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首战

    ‘；请！！”
    “请！！”虽说是说出这个词的语言不同，不过大家都能了解对方想法。两个年青人互相躬了个身。然后都是肃容地在那棋枰两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只是他们那眼神也是泄露了真实的想法。他们多少都是有紧张的哪！！
    那个面团团的日本少女从棋盒中抓起了一把棋子。紧握着放在棋盘上。她目光下视。只是微点了下头。
    那面色凝然的年青人伸出一个手指。猜单。结果一数棋子果然是单数。于是就是由他执黑棋先行。随着那黑子噼地轻轻一下按在星位上。旁边的棋钟也是卡地一声低响，指针开始划动。
    这时坐在这棋桌不远处的两个裁决员兼记录员，男的则是推了下眼镜。女的则是默不作声开始开始在空白的棋谱纸上划下记录。室内气氛显得沉静而安宁。除了这四个人外，就是没有其它人了。
    第九届中国西安——日本大阪大学生友谊对抗擂台赛就是开始了。现在是中国的赵梓对日本的女棋手祈寿子。这里是大阪一家叫做福泽庵的旅社，现在这第三进就是给包了下来。作为棋赛场所。这样也好，也省钱也省事，不大费周章的。
    出了这房间，顺着走廊向前再过两个房间，就是现在坐得满满的人的观棋室了。因为现在第一谱棋还没有送出来。这些以年轻大学生为主体的两国棋手都是显得很轻松。这个房间是日式风格的。几个榻榻米已是给搬开。改为摆上了几个棋盘。只要棋谱送出来。讨论马上就是可以开始了，当然也是有人没有在现场。江上峰和作为日方带队的山下英夫先刚才都是匆匆出门去了。留下这些显得很散然的大学生。
    在这场棋赛中。日方棋手是祈寿子，安藤忠一，西野猛，中岛浩二，宫本雅男，浅野秀一，白石英雄，田中智明。候补棋手是伊川清，中方棋手是林紫纹，周磊，周文斌，谌川，赵梓，凌宁，王剑飞，方中平。候补棋手是钟凡。
    屋中还有一个人就是日方副领队铃木森一郎，现在这个面相清瘦的中年男性正穿着浅花格式的西装，打着蓝色领带。他看着这里面这个显得有些混杂的场合。摇了下头。然后就是又闭目养神去了。现在在这个心无旁鹜的男性想必现在耳中只有那窗外显得低沉的风雪声罢。
    林紫纹的注意力也是集中在这窗外的风雪上，本来从某方面来说，对方第一个出战的是女棋手。应该是由她也上场才是。不过江上峰却是安排赵梓应战。中方的棋手们都是没有意见。赵梓固然是新人。不过对方那个女棋手也是一个新面孔。大家新对新，不吃亏。
    并且从全局上衡理来说。一般先出战的都是棋力稍低的人，而最强的都是留在后面作为中坚和应急。林紫纹的棋力在长安棋协交流时，大家都领教过了。深知这个平静从容的女生一旦爆发后，那既坚韧又锋锐的棋力的可怕。这样想来。让她迟些上场，也是有理。
    中方是这样的想法。日方也是没有意见。反正这场擂台赛规矩相当灵活。本身就有些斗智斗力的味道。只是江上峰扣住林紫纹不发。未免让日方看这个女子又多了一分注意。
    坐在窗的附近。看到那屋外那纷飞翩跹的雪，那屋子外居然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当然大部份都是给雪掩住了。只露出一些花枝，居然还显得绿意盈然。万素之中一点绿。这一点绿倒也是意趣十分。
    这时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林紫纹初时还以为是钟凡。后来才发现是那个会说一口流昨的中国话的日本大学生中岛浩二。
    “林小姐。在想什么呢？？”。这句话令林紫纹不觉莞尔。在这到达日本两天以来。她住在旅社中时。中岛浩二也是来过。有时是和日方棋手来的。有时是自已独自一人来。在林紫纹记忆中这个男生是那种很有礼的人，见到每个人都彬彬斯文。客气得很。
    只是他每次见到自已，都是这么一句。林小姐，你在想什么！！莫非自已看起来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吗！1
    “没事！！”。林紫纹粲然一笑，这又是令对方感到眼前一花。
    “林小姐在想家中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浩二君！！”。
    “我猜的。并且中国人的想家是很出名的。在古代的你们的诗圣李白的诗中也有过低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么一句，我说得对不对！！”。
    “嗯！！”。林紫纹点下头。刚才她有些发愣。实在也是因为想到了怡心和自已那一对女儿。
    得到对方第一次首肯让中岛浩二心情不禁有些激动起来。“林小姐在日本饮食起居还习惯吧？？”。
    “嗯。还行！！”。林紫纹记起自已第一次吃寿司和三文鱼，喝日式高汤，然后在食酸梅子的经历。忍不住有些笑了。自已还像进中餐一样对付，先将酸梅子全当消口一样吞下去。结果惹得几个来过日本的人善意地笑了一回。
    归根到底来说。日式料理侧于清淡，有点不对林紫纹的口。然而也是另有一番风味。
    “也许我国料理有些不合林小姐口味吧。不过我对贵国的料理却是很有感情的。贵国饮食方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眼花缭乱……呀。那一味板粟烧鸭，也许不是这个名字。现在令我想起，还是不胜神往，回味无穷！！”。
    “在日本也应有许多中国餐店吧！！”。
    “也是，只不过不如贵国本地的正宗。我只是去过一次贵国，那是跟随父亲去旅行。贵国很大。人很多。并且对我也是很友好，就是那次我吃到了令我今生回味无穷的中国料理！！”。
    “浩二君什么时候去的中国？？”。林紫纹现在对这个男生有些兴趣了。这个男生有礼文质。并且相当随和。
    “啊。那是我十五岁的时候。在上海时吃的饭！！”，中岛浩二回忆起来还是挺兴奋的。“哎。现在快十年过去了。听说贵国发展神速，我真的想再去看看！！”。这个男生情不自禁感慨了起来。
    “中国随时欢迎浩二君来访，现在中国正在进一步深化开放。来往是自由许多的了！！”。林紫纹笑笑说。
    “谢谢！！”。两人的简短谈话就是中断了。因为此时第一谱棋由竹中小姐送出来了。于是两人不再呆在窗边。都是掺入那人群中。围着棋桌倾听与讨论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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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棋战第一局却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处。却是女棋手的胜利。祈寿子以极其微弱的半目取胜。赵梓落败。又清点一次后，结果还是一样。白胜半目。
    后来才与山下先生赶到的江上峰当听到是已方赵梓落败后。面上肌肉也不禁抽了下。好像是给外面的雪冷了，不过马上的草草地看了那棋盘局势后。他就是大大方方的一挥手。
    “算了吧。输了就是输了。”，跟着就是很从容地与日方领队山下先生握了下手。向他表示了祝贺。当然也忘不了握了握祈寿子。
    “江君，我们先行一步了！！”。山下先生也许是因为这个开门红。显得人精神奕奕。矮小的个头也是全身弥漫着活跃。他打趣的道。
    “才开始呢，有句中国话叫做鹿死谁手，事未可知！还有句话叫做后发制人！！山下君！！”江上峰笑吟吟的说。话中柔中带刚。这句话对于山下英夫先生来说，他是明白的。这个外向性格的日本人笑眯眯回了一句。
    “不过贵国还且一句话叫顺水行舟，一日千里，对不对！”
    江上峰苦笑一声。“山下先生对我国文学好熟呢！！”。
    “不敢，不敢！！”。山下先生呵呵笑说。
    在回居所的路上。江上峰一句话没有说。其它的人也是因为他的关系。都是没有说什么话。只是回到居所后。江上峰的笑容马上不见了。他一挥手。
    “把那棋谱给我，我再复一次，妈的。我就是不信邪。为什么这么一局棋，中途我回来时发现还不错的。现在却是输了！！”。众人身上当然带着棋谱的。
    当下摆开棋来。细细地研究一会。大家意见都差不多，就是在后局收盘时，官子先后顺序错误。结果平空损了好几目。
    江上峰真的是不知说什么了。只是直拍大腿。“哎哟哟。小赵，你要我说你什么好呢，在西安时我就是明明提醒过你要注意官子和手筋，你为什么这又犯了呢？？”。
    赵梓满面惭愧。低声说：“对不起，江老师，我是失手了，真的是对不起！！”。
    江上峰想想后也只是叹口气不说了，这个首战失利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依他设想，现在是对方现名一个女棋手。让已方任一个人上去，只怕也能把她斩下马来。取个开门红。然后迎接对方挑擂。没想到现在对方还是坐在台上。由已方明天去挑战。
    不过胜负乃棋道常事，再说现在只是个开头。首战失利影响也是不如想像中那么大。已方还有七个人和一个候补棋手呢。他将这事抛于脑后。立时作出了决定。
    “阿磊。你明天出场。有没有信心扳回一局来！！”。他现在不叫他为大周。语气又亲近了一分。
    “没有问题！！”。盯着棋盘的周磊一面自信。他握了握手指。相当的轻松。
    “不要骄傲犯下低级错误啊！！”。江上峰添上一句。虽明对方是生性就是很稳重的人。不过他还是要说上一说。
    “明白！！”周磊面上露出一丝笑容。“得了吧。江老师。对方又不是紫纹。如果是紫纹的话。你说上十句一百句我也是老老实地听。”。他曾与林紫纹对奕过三局，都是很惨。两局被屠龙。一局中盘被逼认输。
    “那就好！！”。江上峰笑说。从分析棋上奕法。他也是发现那个日本女棋手也不是什么强大，只是下得扎实些。颇有中规中矩的味道。尽量的不过份逾越。于是水到渠成的得胜。至于已方赵梓则是输在前局优势不少。于是在后盘就是下得轻浮，结果就是马前失蹄。
    总之是临场经验不足啊。怎么是男子汉。在场上心态还不如那个日本女生稳定呢。江上峰心中评价着赵梓，当然嘴上不会说出来。不过他心中猛地一惊，在这三个新人中，赵梓已是落马了，林紫纹和谌川还在待战，什么时候让他们也上场呢。
    按理说棋力稍低的人应尽早出动才对。不过为了确保扳回一城。维持住人心与气势，自已就是一定要抛出个强手才行。然而这又是会给对方机会。因为日方就是会挑选一个最了解周磊棋风的人上场。那以周磊未免有点不妙。只是想到这里。他又是不禁哑然失笑。
    成了吧。自已胡想什么呀。已方坐擂心中紧张，那么轮到日方坐擂他们何尝又不是如此。大家彼此彼此啊。担心是五五分。
    搓了搓手。他看了看林紫纹，又看看显得有几分紧张的谌川。嗯。林紫纹嘛，要迟点扔出去。这个女孩子虽说从来没有参加过比赛。不过从平日来看。居然是心态竟是平和安宁得很。好像许多事情都看得开。觉得下气。一点也不类现在的活跃十足的年轻人。并且她也可算自已手中一张王牌了！1
    只有他才明白林紫纹的棋力有多强。几乎相当于一个职位段位棋手！！在与队友对局交流时，端的是不败。只是给凌宁和周文斌逼平过三局棋。有她这个安静的女生。自已也是莫名地对这场比赛的前影感到安心。
    至于小谌，初加入的新人，棋力也算不错。但是下得有些窒滞犹豫。不能太期望他能拿得下对方宫本雅男，浅野秀一这些强手。有机会就让他和一个棋力稍弱的日方棋手对上好了。比如安藤忠一吧。
    想完了之后。他又心中感叹。如果段安文与卢真，徐长江这三个人。自已当然不会太担心的。毕竟这三个棋力都是相当不错。又是多次上场，心态已是过硬了。不用多担心！！
    日本队现在是清一色的老手，除了那个女棋手是新人外。而已方却有三个新手！现在那个新手的女生居然也折了自已队中一员！！
    “阿磊。给我明天拿下祈寿子来！！”。江上峰哼了一声。“记住。我是说说而已，你不要有什么负担！！”。
    “得了。我明白！！”。周磊沉声答道。
    第二天。周磊果然以漂亮的中局胜将日本女棋手祈寿子斩下。然后他就是开始迎接日方的攻擂。
    第三天。日本队攻擂的棋手是出了名的拼命人物。浅野秀一。这一场普通的围棋擂台赛迅速向火热的方面发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