮声在海面上响起，解放军在舟山战役最后的总攻，开始了。
    舟山群岛差不多全撤空了。空勤人员和重要器材已大部分从岱山机场撤走。只剩下最后两架飞机，准备运载王叔铭和其他最后撤离舟山的人员。地勤人员和空军眷属们以及最后一批陆军官兵，则乘“海球”号货轮去弯弯岛。指挥海球号的是海军中校宋得刚。他原本在美国学习水面舰艇指挥，回国后却在海军司令部担任参谋。
    天空下着蒙蒙雨，宋得刚站在船首处指挥海球号靠岸，以较快速度把最后一批人员接走。码头上一片混乱。靠岸后因为宋得刚身穿灰色的帆布军雨衣，没有露出军服上的军衔标志。码头的守卫部队不明他身份，也不听他的指挥。宋得刚眼见时间紧迫，只好解开雨衣露出军服上的中校军衔，对码头上的人大声叫喊：“我奉上峰命令，把留在这里的部队通通接走。你们立刻执行命令，赶快上船。”
    官兵们见这架势，知道大势已去，舟山是肯定要完蛋的，人民解放军马上要攻占舟山群岛了。在这生离死别之时，一些本地官兵不想背井离乡亡命海外，都不愿意离开家乡。特别是军人家属，一看这情况就知道自己的亲人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团圆。于是全都聚集在码头，有的抱头痛哭，有的大喊大叫。海滩上回荡着一片啼哭哀嚎之声。
    “快，快离开这里。”宋得刚眼看情况不妙，再待下去只怕有兵变的可能，他马上下令海球号立即解缆，离开码头。执勤官兵硬把滞留在码头的当地士兵往海球号上驱赶。军属们有的哭哭啼啼不肯撒手，有的干脆抱住自己的丈夫或者儿子的大腿，瘫倒在地上。
    “快上船，再不上船老子开枪了啊。”宋得刚望着这老母唤儿，妻子哭夫的诀别场面，心中也不是不为所动。可是上峰有指令，为了保存实力和兵员，一定要把舟山本地二万多名官兵统统带往弯弯岛。军法无情啊，在其他码头，由于家属哭闹着不肯放亲人离开家乡，已经发生开枪扫射血染海滩的人间惨剧。
    呜~！呜~！汽笛高昂的哀鸣声，在灰蒙蒙的海空中回荡环绕。轮机轰隆作响，海球号缓缓的开始离开码头。栈桥下出现了一条鸿沟，越来越宽，越来越大，这似乎在彰显着这些背井离乡之人的命运，海浪在不断的汹涌着。“我的儿啊~！你别走.”“阿娘，阿毛他娘.”码头两边，舰上舰下，更加猛烈的悲伤啼哭之声，令人听来凄惨欲绝。难不成从此，一沟相隔，生死不见。
    惨剧发生了，岸上的家属一见亲人如此离去，今生难以聚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于是就往海里纵身一跳。一人带头，其他人纷纷效仿。有白发苍苍的老母亲，有年纪轻轻的妻子，也有七八岁的孩子，一时间竞相跃入海里，溅起一片水花与浪花。
    凭栏呼喊的官兵们一见亲人跳海，有的高喊：“娘！我也不想活了。”有的歇斯底里大叫一声，也纷纷跳下大海。碰~碰~守卫人员见本地官兵跳海便举枪射击。波涛汹涌的海中激起一片片浪花，浪花里泛起道道血痕。宋得刚怕舰上官兵哗变，急忙下令道：“进去，全部都进船舱。”守卫人员这才把记在船舷边栏杆哀哭的本地士兵全部驱赶到船舱中去。海球号加速马力离开了，开出老远还听到海岸上一片号哭之声，相继还有不少老人妇女往海水里跳..
    岱山机场里空荡荡只留下最后两架飞机。海风吹过这偌大的机场，卷起一地散落的文件纸片。机场里的人全走空了，可容纳几百人同时就餐的大食堂，一张张桌子全空着，厨子们已经跑了，这里只有麻雀们成群结队叽叽喳喳地飞来飞去，啄食着残羹剩饭。厨房里放着两大桶冷饭，大灶早已经冰冷。就着角落里翻找出来的一罐腐乳，王叔铭带着最后的撤离人员吃了一顿腐乳拌冷饭。
    几个地勤人员正在跑道、指挥塔、仓库、机房等设施上埋上定时炸弹。“他娘的，统统给老子炸了，炸个干干净净，不给解放军留一砖一瓦。”王叔铭咬牙切齿地着。他连日疲累，嗓音嘶哑到声嘶力歇的程度。他带领着最后撤离的一批人员，分别登上两架飞机，启航飞往弯弯岛。最后两架飞机离开了机场，在岱山岛上空盘旋了几圈，恋恋不舍的离开舟山群岛，穿过浓浓的乌云朝南飞去。在它身后伴随着隆隆的爆炸声，升腾起冲天的火光，火光中一队打着红旗的快速冲锋的部队隐约可见。
    “唉，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归乡啊.”王叔铭长叹一声，身体无力的向后靠在软椅上，闭上了红肿的眼睛，一颗泪珠悄然划过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