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与君倾心一席谈

    “……是你在旁，牵起了变化。不然我为什么要动心，愿意接受这一黯然消魂呢。我现今下来，就坐你的对面，只隔了一条马路，只要你一个点头，一个示意，我都可以来到你的身边。如果你对我你是持那种以前的态度的话，那么我也将不会将你打扰，你也可以当作对面没有那个令你讨厌至深的人的存在。我也将尽量少出现在你的面前，好的男人不会使自已心爱的女生受伤，痛苦，甚至是那一点点的难堪与尴尬。我也将尽力使自已做到这一点。
    紫纹！！给我最后一次机会吧。这是我第三次向你说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将要离开西安了。我也将马路这边住上一个月，这是我的最后机会。也可能是能见到你的最后的日子。我们能不能再见面，能不能再见面？？那太远了，我想不到，想不出来啊……
    紫纹啊紫纹……我的心真的很乱。真是又打扰你了。然而这也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了……
    爱你的中流2000/7/13”
    信完了。林紫纹拉灭了灯。现在她正是坐在床边。现在是晚上九点了。在外面，暴雨仍在洗刷着天地万物。哗哗沙沙声响起一片。门也是没尽掩上，一缕光线中从厅中射了入来。无声无音地形成了一片薄薄的光面。小美，小静，黄盈三个女孩子快活的叫声不住传进来。她们正是坐在小美的床上玩纸牌。她们都没叫林紫纹来参与，这也许是她们都知自已需要静一静吧。
    林紫纹她平平在躺了下来。她双手枕住脑后，漆黑一团的眸子淡漠地望着窗子外。那里雨水正在洗涮着。打得窗面沙沙响。雨水泛着从四方八面照过来的各家各户的灯光，是那种冷冷的青色。林紫纹没说话。
    “你怎么看的？”她心中道。
    “你说呢”这个声音显得带了几分的讥笑与无奈。那就是宁欣，在这两天，一到了深夜，林紫纹就和她交流。她也正好是无聊到快在坐在黑暗中数黑兔子跳悬崖自杀数目的地步了。因此她也不反对与林紫纹谈谈话，只是在里面闷得久了，难免说话尖酸，带些怨气的。
    “依我看，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你不如就做他女朋友好了，他现在对你死心塌地得很啊”宁欣说最好的话也是尖尖的。死心塌地这四个字说出来，林紫纹也是知她所说有假，这个女生对男的绝不欣赏，所谓的死心塌地，她根本不相信的。
    “那不可能”林紫纹说。“你也是知道，我的意思的，”
    “哦，”宁欣在里面装糊涂，“这么说他的条件还不够诱人吗。那么你现在找个百万富翁，做个小蜜好了。跟他谈妥，一月生活费和脂粉费多少。这样来，你也不用为任何事心烦了，做上三二年，就足够有钱开个美容店按摩院之类，这不是大吉大利了”
    “这就是你的想法”林紫纹好笑说。觉得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真的没意见”
    “只想你愿意做，我改变得了什么”宁欣在里面怨怨的说“现在操纵身体的是你”
    “我可是宁死也不肯让男人们碰我半点了，一想到我就是恶心”宁欣恨恨的说。
    “我拒绝他好了”林紫纹说。
    “拒绝，怎能样拒绝他呢，像以前那样，走到他面前，管先生，我对你一点兴趣也没有？？哈，我保证他追你更紧了。现在他不是下来了吗，还在你的附近住下来了”
    “那也是……”林紫纹不得不承认宁欣说得有理。一个人假如痴情，的确是令人难以下手。
    “所以我对你说，”宁欣冷冷的道“所以要绝情嘛，就得下手狠些，彻底不让他抱有幻想。我教你个法子，找个男生来，当着他的面说。这是你的新男友，就要结婚了，这样看他死不死心，这个姓管的是那种少见风波的男人，他也是挺爱面子的，我敢保证他就算心底再有想法，也不会缠住你，如何”
    林紫纹沉默了一会“算了吧，还是我自已来解决好了”
    “你解决？？”宁欣口气很不屑“好吧，我就看你怎能么做。是了，那么，模特，你还做不做，你都是跟我说了两天了，想得如何了”
    林紫纹突然起来，她走到窗前，将帘子拉上了“我做这个工作，你也不是劝过我吗，说做做无妨，不过现在你为何反对了”
    “因为我觉得现在让那些男人们太得意了。我不想让他们得意下去”宁欣这句话似真又似假。
    “不过你现在的心也不是动摇了吗，不然你为何向请谢意开两天假呢”宁欣又说。
    “的确我现在的心有点乱。这么做下去。”林紫纹冷静的说，她又走回躺下。“看起来。自已还挺受欢迎的，那么只怕迟早会陷入去的。那个男生也许说得有点道理呢”
    “狗屁道理，”宁欣忽然全没了女生的矜持，变得粗鲁了“这种男生是那种自我中心，总以为自已高人一等的垃圾，总是感觉良好。你总不是听这个家伙的话就打算不干了吧”
    “倒不全是”林紫纹觉得宁欣真是有点前后矛盾了。“这两天我细想了一些，难道我真的打心底喜欢这个职业吗，我觉得并不是……”
    “当然了，老男人，”宁欣打断他的话。“穿着女生的衣服墙无太大所谓，但是还要上台走步子给外人看。心底总有些不好意思吧，再说这个圈子中总是有些不干净的，做下去不可避免会碰上些事情。最怕自已不知不陷入去，最后不进来容易抽身难吧，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前辈不是总对这提心吊胆的吗？？”
    虽说宁欣说的不客气，不过林紫纹也知道她说的很有道理。“我也正是担心这一点，很多东西总是入得容易出来难。再说我也不太喜欢这个职业的，以前的我加入它，看来是纯粹是为了钱吧”
    “也许不止，”宁欣果是尖锐“这么多人看着你，为你台上风采倾倒，也多多少少满足你的虚荣心吧，林紫纹，以前可是个可有可无，无人相顾的小保安呢？？”
    林紫纹只好苦笑，宁欣今夜的话特别的尖利与精辟。“多多少少吧，我想过了。虽说家中不是经济很好，但是也能一些时候的。倒也不一定要找这分工作，赚钱当然快……我想自已之所以做下去，还有一点感恩吧，毕竟谢总对自已不错”
    “当然，你是他的招财宝嘛”宁欣说“你也别对男人太过相信了，说不定明天就把你卖了。在这些圈子中，这种事多了去了”她口气还是很尖的。
    “那也是”林紫纹淡淡道。她有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使她早已学会不能对社会上的人抱太多的幻想。自已有两个女儿在，自已是经受不起太多的风浪的了。“我等到感到还清谢总的人情后，我就退出找另外一分工吧，纵使赚得少些，至少心中也能定些。”
    “那么说你明天还要去啰”宁欣说。
    “那是当然了”林紫纹说，她又恢了果断“答应他的事，岂能改口的”
    “那你小心点，说不定你又被人灌醉了，我倒不一定还能帮得上，说不定，你还会给人拉到个包厢里面呢”宁欣悻悻的说。
    “我会小心的”林紫纹真诚的道。这个宁欣说话虽尖酸，不过全是老实话。“你也要多多保重啊”
    什么”宁欣不屑答道。
    “我说你还是不要装了，最近日子，你出来的次数也少了，并且我有种感觉，我对你的那种感应也没有以前强了……你现在是不是有点……”林紫纹后来迟疑了。
    “……你这个人妖想不到感觉倒是挺淮呢”宁欣沉默一会后，冷淡答道“没错，现在我也感到有点要涣散的前兆了”她声音变得幽幽了“说一不定今后十天半月就不在了……算了，我说这些干什么”
    “总之，我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宁欣竟是变得很镇定的说“要是我真的不在了，你照顾好小美和小静就行了，她们很好的”
    “那是当然的”林紫纹说。
    “那我回去了”宁欣说“徦如今后一个月自已都没出来，你可以对小美和小静她们说。我去了，不在了”她的声音中分明有一种对人生的不舍与留恋。但是也有一种对人生的看透与醒悟。这个她，可曾后悔过，那次的意气酗酒，一时的偏执与不醒？？？然而这又有何用了呢，这就是人生，无奈而又叫人啼笑皆非的百味人生啊！！
    林紫纹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