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杨处长回家

    丰泽园里的谈话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一九五零世界的基地有个一个正式的代号——零号基地。
    这几天，基地里来了不少的工程部队，平整地面，修建仓库和厂房。杨处长既要监督建设进度，又要指挥保密干部抢运叶伟每次带来的各类物资，繁杂而沉重的工作让老杨同志疲惫不堪。连续十数日的昼夜操劳，使他明显的消瘦了，胡子也涨了起来。更倒霉的是，这几天夜里天气起了变化，风力比平时更大，温度一下子降了许多。老杨同志曾经在解放战争中受过重伤，遇到这种天气，旧伤复发疼痛难忍，几乎直不起身来。
    一直在一起工作的张岚见他脸色很难看，知道老杨的旧伤又犯了，关切的劝道：“处长，你差不多半个月都没有好好睡一觉，还是回家休息休息吧，顺带也能陪陪嫂子和侄子。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老杨在脸上强露出一个笑容，活动着疲惫而疼痛的身体，用手轻轻地砸着背部道：“以前我的身体好着呢，扛个两三百斤不在话下。当年长征过草地的时候，我整整三天三夜都没合眼，照样精神百倍，还能破译敌人的密电呢。”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笑：“只是现在，唉.”
    实在不住张岚的坚持，老杨只好答应回家休息休息。但是他并不打算回家倒在热坑头上睡上一觉，好好休息几个时，而是回家熬中药喝。坐车回到巷子口，示意驾驶员回去之后老杨有吃力的走在巷道上，飘落的雪花落在他发烫的脸上，清凉清凉的，发胀的头脑顿时觉得清醒了起来。推开院门，正在院子里玩耍的儿子虎，张开双臂兴奋的扑了上来，紧紧搂住老杨的大腿，高声冲着屋里喊：“妈，爸爸回来了。”
    见到儿子，老杨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哈哈大笑着用双手操起儿子的腋下，高高的举起转起圈来。虎随着老杨的动作嬉笑着，不大的院落里此时充满了欢快的笑声，这是父子两最喜欢的节目。就这么举着虎走进了屋子。
    屋内非常温暖，放下门口厚厚的门帘里外便是两个世界。窗台上摆放着一盆火红色的月季，有一朵已经完全绽放了，散发着幽幽扑鼻的清香，鲜艳的花儿在窗外纷飞的白雪陪衬下，更显娇娆。老杨的妻子常芳静是市人民医院的内科医生，这会正在给孩子做新衣服，听到虎的喊声心里不由一喜，放下手头的活，走出里屋，果然是老杨回来了，伸手拿过桌子上的毛巾，走上前细心的轻轻拍打去老杨身上的雪花。
    “回头不走了吧？我等下就出去买菜，晚上做你最喜欢吃的豆腐炖鱼。”常芳静一边温柔细致的为老杨收拾卫生，一边开心的轻声话。从二月初老杨就一直负责着叶伟和基地的事，期间从没有回过一次家。常芳静只是被告知老杨有保密任务，其他的消息一都没有，这让她整日整夜的提心吊胆着。
    老杨把举着的儿子放下来一，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就这么用左手抱着。听到妻子的问话，他摇摇头，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别忙了，外面风大雪大的，别冻着了。家里有什么就做什么吧，我胃口好着呢。”着右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火腿肠来，举到虎的面前笑着道：“宝贝儿子，看看你爸爸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虎本来还是父亲的怀里好奇的拽着老杨脸上的胡子，见到父亲举着的东西连忙伸出手去抓。可惜老杨并不打算就这么给他，右手微微向后一退，让过了虎伸出的爪子。笑道：“来，乖儿子，亲爸爸一个，不亲就不给吃。”虎咯咯的笑着，两支手抱着父亲的大头，急不可耐的在老杨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我亲了我亲了，爸爸不许耍耐皮。”
    老杨抱着虎坐在客厅的藤椅上，顺手把儿子放到腿上，手里的火腿肠这会正被虎拿在手里，好奇的摆弄着。常静芳这时给丈夫泡了一杯茶，放在他身边的茶几上。看着虎手里的东西，不由好奇的问道：“虎手里的这东西是吃的吗？”老杨燃一支烟吸了一口，着头回答：“当然是吃的，我试过了，里面都是肉，味道好极了。”虎听到父亲手里的东西是肉做的，两眼发亮赶忙把火腿肠伸到常芳静面前：“妈妈给你吃，嗯给我留一半好吗？”
    听到儿子懂事孝顺的话语，常静芳看着虎天真的眼神，心里不由一酸，皱着鼻子强忍着眼角的湿润，伸手把火腿肠挡了回去：“虎真乖，这么就知道疼妈妈了，不过你自己先吃吧，妈妈等会吃。”老杨正在抽着烟，见到眼前这妻娴子孝的一幕不由回过神来，面上的表情不由哭笑不得。连忙有从口袋里掏出三根火腿肠，递给常静芳道：“这是从国外回来的同志送给我的礼物，数量暂时不多也就是尝个鲜，不过以后我们自己也要生产的，到时候咱们天天都吃。”
    等到常静芳接过这三根火腿肠，老杨一边指着儿子用牙齿去剥外面的塑料包装，一边和常静芳道：“家还有没有黄瓜？把这火腿肠和黄瓜切片一起炒着吃吧。”这种吃法还是和叶伟某次闲聊的时候听他起过，常静芳着头，笑着看儿子咬塑料包装。
    虎很快就把火腿肠外面的那层包装咬了下来，把露出来的粉色的火腿肠再次递到常静芳的面前：“妈妈你先吃。”常静芳笑着俯下身在火腿肠上轻轻的咬了一口，很很的一口，着头对儿子道：“妈妈吃了，虎你自己吃吧。”轻轻的咀嚼着，舌尖和口腔里传来一阵鲜咸的味道，这种肉肠子的味道真好啊。
    见妈妈已经吃过了，虎又把有着一个月牙的火腿肠伸到老杨的面前，这是要让父亲也一起吃的意思，不过老杨笑着摇摇头拒绝了，他对虎道：“爸爸我已经吃过了，乖儿子你自己吃，等会晚饭的时候我们一起吃火腿肠炒黄瓜。”听到父亲的话，虎偏着脑袋想了一下，狠狠的咬了一大口，一边吃一边笑着喊道：“哦，吃火腿肠咯，吃火腿肠咯。”
    老杨溺爱的摸着儿子的头，让他不要噎着。回过头对妻子道：“先帮我从五斗柜里拿些药熬一碗出来，这两天老毛病又犯了。”常静芳转身打开最上层的抽屉，顺手就把一个纸包拿了出来。她深情的看一眼丈夫消瘦的脸和不时皱起的眉头，心痛地道：“你这都是累的，这两天天气又这么坏，旧伤复发了。我看你还是在家里好好休养几天喝药才是。”
    老杨摸着虎的脑袋，摇摇头答道：“不行啊，工作刚刚开始，一切都千头万绪的，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能在家里休息呢。”这几天雪下得越发的大了，家务活太多太重，这个房子也需要整修一番，孩子需要做几件新衣服，自己在医院还有一大堆事，家里又没有人，每天都要带着虎上班照顾。这一切都需要常静芳一个人去做，她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望着憔悴的老杨，她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颤抖：“老杨，我知道你们工作紧，任务重，所以以前的家务活从来没有叫你负担过，我一个人担了起来。可现在你大半个月都不回家，所有的事都堆在一起了。你那边工作还有其他人可以暂时负责，你现在身体又不好，能不能帮我干力所能及的活，哪怕领孩子洗个澡理个发也好啊。”常静芳尝试着让老杨能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哪怕是一天也好。
    “爸爸，我不吃火腿肠了，给你吃，你留下来陪陪我好吗？”正在美美的吃着火腿肠的虎，听到父母的对话这会也停了下来，把手里的火腿肠再次伸到老杨的面前，本来还在笑着的脸此时充满了期待：“爸爸你好久没有给我将故事了。”
    老杨被妻子和儿子的话感动了。他掐灭了烟头，望着妻子由于劳累而显得憔悴的脸，又看着腿上儿子脸上挂着的期待之神，一股酸楚之情涌上心头。是啊，平时他对繁重的家务很少管，特别是零号基地开始建设滞后，连家都没回，家里一切事物都背在了常芳静的肩上。她要上下班，要买菜，要做饭，要照顾孩子，还要收拾卫生，这一切实在够她忙的。可是老杨平日里从来没有听到过一句牢骚话，妻子总是那么无声无息，默默的去做，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再一年。老杨稍稍思考了一下，终于下定了决心，痛痛快快的接受了妻子的建议。
    把虎从腿上放了下来，老杨站着身道：“好吧，我今天就休息一天，明天再去工作。我这会领孩子去理发，那火腿肠和黄瓜给留着，等我回来露一手。”
    常静芳笑了，丈夫总算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了。虎笑了，晚上爸爸又能给自己讲打坏蛋的故事了。老杨看着妻子和儿子的笑容，他也笑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看过叶伟带来的视频资料，老杨觉得这就是革命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