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徐根宝,你等下,我还有事找你!”刘大脑袋急匆匆的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看见快要走远的徐根宝大声叫着。
徐根宝着实有些烦这位班主任了,一惊一乍的没完没了,但也得罪不起,只得站住等待着吩咐。
刘展鹏走过来对徐根宝露出了笑脸儿:“方才忘说了,找你是私事,请你帮个小忙!”
刘大脑袋从未有过好脸儿,见他笑嘻嘻的一副脸孔,徐根宝判断着可能没什么好事,只好点点头。
刘展鹏是请徐根宝给他县城大哥家的小儿子画几幅结婚用的画,作为礼物送给他们。
徐根宝听了有些生气这个刘大脑袋,没事总拿自己当个免费劳动力使唤,也不好当面拒绝,只好找没有专业的画笔画纸为由,说画不了。
仿佛刘展鹏知道徐根宝这么回答似的,让他什么都不需要管,只要明天一早跟着他去趟县城就行。
徐根宝也没松口答应,只得说回家得告诉老爹老娘,自己说了不算。
刘展鹏听了也没说什么,就说商量好了告诉他声,人就走了。
昏昏欲睡的太阳一个人在云彩里无聊的玩着捉迷藏,看到徐根厚终于到了县城,便放心的躲进了一片大大的云彩里再也不露面儿了。
徐根厚擦着黑摸到了二姐徐红梅家,见屋里黑着灯,知道姐姐姐夫还没到家,便把两大包干货放到了楼道里,卷了颗旱烟抽了起来。
不一会儿楼道里陆陆续续的热闹了起来,徐根厚见有人过来,只得把两个大包使劲往拐角处挤了挤,好方便让人过去。
可能是被人挡了路,又被满楼道的旱烟味儿熏得难受,楼上传来了几句小声的咒骂声。徐根厚顿时有些局促,脸上有些难堪,心里便觉得这城里人不好惹。
不久,徐红梅小两口便说说笑笑的上了楼,突然意外的看见大弟站在家门口,便连忙打开门,热情的把大弟拉进了屋里,二姐夫常志国则是把两大包东西费劲的挪进了屋里的角落,整个小客厅顿时变的挤挤囔囔的局促起来。
简单问清了大弟的来意后,徐红梅便开始准备起了晚饭,常志国递给小舅子一杯茶后,简单的聊了几句后便帮着徐红霞准备起晚饭。
由于徐根厚来的比较突然,徐红霞知道大弟的饭量,便多炒了几个菜。
直到晚上快八点了,三人才把饭吃完。
徐红梅听了大弟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后吧嗒吧嗒的掉起了眼泪,她心疼老爹遭受了无妄之灾。
这才多少日子,前段时间,徐红霞还和丈夫还说老家这次日子估计会好过多了,就算是把家里欠的债全都还了,还能攒下点儿钱,家里日子真的一天比一天好了。
谁成想老天爷总和她娘家过不去,前不久刚给了根大大的胡萝卜,还没啃上两天,这便又无情的挥起了大棒槌把人打晕,花花出血。
都说“天道无常,常与善人”!自家人一辈子都本本分分,怎么就没有享受到点儿呢。
徐红梅心里很是自责,爹娘供他们姐弟几人读书上学,从没期望着有所回报。
多少次,大姨、两个姑姑都横加干预,但爹娘总是默默地抵抗,给他们支撑起一片小小的天地,给与他们一丝的期望。
自己虽说已经工作,但也没有接济家里多少,眼下也刚刚发现怀孕,花销又陡然增加,家里又出了事,却让她的心内疚的要死。
常志国家虽说是县城的,但是地地道道的城中村,老爹老妈也是农民罢了。
家里倒是有几间宽敞的砖瓦房,那是给他们结婚重新翻盖的,盖房踏下的账也是刚刚还清。二人
刚刚还憧憬着赶紧攒钱买房,要给肚子里的小宝宝创造个舒适的家。
看到二姐难过,徐根厚心里针扎般难受,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只得掏出了烟丝默默地卷起了烟卷儿。
徐红霞见大弟小小年纪便染上了烟,便顾不得伤心,直接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训斥了他几句。
徐根厚这才想起二姐夫说二姐怀孕的消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二姐,说了几句笨拙的漂亮话。
常志国连忙趁机岔开了话题,聊起了小舅子要卖干货的事。
县城这一年来变化也着实不小,街边摆摊儿做小生意的这段时间逐渐多了起来,虽说严重影响市容,但方便了周围的居民,价格便宜又公道。
虽然不时有人追堵,奈何越追越多,根本抓不过来,只得半闭着眼睛听之任之,上面有人发话时才会趁其不备狠抓上一批。
县城里城中村的农民,脑子灵活的,也趁机把临街的房子简单休整下开了小饭馆儿,小商铺,没人管时照常接客,形势紧时拿“大将军”一锁,便和邻居打牌去了。
新华大街上的一些国营供销社也没往日热闹了,被周围冒出的几家私营商店挤兑的不清。
过去,凭票购买的计划经济养肥了国营单位,大大限制了私营经济的发展。现在正值改革开放初期,私营买卖再也不受票票的约束,直接钱钱交易,只要手里有钱便直接可以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谁还想费了老劲托门子、找关系弄张票呢。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在县城的马路上,偶尔便能看到时髦的男女青年穿着牛仔裤、喇叭裤,戴上副墨镜招摇过市,惊得太阳底下的老头老太太们张大了嘴巴狠狠地盯着看,嘴里还不时地念叨着“不正经、盲流”之类的话。
有时候就会看到一个老头子拿着鸡毛掸子追着穿着奇装异服的儿子满街跑的奇怪画面,或者王大婶子偷偷地拿着大剪刀,把闺女新买的喇叭裤气哼哼的减掉,结果闹得鸡飞狗跳。
就连常志国都忍耐不住,偷偷地给老婆徐红梅买了条喇叭裤,但仅限在家里臭臭美,孤芳自赏下罢了。
如果直接穿着回家看老爹老娘,保准会被老爸拿着烟锅子打出家门,喊出“家门不幸,伤风败俗”的话来。
常志国边聊边想,最后他建议小舅子先联系几家私人饭馆试试,横竖他们得进货,如果价格合适,说不定真的能成。再带他到陶瓷厂的食堂去问问。
摆摊儿明显不行,不是长久的营生,都是城里或者郊区的农民霸占着,人家天不亮推上板车就能过来,就算不如勺子村的山货新鲜好吃,但贵在地利啊。
二姐夫说的头头是道,徐根厚听得连连点头,心里多少也有了些托底,便不像刚来时那么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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