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这个冰冷的雨夜

    夏雨哗哗地下着。不但有风，并且还是夹了雷，电光火蛇在黑暗堆叠的云间闪动，时而明亮，时而黯淡。然后在这狰狞而又壮观的奇景下。无数雨点从空中倾泄而下，巨大的雷声响彻了整个西安城内外。外面是寒冷透底的雨世界。在屋内却是如温暧的春天。居家的人们都是早早躲回了温暧明亮的家中，在家中有自已的亲人和好友，有热乎乎的饭菜。有暧入心底的问候，还有的就是同样让人舒服的热水澡……家是这么美好，温情，谁会在这个时候，在外面昏暗的，灌满雨水的街道上跋涉呢，如果有，那个人多半是个傻子，或是脑子不经常的了。
    林紫纹也是快要觉得自已变成个傻瓜了。她撑着伞。吃力走在湿透了的街道两边的人行道上。人行道两边种植的绿树也是饱含水量了，哗哗向下坠着。打得伞顶啪啪响。道旁的店铺及超市全是灯光通明，照得街心处的那几乎数也数不清的雨线如水晶柱般，闪着璀璨的光，却是冷冷的。
    她每走过几步，就要停下来看看周围那些商家的名牌。“大方超市，小高发廊，康格尔登足浴中心，格兰顿网城，玫瑰夜总会，天堂烤鸭城，工商分行，好又多超市……”嗯嗯！！不少地方，这足以见证到了这条街的繁华了。事实上这些建筑中都还有不少顾客，在二楼以上，想必也有不少客人在悠然入座，凭窗俯视外面街道上风雨交加，风生水起的景象罢。也许林紫纹这个可怜的，只是现下街上唯一的行人正成了一道很特别的风景线了吧。事实上就有人在楼上向林紫纹叫喊着。只是林紫纹也听不到，就算她听到了，也不至于无聊地回答吧。
    她心中是三分恼，和七分的无名气。黄盈你这小丫头跑到那里去了？？
    黄盈是在中午时分就跑了。因为她中了个奖券，那是神奇世界的免费招待券，今天专用。于是她就是乐颠颠跑去南郊西影路一带，本着奖券不能浪费的好天性。决心在那里玩个尽兴才回来。林紫纹当然没意见。当时她正上班呢。不过等到下午下班后，她也是不在意。等到做好晚饭后，黄盈还是没回来，她也是觉得没什么。最后小美和小静都回来了。三个人只好先用了晚饭。于是大雨落下来了。下了个没天没地了。黄盈还是没回来。
    这个她们觉得不对劲了。但是想联系黄盈也没办法啊，这小丫头把手机也留在家中了。还能做些什么呢。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也只好等下去。只是心中都在想，这么久没声息，小丫头不要出事了才好。
    最后在快七点半时。家中电话响了起来。结果令她们哭笑不得。
    “紫纹姐姐，快点过来带我回家啊”林紫纹刚一拿起电话，那头就传来了黄盈的提心吊胆心的声音。
    这种声音一下子使林紫纹想质问她为何久久不回家的心情全不见了，天！！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出了什么事”林紫纹平静的说。
    “我没钱了，没钱买单了”黄盈在那头心惊胆战的说“被人扣在餐厅了，回不来了，紫纹姐姐，快来带我走啊”
    “什么？？”林紫纹苦笑不已“真的吗，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带钱包，我把钱包和手机全留在家里面了”黄盈听到林紫纹的声音后，心情居然稳定了下来。说出了这句令她脑子发涨的话来。
    “没带钱包，那你怎么去的”林紫纹说
    “我兜里还有几块钱，我坐车去”黄盈说。
    “那么没剩下的了？？”林紫纹道。
    “有，不过在玩的时候我口渴了，全买可乐喝了”黄盈老实回答说。
    林紫纹无语———全买可乐喝了啊！！！
    “结果我出来想吃顿好的才回家时，要结帐时，一摸，没带钱包啊”黄盈在那头继续向下说“紫纹姐姐，快来带我走呀，餐厅中只让我打一次电话的，他们说如果今夜没有为我结帐的，我就得把餐厅中碟子全洗了才行，我干不了啊”小女生在那头哀嚎道。
    这头，林紫纹一面无奈，林小美是一面古怪，林小静则是咬唇吃吃笑着。好了，不须多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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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林紫纹为什么在这个可以淹死人的雨夜中还要离家，从东郊跑到南郊的原因。为的是解救无钱付帐的少女，避免她成为洗碟子工具的大作战计划。她对黄盈是又爱又恨了。好好的都是十八一朵花的少女，为何还是这么贪嘴和好玩，甚至是马大哈呢？？
    西影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特别现在又是个雨夜，街灯虽说开着，但是更多是妨碍观察的作用，而大雨又是哗哗的在耳边响着，使人心烦。再说在夜间，像白天那样轻易找出目标来，真是不可想象的。林紫纹就是从街这头走到快一半了，发现了“天府餐厅，”“阿发餐厅”“再来餐馆”“天然居”“美源餐馆”“大吉利餐城”……不下于七八家分布于街两边的餐厅，就是还没发现黄盈被扣票的“天龙八部餐厅”……
    她忍受着足下雨水的渗透。还有雨点对衣服的浸袭。伸手将长发向后抹去。那长发湿湿的。摸上去冰冷。她一边做着这个动作，一边心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再与宁欣商量下这个头发问题。站在雨中。她发现自已来到了个十字路口了。另一截路在前面呢。她觉得全身又冷又冻。看着街中心那溅着水花开过的公交车。心中却是有点茫然了。那辆公交车水花四激地开了过来，她于是只好向街边那空已是关门打烊了的音像店门口躲了躲。心中正想该找个人问问了，不然在这等大雨中。自已全身尽湿透，只怕也是找不到那家所谓的天龙八部餐厅了。
    公交车停了下来，却是吐出了两个人。还有就是一连串的争吵声。嗯，是两个闹意见的情侣啊？？林紫纹心中想着。不过这两个人意见倒是别扭得很了。吵的声音也响得穿过雨帘。
    “那是你的爸爸，关我什么事”那个女的声音很是尖，同样也很是伤人“他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啊”这个女的撑着伞，气呼呼地走开。向一条小巷行去。高跟鞋子钉得水叽叽响的。
    “我只不过要你帮次忙而已’那个男的声音有点沙，在雨中更是听不太清。他在后面向那个女的追去。“丽娜，你听我说好不好”他也是撑着伞的。林紫纹突地觉得那身影有点熟啊。不过她还没清时，这两个纠纷的男女已是匆匆都先后赶入了不远处的那条小巷去了。
    临看不到他们两人模糊身形那一时，林紫纹听到了那个女的一声尖喝“你不要再这样缠人了，好不好，姓马的，现在你跟一条赖皮狗有什么区别”
    “丽娜，，你就是这么绝情……”那个男的声音听起来就像秋叶在雨下打得沙沙响。“当我最后一次求你了，好不好”这声音中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抑挫与悲愤“最后一次”
    “不行”那个女的很是坚决，虽说隔了挺远了，那声音还像冰雕成的刀子“姓马的，当初你把我扔开时，你可想过有今天的……”
    雨萧萧下着，在这个阴沉冰冷的夜中。飘浮着一个哀情与怨愤的逝去的爱情。林紫纹就要走开了。因为那个巷子忽然只剩下雨的淋淋沥沥了。他们都是走远了吧。
    不过，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虽是在雨中显得低沉。几乎全被水响掩住了。“那我跪下来求你，可以了吗”这句话显得平静，但是令人听了却如来到了荒坟残墓一时可以令人的心跳停下。大雨也仿一下子止住了。
    林紫纹忽然知道那个面目看不清的男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