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熟人

    “这到底怎么回事？？”，将凌小蝶扶回屋子中坐下后。为她拍光下衣上的雪，林紫纹心疼的问。小蝶小脸冻得发青。并且那雪在地面上掉了一层。林紫纹还发现她只穿着一双拖鞋，看她的样子，就是匆匆从家中跑出来的。
    凌小蝶还是哭着，只是镇定了许多。“我爸爸不要我了。他要我走，我就走了！！”。她两腮挂泪，双眼红红的。
    “我不回去了。永远永远也不回去了！！”，小女生叫嚷着。
    “他为什么要你走啊！”。林紫纹想不通世上有这么无情的父亲，像小蝶这种的女孩子。虽是调皮好动些，不过也是很可爱的啊！！
    “他要给我找个后妈，我不要，我不喜欢那个女人。她总一面笑。我爸爸看不穿她，不过我知道她不是好人！！”。凌小蝶坐了下来。哭得好伤心。
    “今天晚上，他回家后对我说这件事，我说不愿意。后来他就和我吵了起来。他就要我离开这个家了！！”。凌小蝶说到这里。伤心又多了一分。
    “走啊走，他要我走又怎样了！！在这个家有什么好的。他每天只顾工作，那里想过我们了，一月也没回过几次。每天都是汤打面，要不就下馆子！！”，这时张怡心递过一杯热奶。
    “谢谢怡心姐！！”。凌小蝶嘎声说。接了过来。
    “慢慢喝，慢慢说！！”。林紫纹坐在她身边。摸着这个女生的后背。虽说她现在的年纪比小蝶也大不了几岁。只是作为一个有成熟心理年龄的人，她还是自发地将小蝶当成个需要安慰和安怀的小女生。
    “好的！！”，凌小蝶抽抽泣泣地说，喝了半杯热奶后。她面色不是那么发青了，开始恢复正常。林紫纹心中也点酸。像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小女生，在这个风雪呼啸的深夜匆匆不瑕着衣鞋的从家中逃出来！！
    “离开家后。我想到又没有认识的人和相熟的人，只有紫纹姐姐你，所以我就跑来找你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于是我就是到南郊的紫薇小区去！！”。林紫纹想到这是一个下雪的寒得可冻死苍蝇的深夜。公交车只怕也停开了。这个小女生居然要跑到十几公里外去找自已。
    情不自禁地将凌小蝶搂住。林紫纹柔声说：“小蝶。你不要担心。你爸爸说不要你，紫纹姐姐要你，从今起，你就在紫纹姐姐家住好了，姐姐让你吃好穿暧，成不成！！”。
    “真的吗？？”，凌小蝶不哭了。抬起头来看着林紫纹。
    “当然了！！”。
    “那太好了！！”。凌小蝶破涕为笑了。“紫纹姐姐最好了，我就是知道。姐姐不会不理我的！！”。她高兴得又叫又喊，将林紫纹紧紧抱住。用劲过大，差点就是要将林紫纹推倒在沙发上。林紫纹稳定着身子，不由微微苦笑，而在这一边。张怡心则是轻笑着摇了下头。
    “紫纹姐姐。我以后都住在你家好了！！”。凌小蝶快活的说，果然是相当简单的人。刚才还哭得很伤心，现在就是开心不得了，完全两个样……
    当天晚上睡觉时，张怡心和林紫纹都是坐在床上说话。听着外面的风雪纷飞。呼啸不止。
    林紫纹轻叹一声。“在想小蝶的事情了吧！！你呀你，紫纹。凡事总是太热心了！！”。张怡心半好笑半好气的说。
    “小盈的事情你还在心烦意乱。现在小蝶又从家中逃出来。你又要操心了！！”。
    “你不如直接说我没事找事干好了！！”。林紫纹将双手垫在脑子后。侧首看着张怡心。无奈地摇了下头。
    “那倒不是。换了我，这些事情我也会关心的。不过不及你这么热心啊。”。张怡心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林紫纹喜欢的。她也喜欢。林紫纹赞成的。她也赞成！！“还有。你对外人好像比对女儿还更关心呢！！”。
    “那里有这回事？”林紫纹知道张怡心在说笑。不过还是带了几分认真回答了。“我在上大学，所以时间不多罢。再说有你在关照她们。我也是放心，怡心这个学期辛苦你了！！”。
    张怡心听到林紫纹的话，她心暧暧的。紫纹能理解她肯定她就好了。只要对方能与她心心相通。她还奢求什么呢。将身子靠了过来。倚在林紫纹肩头上。
    “紫纹！！”。在这风雪之夜。两人都是在默默在聆听着。过了一会。张怡心才又开口。
    “怡心？？”。
    “回想起我们当初从认识到现在，过去多久了？？”。
    “大约有半年多了吧！！”。林紫纹也是有点记不清了。
    “嗯。在这半年多中，发生了多少事啊！！”。张怡心语气中有一丝淡淡的忧郁与浅浅甜蜜。“不知怎么样，我总是觉得我们是离多聚少，在以前是因为我们还不能心心相通。在现在你在上大学。是难以分身。再过一段时间，你又要离我千里。到日本去了”，她淡然一笑。
    林紫纹一时也是语塞。她现在回想。才发现张怡心说的实在不错。自已一直都在忙着学习，考试。注意女儿们的一切生活。自已是不是许多时候都没有想过身边的人，这个与自已走得最近。并且上面所有事都有她影子的人呢！！
    “对不起啊。怡心！！”。林紫纹内疚地道。
    “不要再说这些话了！！”。张怡心伸手过来掩过她的嘴。
    “嗯，”，只是林紫纹还在说下去。“其实去日本的事。你只要说一声。我也肯定不会去的。我也一定要远走。”。
    “没事的。那是你的人生啊。你不说过了。你这这前半生欢少苦多。现在有一个更好的人生。更广阔的人生是你应该得到的。应该走下去。我为什么要干涉你呢。再说我也喜欢有一个更与众不同的林紫纹！！”。张怡心轻声说。
    林紫纹真的不说话。她心中纵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来了。在那心湖中。也只有一个想法在转动着。
    人生有此红颜知已，尚复何求。
    有这一个默默地站在自已身后，无声地自已，不向自已要求什么的红颜。自已需要什么，前面纵有千万人，吾亦往矣啊！！
    两人握住了手。静静听着那风雪于外演奏的黑暗天歌。在张怡心心中。只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因为说出这句话。她也会心碎的。
    紫纹。假如有一天，不是你远离了我。而我不得不远走而去。我们之间隔着大洋重山，不知道你在心伤心痛之后，还能记得我吗？？还能再记得我吗？？
    我们能不能再有第二次的握手呢？？
    华丽的分割线
    第二天早上，林紫纹却是要陪凌小蝶，这个小女生是因为离家了心情难免有所郁郁，即使表面上显示不出来。不过在这时候陪陪她，并且开导她总是没有错的。
    至于张怡心，早上七点多就是离开开车子走了。林紫纹一直送她走过了一条街，直送到那个街区外的一个停车场。当时的雪下得真大。这可是林紫纹今年以来见过的最大的一场。
    雪片大如席是夸张。雪花大如巴掌倒不是那么差。雪劈头盖脑地打下来。并且有急风劲吹。林紫纹那一个街区回来后。身上的雪也是有一截指厚了。
    她一回来。就是发现凌小蝶站在窗口处呆呆地看着外面的雪。雪下得如松糕一样。外面街道上树树屋屋都是像抹了厚厚的奶油。
    “在想家了吧！！”。林紫纹抖抖衣上的雪。笑着说。将大衣脱了下来。这屋子中是有一台老式空调。当然是夏天不开。冬天开的。为的是省钱。
    “谁想家了？？”。凌小蝶面一红。一翘小嘴。
    “哼，我才不回去呢？？”。
    “是吗？？”。林紫纹斜睨了她一眼。将大衣挂好。搓了搓手。
    “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好吗？？”小蝶央求道。
    “为什么！！”。林紫纹才从外面进来。下面的雪大得吓人，她是清楚的。这个小女生居然想出去。不知她如何想的。
    “唉。在屋子中也是有点闷啊！！”，凌小蝶叫嚷道：“外面的雪好大。到外面玩玩下，打个雪仗不是很好吗，紫纹姐姐。我们坐车去城中心，在这些高楼大厦下面的街道上看雪景，也是很快乐的啊。姐姐你不想看吗！！”。
    “哗。想想一座座大厦都给雪盖了。像一个个立体的奶油蛋糕。肯定好看死了，我真的想去看了，紫纹姐姐陪我去吧。求你啦，姐姐！！”。凌小蝶现在一面乖巧，像个渴求着糖果的小小女孩子般的。拉着林紫纹的手。软语相恳。
    林紫纹想说不行也是是说不出。只是叹口气点了下头。“好吧。出去也行的。不过我有个条件。多穿几件衣服！！”。
    “噢。姐姐果然是个好人！！”。凌小蝶又抱林紫纹。林紫纹心中思忖。这个小女生是不是抱自已成瘾了呢！！
    两人最后去的东大街，不过就是坐在公交车上，经过长乐门时。看到那城墙上的长长一条白色毯子。还有城墙护城河边的素装还有两边的两片的白色树林，凌小蝶就是高兴得在车中又叫又喊的。引得不少人注目。
    林紫纹也是莞尔。这个小女生少说也在西安活了十几年吧。雪也是看得多了，用不上大惊小怪吧。在林紫纹想来。那是因为这个小女生被压抑得久了。所以一时感情全迸发了罢。
    当然在东大街，两个人没有看到什么立体奶油蛋糕之类的高楼华厦。雪也是只给这些庞然大物顶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还有外面的沾了一块一块的银色。不过在地面上，景色就是好看多了。粉装玉砌般的街树。还有路灯一行素银。远远开去。而那些挂在上面的是某些店家的广告用的红灯笼更是鲜艳显眼。地面的积雪不住在增厚。而天上犹是战退玉龙三百万，败鳞残甲满天飞的壮景！！
    东大街是西安最繁荣的地方之一。虽是在雪天。还是有许多人行人来往。有不少人慢慢在走着。一点也不担心这雪。倒是在享受这雪中的难得的清寒冰香般。
    两人走在雪少些的街道最边上，从一个个商店和超市和高楼大厦面前经过。凌小蝶都是快乐地向里面探视。和仍是站在门边的。一丝不苟的服务生打招呼。那些在雪天紧张得面无表情的服务生们也是忍笑着向这个小女生招下手。
    也许她们都在想，好有趣的小女孩吧！！
    她不说什么，只是跟在小蝶后面。这个小女孩子喜欢这么玩闹，就是让她快乐吧。在她眼中。这个小女生就像小美和小静这一对姐妹，都是些稚气未脱还想装大人的小孩儿呢！！微笑地迈着步子。林丽人恬然又轻松，雪打在脸上虽是有些冷。不过心情实在是愉快得很。
    走了一段路后，路经一家明晶晶的西餐店。看着窗口边上的暧青色窗纱。在暧哄哄的店子中。坐在淡紫色桌边挥着亮锃餐具一位位衣冠楚楚的客人。凌小蝶停了下来。眼睛一闪不闪地向里面瞅着。
    “想进去吗？？”。林紫纹走到她身后。轻笑地问。
    “嗯！！”。凌小蝶点了下头。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没有钱！！”。
    两个站在门边的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服务生听了。表情就是似要笑出来。不过他们还是忍住了。
    “进去吧。”林紫纹微笑说。“我付钱好了！！”。
    “耶。太好了！！我要吃猪扒！！”。凌小蝶乐滋滋地推门跑进去了。林紫纹笑着摇了下头。那两个服务生殷勤地将门打开。林紫纹从从容容地也行进去了。店子中现在人不多。不过很温暧。林紫纹不能否认在这个雪天时。坐在这个情调十足的地方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将外衣交给一个服务生拿去挂好后。林紫纹和凌小蝶在靠街的一个桌子落座了。在这里还可欣赏外面的雪景呢。感到周围有不少目光扫过来。林紫纹微微侧了下面。
    叫来服务生，为小蝶上了一份猪扒后。林紫纹就是点了个杯热的果子露。西式店收钱挺贵的。能省则省吧。林紫纹很清楚自已有多少身家的。
    在凌小蝶一边乐透地挥动刀叉开工时。林紫纹含着管子。啜着清香甘甜的果子露。目光在店中也打量一下。店中人挺多的。不过她的目光忽然被一个人吸引住了。那个人正是一身女式燕尾服穿着。长长的头发已披在身后，显得容光夺目的她正在客气在为一个客人结帐。笑容浅浅。只是林紫纹能看得出，她这笑容后面藏了些什么。
    甄妩人？？她不是在夜总会唱歌的吗。为什么在这店子中做起待者来了！！林紫纹愣了下。不过随后又见到一个人。她又是哭笑不得。
    常夜羽，对，就那个好长一段时间消失不见的常公子。他居然也在。还是那样的整洁齐楚，洒脱俊气。现在他就在甄妩人结帐的那个桌子不远处。正目瞪口呆地向自已望来。银光闪闪的刀叉悬在手中。他看到了林紫纹。表情马上变得很欢喜起来。眨了眨眼。他传过来了一个微笑。
    只是转眼间。他的笑容就是不见了。马上伏下头去挥动起餐具来。目光尽量地收敛了起来。可以说一秒钟之前他对林紫纹的存在，还是欢喜得很的。那么一秒钟之后。他似乎是恨不得要将自已整个人藏起来。到底他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林紫纹莫名其妙。她看了下周围，发现身边除了个正欢欢喜喜地在消灭食物的小蝶外就是一切如刚进来的那样。街外边还是在下着大雪。行人也是三三两两，不见异常呢！！1
    林紫纹后来才是明白常公子担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