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变故来的太快了,但对于盛红衣来说,却也不算是完全的猝不及防。
那傀元其实自报家门之时,好巧不巧,盛红衣就已经听见了。
她同季睦,本是分开作战。
遇到敌人,为了不影响彼此,同伴之间都会很有默契的拉开距离。
可,架不住季睦身边那鬼修实在表现的太过突兀了。
亲灵体质,本就对气息异常敏锐。
尤其,见面之际,盛红衣本就对这两个鬼修感到了熟悉。
盛红衣眉头紧皱,就听见居中那人道:
谁能想到,嵬家五十年前还什么都不是,在衡芜鬼城属于底层之中的底层,如今也敢叫板傀家了?
主题意思就一个:
别偷懒,别只顾着眼皮子浅,只盯着他给她出门贴补的那点子灵石看!
居然还有这等操作?
这才多久,就被季师兄一剑穿心了?!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傀元太菜了。
他思绪不由飘远了些,印象里,盛红衣这丫头非常不喜欢幽冥界。
幽冥界无人不知,他魍原同“他”有仇,且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若不是原爷不让干涉,他恨不能亲自去。
没事多看看绘符之术,相关书册他已经“贴心”的给她放进了储物袋。
盛红衣嘴角轻勾,成了!
“嵬兄,老弟,这女傀儡,你们感觉如何?”
它往盛红衣的方向直扑而来。
当年盛红衣出门游历,虽然只得一年,但私下里,她还是被老头子给嘱咐了,就差揪着耳朵了。
虽然在白霞城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符师,算是崭露头角,但充其量也就只得三品而已。
结果,居然是花架子么?
天地铢上黑光幽幽,反应到卦中,灵气分离的更加迅速又彻底了!
盛红衣目光微凝,就是现在!
盛红衣听个正着。 所以,事实就是这么巧合?
骷髅百倍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因为它自信亦或者势在必得。
只因为,盛红衣她在拆解符箓。
这帮子家伙口味重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最后,真真是靠着智技百出和勇敢,以及天时地利的条件相叠加,才算捡回一条小命,反杀于对方!
而季睦更是因为那两鬼沉睡了这么久。
何况,不是她要说。
原来是傀儡?
不过,这等傀儡做的还不够精致么?
若不是盛红衣擅长从气息辨人,怕是早就被蒙骗过去了!
当时,盛红衣余光远远瞥到一眼,见他们没有上前,便暂且没管他们。
否则,如何解释幽冥界大得没边儿了,可盛红衣却一而再再而三遇到衡芜鬼城的人?
“怕什么?你红姐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等情况,一切,都是天意啊1
等到盛红衣去寻他们,盛红衣自己都微愣了一下。
若是按照正常的思路去解释,那也只有巧合二字能勉强解释的通。
三品符师,在如今的盛红衣看来,不过刚刚入门,符箓还未绘制利索呢,怎可能学的透拆解之术。
除了这个,魍原其实还在考虑另一个问题。
另则,焚邪剑反转之间,迅速隐去,天地铢重现。
好比有人行路,新开辟的一条新路,走了一段,再原路返回。
人生之中,兴许会有许许多多的对手出现,既然都失败了,那怎么还会让赢家在意呢?
而“老弟”?
寒泉山庄么?
此念刚起,那边傀元就自报家门了。
盛红衣作为他魍原的福星,与他气场相合,那么她不喜衡芜鬼城倒也完全能理解。
所以,他魍原自然跟衡芜鬼城也格格不入的厉害。
可对于盛红衣来说,她可不做旁人手里的枪!
说的直白点儿,他们恨她盛红衣属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不恨才不正常。
如此,她心下略为松弛,便行有余力了。
毕竟,她距离远,灵气隔空而来,绵延这般远,损耗破大,这几个,若是毫无威胁,放了这几个小虾米又如何?
外人不懂,但若是有一个符师在这里一定会叹为观止。
看来,五十年,衡芜鬼城已经风云变色了?
而且,盛红衣眼中闪过轻蔑。
当年的伥广,一个筑基期的伥鬼,它施展骷髅百倍之后,实力堪称元婴。
“呵呵,也就看在妹夫你的面子上,否则为兄还真是……啧啧,这傀家当真是败落了,居然连看家本事,傀儡都做不好了么?”
她今儿个遇到的都是衡芜鬼城的老相识了?
可现在,都是什么货色?
傀元心不在焉?
心不在焉也不该这么脆弱吧?
那缕神识无声的侵入进去,然后就看到了让她惊掉下巴的恶臭一幕。
在此般情况之下,剑阵之中,有一个东西突兀的飘出,盛红衣心中倒不是恐惧,更多是一种尘埃落定的坦然。
盛红衣心中有了防备,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
但,以盛红衣的眼力见儿,她觉得这傀儡几可以假乱真,在荒原大陆,她还未见过这么精湛的死物呢!
这“嵬兄”也不知是不懂装懂呢还是在吹牛呢。
她很快便察觉到了防护符的痕迹。
盛红衣还有些惊讶。
谁能想到,这一别就是五十年之久呢?
而此时的盛红衣的拆解之术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四品防护符,他们以为就能遮掩住他们?
这是对自己过于迷之自信了吧?
没一会儿,符箓之间,自盛红衣的眼中便多了一条蜿蜒的通道。
滴溜溜!似响在虚空之中的声音!
当年的傀影和嵬崧可不是这般的实力啊!
同她盛红衣那一战,盛红衣自觉很辛苦。
虚无草动了动叶子,有点意思埃
盛红衣寻思了一瞬,数道灵气线已经隔空远远抛了过去!
灵线五彩斑斓,堂而皇之,如一个个灵活的手,无声无息的,便轻松的消失在了肉眼所见的范围之中。
外界,旁观者秦广王再次心提到了嗓子眼:
“原爷,是骷髅百倍1
两家成仇在这件事上就已经埋下了种子呢!
对红姐可能是致命的呢!
只要事情还未发生,一切都还有转机。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纷繁复杂的情绪一起涌起又一起退了下去。
毕竟,盛红衣离家之际,她却是还未完全学会这拆解之术。
一个鬼将,便是焚邪厉害,她出手狠绝又毫无保留,可也没到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她击败的程度吧?
果然,面色僵硬,眼神有些呆滞,全身都没有什么活泛气。
是怎样,敢情这五人之中,这两个修为高的是打手?剩下的三个是过来坐收渔翁之利还是来踏青的?
阴阳不交,便是否!
可盛红衣对他们却谈不上恨,当然也不可能对这些人有好感。
除了冥冥之中的天意,又该作何解释?
但这一点不能怪盛红衣不知进取,那会子她才多大?
可,现在么,魍原终于察觉到了一丝违和?
似乎不仅是因为他魍原的关系,盛红衣本身就同衡芜鬼城各种龃龉。
从还未到幽冥界,似乎就开始了!
这害死他的女人,他一定要让她给他垫背。
幸运的是,此乃盛坪的绝技,能被盛红衣学会了,想必盛坪若是知道一定会很欣慰。
只要不是强抢民女被她看见了,她懒得管。
想到之前心中的疑问,她便一面分了些心神去寻季睦,顺便观瞻局势。
魍原其实并不爱感叹,比起说什么,他更愿意表现在行动之上。
这傀家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符箓此物,灵气一旦融会贯通,便有了符力。
大约,盛坪也是这么想的。
盛红衣扫了一眼季睦,他是占了上风的那一个,傀元已是没了反抗之力。
何谓拆解,自是将原来形成的符箓给拆掉。
可以说,会这项绝活儿的,在符师之中百不存一。
那么,已是鬼将的伥术呢?
骷髅百倍的实力会如何?
是化神?还是炼虚?
一面去寻其他人,五人小队,还剩下两金丹,一筑基,自两名鬼将围上来,他们就远远躲开了。
既然是傀儡,盛红衣称奇之际倒也就放开了。
算得上是罕见秘术。
这边,盛红衣在伥术的骷髅百倍出现之时,神识迅速的敦促季睦快跑。
如海浪,同时暴涨,最终又很快归于海中,毫无痕迹。
伥术的骷髅百倍,自轻易又快速的冲破剑阵出来之时,盛红衣就笃定伥术最后那个执念是冲着她来的!
那骷髅血洞似的眼睛直直瞪着她,若是眼神能杀人,盛红衣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卦成,阴阳分开,也带走了所有的灵气。
下一瞬,天地铢落定!
卦成!
这是主子留下的执念!
它必须完成,只可成功不可失败。
所以,当她毫无保留,全副精力用焚邪剑阵将她的对手围在其中,逐渐的,她能感觉到她那对手的气息越来越弱。
衡芜鬼城由“他”一手开创,同“他”牵绊极深。
天地否!
乾上坤下。
当年的傀影和嵬崧还结伴而行呢,不过后来落得一人死一人回的下常
为何,自家主子还能这么淡定?
这不合理吧?
魍原躺在虚无草之中掏了掏耳朵:
那“嵬兄”这话拉踩的意思很明显了。
其余人,盛红衣心中并未起什么波澜。
伥术的执念想。
骷髅百倍不管不顾,轻蔑一瞥。
就这,也想拦住它?!
它“哼”了一声,在它眼中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杀了盛红衣。
她其实就是无感!
毕竟在这些事情之中,盛红衣都是大赢家。
毕竟,她师父只会拆解静态的符箓,而盛红衣此时动手做的是在拆解触发的符箓。
但是,爱徒心切,但凡他有的好东西,他都会一股脑儿的塞给盛红衣。
她又不是没有同鬼将交战过,只觉得这一次遇到的,实力简直太一般了,真是枉费她之前对他们的预估。
可是,说来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
果然来了。
这三人跑的远远的,乍一看似消失了踪迹。
顿然,一柄透明的伞凭空出现,陡然挡在了骷髅百倍的必经路径。
伥鬼家族这本事,当真是个麻烦事儿。
她放了心,将全副心思都用在防备伥术身上。
但盛红衣是何人?旁的兴许能拦住她,可是符箓的气息和痕迹如何能瞒过她。
只不过,她眼神微眯,若说一开始她不确定这嵬兄,老弟是不是她想的那两家!
可,自“嵬兄”提起傀家,她基本确定了!
拆解可不是“原路返回”,还需要将之前形成的符力卸掉,一个不小心,符箓自燃或者被触发引动,伤人伤己。
明明,瞧他们的架势,以及对周围环境的敏锐程度,还以为他们实力强悍呢。
这都玩上了!
盛红衣不理解,不过她也懒得理解这些个人,遂只余下一缕心神关注他们的动态,主要精力放在了季睦那边。
她已是顾不上师兄了。
却不料,它的过于自信,到底是给了盛红衣机会!
盛红衣隐在背后的手快速结印,如流光闪现,无声又迅速的打在天地铢上!
魍原懒得追索盛红衣的前程过往,但以盛红衣的性子,理智又聪明,如何便将厌恶随便摆在脸上?
大约是厌恶满溢,让她不经意间显露了一二。
傀元不怀好意,死了也想拉垫背的。
三个男人,在这里把酒言欢呢,关键是一人都还带了一个……女子?!
可是,这情况实在太巧合了!
阴阳相合,才有世界!
乾为天,坤为地!
天与地背道而驰,代表互不干扰对方,互不交往,互不相通。
盛红衣却是松了一口气,转而用神识打量了一番那三个柔弱无依的女子。
毕竟,那丫头泾渭分明,底线明晰,衡芜鬼城那些个鬼祟之事,盛红衣完全看不上!
只要她想,便能于无声无息之间卸掉敌人的盔甲,何等恐怖!
只不过,现在么,她还不想卸,就只是想看看那几个人都在干什么。
蓦然,它眼前一黑,想象之中洞穿这把古怪的伞的场景未出现!
它忽而失速,直直“掉”进了伞中!
它一惊讶,想要借助灵气,却就在此时,才发现,周围哪有灵气,分明是一片荒芜?!如同绝地!
怎么会这样?
盛红衣心下冷笑,早就防着它这一手呢,天地否下,一切灵气早就被抽干净了!
盛红衣指间,灵气沸腾,她冷然一笑,带着说不出的威慑:
“该我了1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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