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时黄盈却是前来通报，王启年已经到了，又是一个心急火燎的－－林紫纹本来以为他是晚上才会过来的。
    她略一沉吟，便让黄盈将康美琪和周慧文都召了进来。[]
    她对袁渊说：“真是抱歉，袁总，因为有预约好的客人。恕我不能招待你。周总监，就由你负责和袁总继续商讨这件事！”她觉得凭周慧文的手婉和丰富的商务经验，应该对这单小生意信手拈来，让自已放心的。
    袁渊有些失望，但面上还是笑道：“林总既然别有忙事，我当然不能打扰。我相信和周总也能好好谈的！”。他本身有种书生的倔气，不过也不是那种木讷呆板的人。虽然林紫纹也称他一声袁总，不过凭谁都知道。这两个总名是一样，份量却是差得远了。
    他的那几家影院，总资产加起来只怕千万不到，而维康妮娅本身就价值数亿；一个财大气粗是自已数十倍的总裁，再加上本身又有求于人，那里敢有不快的想法。当初为了这个主意，他还犹豫了半天，生怕林总未必能拔出时间与自已相见哩。
    当下周慧文含笑着将袁渊请到自已办公室去了。
    让黄盈去请王启年过来，康美琪眼波流转，就随意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林紫纹早向她透露过王启年的事情，所以她也不吃惊，林紫纹让她过来。是要她作为一个助手，毕竟要谈的不是一件小事情。
    不一会，王启年就是被黄盈带进来了。这个男人看起来比几ri前又老了不少，鬓边多了稀稀疏疏的白发，一面风尘扑扑的样子，看样子他是赶了好长一段路程。虽然他脸上带了湿润之sè，看起来像用冷水冲过，不过也刺激不起他体内的jing神来－－－－－他睡眠不足，忧主忡忡，经夜奔波不止，这就是林紫纹对他的印象。
    他看到林紫纹，极力要露出笑容，相反更显出他疲倦无力的一面。女总裁心中纳罕：这个男人昨天夜里都跑到那里去了。
    林紫纹请他坐了下来后，然后示意黄盈给他送杯提神的热饮进来。
    将那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喝完后，也许是因为外来的能量起了作用，或者因为看到林紫纹那善意的眼光。王启年的心神定了不少：“多谢林总了！！”。将杯子搁好后，他诚恳地道。
    “王总何必客气呢！！”林紫纹从容豁然，平平静静地道：“看起来王总很忙很累的样子，一定没有休息好吧！！”。
    “这三天我都没有睡过一觉！！”王启年苦笑道，他伸出左手两指，“算起来，最多也只是在飞机上合眼了两个小时！！我老王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样穿梭奔走的！！”。
    “林总，你肯定不知道我其实是刚刚从běi jing回来的吧？”。
    “哦？！”林紫纹知道这个男人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内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去běi jing找一位老朋友，所图的无他事，就是借钱！！他虽然离开西安外出发展已经有多年，但我和他交情还算不错的。他愿意借我三百万，三百万！嘿嘿，三百万，济得了什么事？！！”。
    王启年语气似哭似笑，声调都有些游离，恍恍惚惚的：“这三天我拼命地想找那些平时的朋友，běi jing，成都，洛阳，兰州。找的人不下七八个了，有些人脸都见不到，有些见了脸尽给我打哈哈，那几十年的交情全让狗吃了去。有些人居然现在混得比我还惨！！嘿嘿，至少老郑还算厚道人，他还肯借我三百万，不过三百万！只是三百万！！能救得了我什么！！”他面上股肉抽搐着，显得失魂落魄。
    “王总事业雄厚，现在不过是偶尔一劫罢了，何必这么悲观。说不定这一关柳暗花明。。。”康美琪眼珠一转，安慰他道。
    “我那里还有什么事业？！！”王启年忽然大声叫了起来，突兀之极，像受伤的狼。这个年过五旬的男人双拳紧握，牙齿咬得紧紧的：“华天酒店是我王家三代相传，绝对不能丢在我手上。不然我死了有什么脸去见祖先！！”。
    他胸膛不住起伏，气喘吁吁的：“都怪那家白家的王八蛋，说什么那块地皮能升值。他妈的这下好；他割肉跑人，也不通知我一声，老子这半辈全被坑进去了！！都怪那批市zhèng fu的王八蛋杂种龟孙子，平时收了我这么多钱和好处，居然事到临头连个忙都帮不上。都怪那个先人板板的副省长，当初不是规划好搞房地产了么，他死全家的一到任就另起计划，发展什么电子商务，我呸，什么电子商务，老子给他害惨了！！”他双肩不住地抖动着，眼皮也一跳一跳的。
    “我姓王的在西安威风这么多年，这下就栽了，栽了！！”他的头低了下去，突然用双手捂住了面:“我现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林总！！”他凄凄切切地，低声地说。
    如果林紫纹真的是如同她外貌那样的一个年轻女郎，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同情泛滥了。不过她不是，在她看来；王启年和自已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太多交情，她直接拒绝对方也不会内疚。只是当初因为购下维康妮娅时两人交流过一些情况，还不值得自已扔下五千万去冒险！
    对方这样一副落魄失魂，走投无路的可怜样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也许是半真半假的。但自已却是不会因此而迷惑，从而偏离自已以前的判断。
    其实你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你只要肯将华天酒店出手，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嘛－－－不过林紫纹不会这样说的。不过这样一来华天酒店就很大可能会落到毕清远手中，而这个男人从表现看来，对自已入行以来就一直怀着敌意，让对手发展壮大的事情，林紫纹当然不会做。
    当然就算要拯救王启年于困境，也不可做做雷锋，多多少少要得些好处才行的。
    沉吟了一下，林紫纹徐徐地道：“王总何必这样自悲呢，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嘛！”。
    她一开口，王启年马上就敏捷地接了上来：“对啊，对啊，如果林总肯出手帮忙，我老王当然能化险为夷。林总你是我现在能想到的唯一救星了，如果你救了我老王这一次，我老王永远不会忘记林总你的大恩大德的！！以后有什么吩咐，水里火里，只要一句话！！”。他的手已经从面上移开，眼睛也急急切切地望着林紫纹社，眼神一片火热。
    林紫纹本来以为他刚才已经流泪了，但现在看来，他眼角边上那里有一丝泪花的痕迹在？！
    她没有开口，康美琪却说话了。林紫纹要她在场，当然不是摆设的，有些话老板不好意思说，下属就要替板冲锋冒阵了。
    “恕我冒犯，王总！！”康美琪笑吟吟地道：“贵公司和我方平时从未来往的（这一句先点醒对方，大家是没有交情，不要指望拉什么交情面子之类），并且林总新近入主本公司，资金周转肯定有些不足的。而王总的意思我也知道，王总的困难我也明白，只是。。。。。”她慢慢地将声音拖着，意味深长。
    “贵公司何必自谦，虽然林总入主贵公司不久。但整个西安谁不知林总是那种资金雄厚的实力人物呢，欧莱丽公司现在不就是向林总借贷了四千万吗，这一笔钱林总应该能拿得出来的吧！！”王启年颤声地道。
    “对啊，就是因为上次借了欧莱丽公司四千万，所以本公司现在银根吃紧啊！王总，一家不知一家难啊，外人看来，本公司几亿几千万在向外扔十分风光，但本公司资金总有一个数目，不是无底洞啊！！”康美琪很诚挚地说：“王总朋友不少，只要几个肯帮忙，本公司就比不上了！！”。
    王启年苦笑，如果不是因为他找遍了能记得起的朋友后，会求到林紫纹的头上么，毕竟他也知和对方没有什么交情在。过去三天，自已难道是在外面旅游？当初窘境逼得他快要崩溃了，直到偶然他听邵立中说起林紫纹来，才知道那个年轻的女郎居然借了欧莱丽公司四千万运转资金。
    一下子在身处黒暗的他就像看一线光明。维康妮娅酒店收购价格是那个数字是自已这半辈子也出不起的，而这个女郎居然能直接拿下，也没有听到她在西安融资的消息，完全是凭本身实力。并且还可以再贷出四千万去，九百万的住别墅住宅这些都充明表明那个年轻的女郎是一个大金主，在目前，她也是最有可能能帮自已摆脱困境的人了。
    他来参加周昭图的婚宴，大部份心思都是冲林紫纹来的，希望对方真的能超拔自已于苦海之中。当他的那个女伴明显是与林紫纹不对眼，他一惊之下，马上就将那个女伴扔掉，唯恐因这事令对方对自已有所芥蒂。那天他借个好机会向林紫纹提出借款的要求时，林紫纹并没有显露出难sè来，只是说要考虑。
    他本来也没有指望对方答应，但对方从容不迫的表情更让他心中肯定：这个女郎肯定有足够的实力！！在那三天，他也没有完全对其他路途的死心，到处找朋友，但一一都失望而归。于是处处都断绝生机的情况下，林紫纹就是越发显得重要起来，眼前这个沉吟不语的女总裁是他最后的救星了。
    他听着康美琪的话，不由心惊肉跳：莫非维康妮娅公司真的借不出那五千万。但看看林紫纹，他的心又略微稳定下来：她才是最后拍板的人！！
    扡擦了擦额角边的微汗，康美琪接下了几句话都听得不清不楚。直到这么一句才令他心神一醒：“当初借给欧莱丽公司四千万，萧总是答应以事后以数目一成作为酬谢的！！”。
    原来对方要讲价呢，这很正常。没有好处，谁会愿意借这一笔钱来打水漂？！王启年又擦了擦汗，他明白自已手头上筹码真的不多，看着笑吟吟的康美琪，再看看坐在办公案后那个青靓丽的女总裁：这次他真的要抖出全部家底了。
    “林总帮忙的话，我老王现在可以将本地一些产业都转让给林总！！”。
    “哦？”这下林紫纹有兴趣“王总不妨说来听听！！”。
    王总心中叹了口气，但也知不是舍不得的时候。他来时早就有这种心理淮备了，于是他就将几个产业说了出来，果然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王启年在西安显赫了这么多年，拥有的产业自然不小，并且各行各业都有。
    他在城东有两个影院，还有一家旅馆，城南有一家健身房，一处酒楼，一幢出租的写书楼四分之三的所有权，两个小超市，一个桌球城，城北有一处游乐园；在兰州还有两家小公司。这些都是他不为人知的暗里产业，其于明面上或者大一些产业，却是因为这次大亏空，早就抵押或者出售一空了。
    这些暗中产业当然规模当然不是很大，王启年也有些惴惴不安。林紫纹无喜无怒地听着，听完后她瞟了康美琪一眼，康美琪马上开口道：“王总，你的这些全是小产业，并且又是分散于各行中。就算我公司接收了它们，也肯定不好管理。与其这样，不如我提出一个主意，这些我们都不要，事后我们只要华天酒店一成股份如何！”。
    王启年面sè马上煞白：华天酒店是他家祖传的，他又不是褚民宜那种败家仔。若让林紫纹掺了股份进来，以她的雄厚实力如果起了吞并之心，后果可是不堪设想。他这次东奔西跑，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已这家祖传产业么，早在他老朋友拆股前，他就有意将华天酒店变成自已独一份的了。
    他勉强笑了笑，虚汗又从面上冒出来：“康总监，你这个条件我可真的不能答应！要不也照欧莱丽公司那样，我老王愿意以一成作为酬礼！”。
    康美琪微微一笑：“王总，欧莱丽公司借本公司四千万是以今年年底为限的，不过是四个月不到。王总借五千万打算多久才归还呢？！”。
    王启年面上又青又白，他不停在擦着面上的汗：现在的处境他当然明白，借钱容易还钱难！！按他设想要逐步还清这五千万，至少要二年左右时间。对方若是手段不差，这五千万投资到其他方面去，二年下来，赚的也不止区区五百万了吧！
    “那。。。那。。。林总的意思是？”他不看康美琪，而是带着几分可怜的气sè望着林紫纹。
    林紫纹想了想，忽然道：“王总的难处我也是知道的，就按欧莱丽公司那样结算吧！”。
    此言一出，王启年如闻纶音，觉得自已是不是听错了：“就按欧莱丽公司那样！！”他颤声说：“就是说当我还清林总的五千万后，再付一成也就是五百万作为酬礼就可以了吗！！”。
    “王总理解得不错！！”林紫纹愉快地笑起来：“不过我还有一点小小要求，就是我还要那个酒楼，可以吗！”。
    王启年本来吊起的心又放了下去，又惊又喜：“这。。。这当然可以。我。。。。我还觉得谢礼薄了一些！！林总，你真是，你真是。。。。我老王的大恩人哪！！你。。。你这番大恩大德，我。。。我老王真的是，真的是。。。”他喜气盈胸，既感动又是开怀，语无伦次的样子。
    林紫纹优雅地一笑：“生意场上难免起起落落，王总这是着相了。紫纹能帮个小忙，又算什么呢！”。
    她走了出来，与王启年握手。王启年激动得差点泪花真的闪出来，双手握着林紫纹的纤荑，恭恭敬敬地弯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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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后，王启年喜气洋洋地驱车冒着风雪离开了维康妮娅。就在刚才，他和林紫纹订下了借贷文据，王启年以一些其他产业为抵押，以一家酒楼和五百万作为酬谢。林紫纹则是借贷给华天酒店五千万资金，今天下午就可以到帐了。
    王启年还真是过意不到，他不愿意以华天酒店作为抵押。而那些作为抵押的产业和借出的五千万还真是差得太远了，只是对方不介意。这就让他对林紫纹真的感激涕零了：自已在西安这么多年来，认识这这么多朋友，还没有一个像这个匆匆数面的女郎那样的有情有义。
    当然作为一个商界人物，他也不是不怀有一丝jing惕；对方如此宽宏大量，会不会别有企图。但是以他老到的眼光怎么看，这次借贷都是对自已极有利的，付出的很轻，收获的却沉甸甸的。他也想不到对方还能对自已有什么企图，华天酒店会被自已牢牢握在手中，不可能有闪失的。那五千万对方也没有要求他一次偿次，可以在二年内分批付清，他就更不担心了。
    所以越是这样想，他就越发的对那个女郎感到佩敬和亲近。最近一段时间来，他第一次感到轻松与快活。得意洋洋地，他感到有必要让那位老对手也得知，他很希望了解对方了解这个消息后会有如何的反应。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拿出手机，按了号码，呼叫毕清远。了解你的朋友，更要清楚你的敌人，生意场上任何一个人都懂得这一点的。
    毕清远倒也没有吃惊王启年打电话过来，在他想来，这个男人是向自已哀求或者屈服的。他已经打算好用什么语词来打击这位死对手来满足自已恶趣味了。
    不过当听到王启年的消息后，他第一个反应是不信！！跟着就是像被人掴了一巴掌那样，脸上火辣辣的感觉烧起来，心中也是一样。
    “姓毕的，华天酒店你想都别想了！！你做梦吧！”王启年带着恶意嘎嘎笑起来。
    “姓王的，你做梦还没有醒么！！”毕清远在那边现样恶狠狠地说，同时想反击对方：“你的那个女人还睡在床上呢，你就不想知道今天早上她和我摆了什么姿势么！！”然后他就大声地狂笑起来。
    王启年面sè铁青，不过很快他就是轻笑地道：“那个烂货你想就要吧。我的华天酒店你永远得不到的，林总答应借给我五千万，现在已经到帐了，毕清远。。。你现在傻了么！”。
    他跟毫不留情地讽刺起对方来：“你花了多少心思啊，毕总，你居然连我的老朋友都说得动了。你居然可以向别人借高利贷也要图谋我的公司！！太了不起了！！毕总！！你现在得到了，高兴了吧！！我现在就回去，让林深河滚蛋！！你就慢慢还那些高利贷吧！！华天就永远留在我手中，你就像一条癞皮狗一样对着它流口水好了！！现在，毕清远你这个杂种！！给。我。吃。屎。去。吧！！”。
    说到后面他吼起来，跟着那头传来了气急败坏的砸东西的声音和咆哮声！！
    王启年先生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开着车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也飞溅出来了。
    当王启年离开时，林紫纹拉开了办公室后央的落地帷巾，就站在那厚厚的玻璃后面看着。
    “真的有些可惜啊！”康美琪在她后面仿自言自语地道。
    林紫纹知她的意思，本来可以趁着对方这番境地要求对方退让更多，并且获得更大好处的。没有想到林紫纹却是轻轻放过了。不过林紫纹不打算向她解释自已内心的想法，一个上位者不必事事向下属表明自已的想法，除了身位高低有别之外，那还关涉到上位者的权威xing。
    康美琪聪颖能干，自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公司是林紫纹的，自已现在是为这个年轻的女总裁工作；虽然自已与这位上司交情很好，但还要有必须的分寸；林紫纹这样做当然有她的道理。
    她隐隐觉得自已这位上司变得越来越有自已的主见了，正慢慢地朝一个商界jing英人物方面发展。
    这个年轻的女总裁最后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物，康美琪还真的很期待呢！！
    不一会后，甄妩人走了进来。
    “紫纹，美琪。你们怎么还留在这里，婚宴就要开始了，还是快点换好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