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友情

    走出宅子后，林紫纹回首望了下这座米黄色的住宅，然后转过头去。毅然大踏步就走了。她其实万不得已也不是不会想到向张伯行和柳如风两求助。她明白由于怡心的关系。自已在两人眼中形象本来就不佳。那么现在这次过后。他们只怕对自已看法是更下一层楼罢。
    如果我真的能马上筹到钱，又何必到这里来自取其辱呢。林紫纹自嘲地一笑。慢慢走在那郁郁森森的林荫道中，回味着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
    小美必须住院。并且有一段很长的观察时间。易中平打算采用一种缓慢冶疗的方法，急促之间小美的双腿是不能行走的了。林紫纹本来对这个老医师并不抱有太大信心的，不过她当知道易中平就是西北地区首屈一指的方面专家后，她也放弃了转院的想法。
    如果这个人也不能让小美再站起来。那么还有什么人能呢……
    小美就是这样在医院中要住下来了，不过林紫纹看到女儿强作欢颜的消瘦小脸。林紫纹就是感到心中有刀子在戳着。女儿们一点也是没有提起这件事为什么会发生，相反小美是努力作出不在乎，小静也是总说些好话。她们两个有时反而劝慰起爸爸来。林紫纹的三个宿友也是极力地表达乐观，说了不少让人心暧的话。
    这个倒是好像林紫纹身罹不幸般，而不是女儿。
    林紫纹感动之余，又是内心懊恨多了一分。
    不用多想，林紫纹也是知道住院的费用是多大，动两个手术还有一些采取一些其它的必要措施，林紫纹就是付出她存款的一半左右。这笔钱本来是她打算用来供女儿上大学，但是现在，那遥远的事只能先放下了。将女儿照顾好那是最急的事。
    一想到至少两个月，林紫纹就是明白自已那单薄的存款是不了的。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能不能进行贷款，不过三秒钟后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贷款么。银行会肯么。那冷冰冰的窗口后那个客气又无情的声音是不会为她破开一面的。
    好的，贷款。那么你有什么资产作抵押呢，林紫纹啊林紫纹，你现在还有什么有价值的吗。你只是一个身无长物的民办大学生而已，你的屋子也是租来的呢。
    她第二个反应就是向熟人筹钱，不过她认识那些人物呢。能筹起至少十万块来（林紫纹自我估计的。那是林小美住院到伤好出院的最低费用。当然实际肯定更多。）。
    她认识的全是学校中的一些人物，学生教师之流，楚笑颜，她一个教师，能拿出多少钱来？？
    甄妩人，她自已好像还欠别人的钱呢。
    黄盈，沈雪么，她们两个看起像有钱人吗？？
    还有一个常夜羽公子，不过现在不知这厮跑到那里去了。（事实上林紫纹也没有多少将他放在心上，因为她近几个月都不见到这个人了！！）。再说见到了，好意思。甄妩人还欠他几万钱了，并且自已有功劳于中。还能再向他开口么。
    凌震宇么，这个警察能有什么钱呢，自已去过凌小蝶的家，也是寻常人家。再说现在也联系不上他呢，
    宁堪……他当初是两袖清风地离开张怡心的家。到现在为止才几个月，能有多少数积蓄……再说林紫纹在心底对他有一分的内疚，于是自然地将他列为最后不得已才去找的人。
    举目萧然。林紫纹欲哭又想笑，不过在好友们面前。她则是掩饰得很好，一点也不谈这方面的事。幸而对方也不谈起……她心中打定主意，这事自已还不知道要不要麻烦她们之前，还是不要说明为妙。
    她满怀希望打了柳仲文的电话。在她想来。柳仲文当然是可以给她帮助的人。不过当她吸到回馈的消息后，也是心底淋下了一桶冷水。接电话的是一个女音，那个女音说柳教授现在去美国去参加一个科技年会了。
    当林紫纹苦涩地问柳教授什么时候可能会回来。
    那个女音回答按柳教授日程安排，他可能半个月后才能回来。于是林紫纹的心就是基本凉了。虽说那个女音的口气还不排除柳仲文提前归国的可能。不过林紫纹知道现在第一指望是靠不上了。
    于是她只好退而求其次。找上了张伯行与柳如风，结果……
    不用多想了。春风暧溢，干净的石板车道上空吹过。花粉也在弥散。有几辆轿车在车道中间开过，有些年轻又是轻浮的声音在向路边的佳人打招呼。
    “喂，美女。有什么心事吗？？”。
    “美女。看过来一眼啊！！”。
    “上车来，我们去兜下风，聊下人生与理想怎么样？？”。
    车上的人得意地哈哈大笑。不过那个走得无声无息的女郎却是眼儿也不向那边瞧一眼。于是那些坐在车中的人益发笑得张扬厉害，也没有再冲这个冷冰冰的女性喊一句。自顾将车子开走了。
    那个丽人一直默不作声地走着，走着，直走到那街口的转角处，不见了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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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个月的住院费用就是相当高，差不多二万！！其实本来应该在前天办好住院手续时就缴纳的。不过医院方面同意林紫纹可以在一周内交全。只是今天当林紫纹下了公交车后，走近那个建筑群时，心中却是突地害怕起来。
    虽然说现在还是没有到交纳住院费的最后日子，并且自已提包中也不是没有钱。只是那笔钱是自已刚刚从银行中取出来的。是自已几乎最后的存款。她还留了五千块在银行中，剩余的二万一千就是全在她的小提包中。
    先交第一个月的吧。第二个月的再慢慢想办法。
    自已做校园代理，还有播音员工作。每月还有一些钱收入的。那么日子还是可以勉强地下去。
    她心中默默地想着。
    她在中午才来到医院。不过在交费窗口刚一说明来意。
    那个长着美人痣的女工作人员就是惊讶地表示。“林小姐，第一个月的住院费不是已经交了吗？？”。
    “什么？？”。林紫纹也吃惊了，她抬起了眉毛，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以为她在开玩笑。
    那个女工作人员见她一面不信的样子。掩嘴一笑。然后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让她看收费记录。林紫纹清楚地看到住院病人林小美的档案下，分明已是标明了第一个月住院费已经交讫的红色字样。时间是中午的十二点三十分。
    “是交了吗？？”。林紫纹糊涂地说。
    “当然了。”。女工作人员很积极的说。“交的人是一个比你矮上半个头。留着齐耳短发，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女生。她穿着一件有米奇卡通像的优闲衣。一双松糕鞋，对了，她还是含着棒棒糖来交钱的。”。
    她观察可真入微，林紫纹马上地明白是那一个人了。黄盈，女工作人员描述的这个形象的女生，除了黄盈。还是那一个呢。
    “那太谢谢了！！”。怀着惊喜与感动的心情。林紫纹匆匆说完。就是急步离开了。她现急着要理解底细，黄盈从那里有这么多钱……
    当林紫纹找到黄盈，发现她是在小美的病房中。三个女生正在咯咯笑着。一点也听不出半点悲伤来。小美当然是躺在床上，小静就是坐在床边，而黄盈呢。则是搬了张椅子过来。她手中有着一个大大的毛毛狗，一看就是新鲜得很。明黄色的绒毛，一看就是舒服了。
    黄盈将这个大大的毛毛狗放在林小美床上，这只狗正汪汪叫着。不过地摇头摆尾。它叫得越响。三个女生笑声也越高。林紫纹初时吓了一跳，后来走近了才发现那只狗是并不是真的。而是一个唯妙唯俏的造物。
    黄盈放开手。那只毛毛狗就是蹒跚地在白色的被单上行了起来。一边走。一边叫着，后来顶到了林小美的下巴上就是汪地大叫一声，又回头向后面走起来。
    快走到床边要掉下来时。林小静就是将它抱住。拍了拍。
    “喜欢吧！！”。黄盈呵呵笑说。
    “喜欢。喜欢！！”。林小美面色红红的。欣喜地将林小静递过来的宠物狗抱住。那狗在她怀中狺狺不休。
    “这是现在女孩子们最喜欢的床上伴侣了，它在夜里双眼能发光呢。并且会走会叫，抱起来也暧和舒服。半夜一个人睡时，到设定时间，它就是叫起来的，如果有贼敢来。肯定也会吓死他。可以说，这只毛毛大狗除了不会咬人外，其它的都是会了！！”。黄盈笑嘻嘻的。看起来挺得意。
    “送给你。你不要再拒绝了，再拒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小美！！”。
    “好吧！！”。林小美看来也真的爱上这只毛毛狗了。她抱着这只大狗摸了又摸。“多谢了，小盈姐！！”。
    “这样才是嘛。我都对店老板说过了。你肯定会喜欢的。现在不是吗！！”。黄盈站起来。高兴的说，精致的小脸也是开了花。三个女生又玩起那只狗来。不过林紫纹却是没有进门，她悄然站在门外，心中暧暧的，她不想哭了。而是在心中不在的说着。
    谢谢你，小盈。真的谢谢，小盈，我真是很高兴居然能认识你这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子，能与你相识。我又是多么的幸运。再一次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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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盈在里面闹得笑声连连，林紫纹站在门外，却是微笑着不走进去。既然她们三个这么无忌地开心，那么自已不打扰就是最好了。
    后来黄盈要出来了。听到她与小美小静告别。林紫纹就是先闪到墙角边上。等到黄盈手舞足蹈哗啦啦地经过。她就是闪出来。向黄盈肩上拍了下。
    “小盈！！”。她感动的说。
    “紫纹姐姐！！”。黄盈惊喜地一把将她抱住。“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去呢？？”。
    “哎。这先别说，我有件事要问你！！”。林紫纹温和地说。
    “好啊，紫纹姐姐！！”。黄盈还是没有松手。缠了上来。林紫纹直到将她带到走廊尽头处。这才问起那住院费的事情。不过一开始这个小丫头就是装样子。与林紫纹兜圈子。林紫纹最后耐心也快给她磨尽了。在她又问了一闪后。
    黄盈大眼扑闪了下。“有这么回事么？？”。她嘻嘻地笑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哦？？”。她松开手，然后手顶着林紫纹掌心。轻快喜悦地转了个身子。
    “小盈。说真话好吗？？”。林紫纹双手按在她肩上，将她转正面来。表情尽可能郑重。“我知道肯定是你，你帮助了我，我很高兴。不过你如果不说真话。我也会很生气的。明白吗？小盈。不要骗我！！”。
    “好吧！！”。黄盈也是撒娇够了。“对啊，是我啦，有什么不好吗？”。她乐呵呵地说。
    “啊……”。林紫纹啼笑皆非。摇了下头。“那么你那里来这么多的钱？？”。
    “那是我爸妈说是每年为我攒下的嫁妆钱，一年年积下来。在十八岁就是由我掌管。我想现在自已也不用急着嫁人。那么先借给紫纹姐姐吧，这样不行吗！！”。黄盈解释说，眸子又大又黑又圆。
    林紫纹看着这个好像又恢复了常态的漫天真的女生，内心却是莫名地一丝愧疚闪过。黄盈的嫁妆钱……这又是让她想起某件事来。
    “小盈！！”。她叫了一声。黄盈卟地笑出声来。“哎。紫纹姐姐！！”。
    她脸忽然红了下。神色也有些不自然了。
    “紫纹姐姐，我有一个要求。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下。”
    “啥事啊。小盈！！”。现在不管有什么事。林紫纹都是愿意答应了。她对黄盈现在充满了感激。
    “那么……那么……”黄盈脸更红了。她低下了头。忸怩在低下了头。“紫纹姐姐。你从来没有亲过我的。那么现在你能亲我一下吗，轻轻一下的。”。林紫纹听了这个要求，脸也不由红了，不过她还是答应了。“好吧！！”。
    不过当林紫纹于黄盈额上轻轻亲了下后。黄盈愣了下后，像是给电打中了。然后她就是兴奋地大叫大喊起来。抱着林紫纹，一个劲地转着圈子。一直转了三个圈后才是静下来。脸上还是如同喝了酒透出了深深的嫣红。“太好了，太好了！！”。
    她手舞足蹈一会后。才又是掩嘴笑起来。眼睛直瞅着林紫纹。林紫纹想极力装出自然来。也是做不到。在刚才她轻轻亲下黄盈时。是左看右观一会。确定这长廊中没有第三个人才是俯下头去吻在黄盈额中心的。
    “真可惜，紫纹姐姐！！只能亲我一下。”。黄盈叹了口气，呵呵笑说。
    “我替姐姐交了一个月的住院费。姐姐亲我一下，不过等到阿雪和甄姐为姐姐交上第二个月的住院费。那么她们会要紫纹姐姐做什么事呢，真是让人想像啊！！”。
    听到这句话。这次像电打的就是林紫纹了。
    “什么？？”。她眼睛圆了。
    黄盈轻笑起来。“是这样的，我们三个人都是计划好了，淮备为小美她先垫上住院钱。我们三个散开后。最先取到钱。就是交了第一个月的。那么阿雪和甄姐就是第二个月的了，不过不知那一位会中采哟！！”。
    林紫纹听得眼睛又大了一圈。难怪她们三个早上就一起出门去了。
    “现在不是她们回来了没有……”黄盈这句话没有说完。林紫纹就是轻叫一声。匆匆向交费处跑去了。天呐。自已总不能住院费都是让人代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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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林紫纹还是慢了一步。当她匆匆跑近那个交费处时，就是发现甄妩人和沈雪就是从那头行来。沈雪是双手插在衣袋中，走一步像跳一步似。她现在心情好像是六月晴空响起的哨子。并且现在看起来。她也像要吹口哨的样子。
    甄妩人则是还是那淡淡的样子，不见喜怒。不过是她先发现匆匆跑来的林紫纹。于是放慢了脚步。两个女生的目光无声在空中对视上。甄妩人的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而沈雪则是哦地一声。跳到林紫纹身边。
    “紫纹姐。你可是来迟了，钱，我替你交了……”。
    “哎。阿雪……”。林紫纹方想开口。沈雪马上送上了另一句。“不要客气啊，再客气，我以后就不认你了。”这句话让林紫纹苦笑。
    而沈雪则开始得意洋洋地叙说她的奋斗了。
    “我运气好，比甄姐早上半分钟，哈。甄姐来到时，我已是抢先一步。嗯。筹钱可真让我辛苦了，自已存有一些。再向老公和他的朋友敲一些，也是够了。我老公认得的人可真不少，这次可是辛苦他！！紫纹姐，你日后可记得要请我客啊！！”。林紫纹连连答应。
    她又看向了没有开口的甄妩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一个词。
    “谢谢！！”。甄妩人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林紫纹细心地发现她高跟鞋跟也是歪了。并且面上微有汗痕，可以想像，她先前并不是这样的雍然自若。说不定她是急急走过，甚至是跑过来的。她平日处事理绪，都是永远不惊不乱，不慌不忙的。今天……
    她看着还在得眉色飞扬的沈雪，还有身后踏踏声响。那是赶来的黄盈。
    我认识的都是一些多么好的女孩子呢，我平日也是没有对她们显出有什么特别的亲近。不过她们却是这样的记挂了自已，就是自已这个时候，就在自已最需要关怀帮助的时候。伸出了手。
    “谢谢你们……”。她在这个下午，不知已经说了多少个了。
    她动情地。有些哽咽地向前伸出了右手。不约而同般。三个女性也都伸出了右手。四个女生的手握在一起，纤小可爱的是黄盈。稍粟修长的沈雪，雪洁如玉，指甲上有淡淡星点是甄妩人。光滑秀妩，指甲修得很平整的是林紫纹。
    她们四人在这之前，只怕从来没有这样一起握过手。将自已的手放在对方的手心中罢。
    只是在这一刻，她们都是感到了某些发自心底的召唤。
    她们都是多么好的，多么优秀的人。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做朋友，好吗！！
    不是青衫逃，而是因为昨天晚上网吧掉线了。
    抱歉，一万个对不起，现在青衫开始码第三十三节，谢谢大家的。本书不是虐文，放心，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