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海翔和钱山墙

    老孙同志一个人仔细的绕着卸货场走了一圈，战士们的干劲十足，哪怕是在这个大风雪天气里，战士们仍然保持着充足的革命热情，各个工程的建设进度有条不紊的提升着。结束了工地巡查之后，孙团长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向张岚的办公室走去，他一直都怀疑张岚手里还有不少的存货，刚刚在办公室里孙二虎同志都闻到了淡淡的烟味，这么一会过去了，相信张岚这个烟枪也忍不住了吧，孙团长决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脚上的劳保皮靴踩在和雪融在一起的泥地里咯吱咯吱的响着，虽然很暖和，可是沾着泥土的皮靴还是太重了一。孙二虎注视着前方，挑着好落脚的地方慢慢走着。滴滴~滴滴~，大衣口袋里的对讲机响了起来，孙二虎有懊恼的看着十几米外的办公室，零号基地里安装了三台中继站，信号覆盖了整个基地，叶伟带来的对讲机已经普及到连一级的指战员中。现在对讲机的通讯提示音响起，显然打破了孙二虎同志的如意算盘。
    掏出对讲机，孙二虎迅速的看了看液晶屏，上面显示的是411三个数字，他知道这是团部值班室的代码，按下通话按键道：“收到，请讲，完毕。”对讲机里传来清晰洪亮的声音：“401，01请你速回团部；重复，401，01请你速回团部，完毕。”401是老孙同志的代号，01则是管处长的代号。听到值班员的话，孙二虎估计是上级有重要指示，需要自己亲自去处理，用手上的对讲机肯定的回复后，他马上就转身往四百多米外的团部行去。
    此时团部的大大会议室里，三个人围着煤炉子坐成一圈。管处长和江海翔分坐两侧，正陪着一个身穿藏蓝色中山装的中年人。这个中年人的名字在后世往往与另两位同姓之人并称为“三钱”，他就是有着中国原子弹之父称号的钱山墙。一九四六回国后，他一直在清华大学从事物理研究工作，直到今天下午之前。
    下午的时候，钱山墙接到以前清华的同学江海翔的通话，约他见个面，是有要事相商，楼下已经有车在等着了。钱山墙知道自己的这个老同学在建国开始就在从事机密科研工作，前不久一直都找不到人，估计是参与了某个高度保密的工程，现在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江海翔是不会轻易约他见面的。因此一接到江海翔的电话，钱山墙立刻匆匆的下楼。到了楼梯口系领导正和一个军人闲聊，见到钱山墙后，军人稍一核对身份便请他上车。
    车窗蒙着黑布，行驶了一段时间后停在了一栋幽静的办公楼前，下了车钱山墙在一个宽敞的办公室里见到了江海翔。几年不见，江海翔还是像从前那样热情开朗，只是于言谈举止中增添了几分干练，几分老成。一见到钱山墙的面，江海翔就笑着问他：“山墙，现在挺好吧？”钱山墙也笑着回答：“现在当然好了。”他们这是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当年在清华求学的时代，想起当年两人关于个人前途的谈话。现在他们都很庆幸自己能及时回到祖国，亲眼看着新中国的诞生，亲自参加祖国的科学建设。
    了几句话后，江海翔突然转了个话题问道：“山墙，你听过美国人现在正在搞的电子计算机吗？”钱山墙愣了一下，回答：“当然听过，就我所知，电子计算机代表着目前科学的最高成就。”到这里钱山墙叹了一口感叹道：“可惜我也只是听过没见过。”听到钱山墙的话，江海翔开心的笑着又问道：“那你想不想得到这个机会呢？”钱山墙立刻打起了精神，目光灼灼的看向老同学，江海翔却笑而不语并没有下去。
    钱山墙等了一会没等到希望的答案，他便单刀直入的：“别卖关子了，海翔。吧，找我来有什么事？总不至于是寻我的开心吧。”江海翔收敛了笑容，严肃认真的道：“我等一下到的都是国家的最高机密，我想你清楚我们的保密条例，你确定要听吗？”对于江海翔的话，钱山墙不以为意，为了建设新中国他可以放弃国外优厚的条件，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到自己祖国，钱山墙所在意的是怎样才能为祖国的建设奉献自己的全力。
    江海翔的最高机密一下子就把钱山墙的胃口提了起来，他了头道：“你放心，这些我都懂，你也知道我之所以回家，就是为了建设新中国的。”江海翔见钱山墙下了决定便开口道：“我们现在有了新中国自己的电子计算机，中央决定建立一个计算机科学研究机构，我想推荐你去，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钱山墙的心跳一阵猛烈的跳动。
    江海翔继续道：“山墙，我认为你最适合做这件事。你本身就是搞应用物理的，又在国外的高级实验室干过。而且我知道你一直就想搞中国自己的应用物理，想发展我们中国自己的物理事业，我想，对你来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机会！这是两个多么诱人的字眼。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的人终其一生都在追寻着各种各样的机会，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有幸得到适合于自己的机会的。钱山墙认识的许多人有才气有能力但却生不逢时，他苦苦地追寻了大半生的就是机会。而在经历了许多次的努力和失望之后，钱山墙终于有了这样一个毕生向往的机会，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往上涌，心里产生了一股压抑不住的冲动。
    不等钱山墙表态，江海翔接着道：“这个机构暂时命名为零零三号实验室，目前的主要工作是负责学习和研究现有的电子计算机设备，以后还有担负制造任务。”“好，这种安排是最合理的，对电子计算机我只是听过，前期肯定需要一个学习的过程，否则什么事情也做不成的。”不等江海翔完，钱山墙就兴奋的打断了他的话。
    江海翔笑了笑，补充到：“唯一的问题就是，每一个加入实验室的人，从此以后将会与世隔绝。”钱山墙毫不犹豫地：“与世隔绝就与世隔绝，只要能做事就成。”回答完之后，钱山墙想了想又道：“我妻子也是搞应用物理的，能不能推荐她也加入这个实验室？”
    对于钱山墙的要求，江海翔表示没有问题后就详细的向钱山墙明情况。原来，自从得到叶伟带过来的电脑之后，江海翔等四名科级工作者经过学习研究，向总理提出设立一个专门的电子计算机研究实验室的建议。对于他们的建议，总理很快就同意了，并把实验室的地址安排到正在建设中零号基地。考虑到实验室不单单是一个科研机构，将来还需要兼顾研制任务，必须要寻找一个有深厚物理知识又懂得电子原理的人来做这件事，江海翔就想到了钱山墙。经过江海翔的推荐和组织的秘密考察，于是便有了这一次两人的会面。
    当年钱山墙毅然回国之后，曾经进一步的对中国的应用物理领域的整体现状做过了解，他真正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起来，这不免让我们这些炎黄子孙汗颜。当科学技术发展到二十世纪中叶的时候，当西方国家已经进入原子能和电子领域，当应用物理已经在第一、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得到飞速发展，开始在诸多科技领域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的时候，中国的应用物理还处于几乎空白的可怜状态。偌大一个中国，造不出一台真正的科学仪器。
    摆在钱山墙面前的就是这样一种现状。在旧中国留下的废墟上，他寻找不到一处可以完全利用的基础，中国几乎就没有应用物理。没有，这是一个令人灰心沮丧的现实。在这个现实面前，大多数人一般的反应是失望、退却和逃遁。但对另外一些人来，这往往可以引起他们的兴奋。因为一穷二白的现实，他们才有可能得到一个新的发展空间。因为这个现实，他们才有可能从事一项具有开创意义的新事业。
    钱山墙暗暗想到，我就是冲着这个一穷二白的现实来的，无论如何，我是绝不会因为困顿而退却的。现在听江海翔话里的意思，似乎新中国不是没有，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当钱山墙同意了之后，江海翔也不耽误时间，直接拉上他一起出门登上送钱山墙的车，径直往零号基地而来。
    来到零号基地，钱山墙以一个科学家的素养，敏锐的发现基地内部警卫战士的特别。不比外围部队战士的着装，基地内部警卫都是全套零七式迷彩的，在欧洲的时候，钱山墙曾经接触过迷彩军服，而眼前这些解放军战士身上的迷彩服显然比那些更先进，因为钱山墙观察到这种迷彩服在风雪天气里伪装程度极高。等到了会议室见到值班指挥员通过一台巧的对讲机中继台呼叫过后，更加让钱山墙觉得自己不虚此行。
    这一趟基地之行，开始了钱山墙一生的追求——发展祖国的应用物理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