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顺通过反光镜,很轻易的看到了那辆正在尾随车队的越野车,看到车上的电视台标志之后,终忍不住心里暗骂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天知道阿富汗一年要发生多少起绑架事件,天知道那些阿富汗绑匪们看到三个手无寸铁的新闻记者,大脑会充血到什么程度。
在这地方当记者你就得低调,只有白痴才会大晚上的开车辆新闻采访车,在这种荒郊野外招摇过市,记者为什么容易遭到绑架,相当简单的一个问题,因为电视台有钱啊,绑记者值钱还能拿到美金,最不济还能赚辆好车再把摄影机卖了,没准这几个傻子身上还带着几千块美金,可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这么好绑的肉票傻子才不绑呢。
同车的新西兰医生有点看不下去了,相当善意的提醒高顺:“高,让他们这么跟着也不是办法,搞不好会牵连我们也成为绑匪的目标。”
高顺看看自己车上精心配备的伪装网,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为了安全起见整个车队都没有开灯,却被身后这几个白痴大开的前灯,完全暴露目标而且显得相当愚蠢。一阵火大命令停车,身后越野采访车也同时停了下来,高顺也是真气到发昏,随手从车厢暗格里抽出把ak步枪,卡擦一拉枪栓然后大步走了过去,用枪逼着对方下车。
连同漂亮的台湾女记者在内,三个战地菜鸟记者被脸色阴沉的高大医生气势所迫,乖乖听话的高举双手然后下车,在几个阿富汗雇佣兵的催促下站成一排。高顺又是一阵无名火起,倒转枪口用上枪托,把高档越野车闪亮的真空灯管逐一砸碎,到公路上重新一片漆黑才安心了不少。
三个记者吓到脸色刷白牙关发抖的时候。居然还知道保持沉默不敢抬头看他,可能也是接受过基本的反恐训练,知道这个时候要避免跟恐怖分子四目相对。高顺一阵好气又好笑,都说台湾狗仔队挺疯狂了,真见到了还真是名不虚传,到了战地还是这么疯狂,为了点收视率连命都不愿意要了。
这时候天早就黑下来了,高顺勉强耐着性子把枪塞回车厢。同时冷声问道:“知道回去地路怎么走吗。”
三个人里面最胆大的反倒是那个女记者,不敢抬头乖乖的回答:“知道,车上有卫星导航。”
高顺刚想命令他们回去的时候,远处负责警戒的阿富汗民兵已经警觉的发过来灯光信号,高顺哑口无言的同时也真是有点后悔,真的不应该赶夜路,早知道这就被人盯上了,真应该留在城里过夜等明天再走。这些绑匪不属于任何派别,多数是散兵游勇搞单干地。真折腾起来却是相当麻烦。这个时候让他们回去,无疑是把小羊羔送进大老虎嘴里,那绝对是有去无回的。如果不是看在大家都是中国人的份上。高顺真想把他们仍在这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犹豫半秒钟后高顺也终于放弃了,脸色难看冷哼一声:“上车!跟着走!”
女记者一看他口气没那么硬了,胆子重新大了起来,口气也更加温软了:“先生,我可以跟你坐同一辆车吗?”
高顺也是真佩服了,听到哑口无言的时候,身边的新西兰同行一脸好笑的帮他解围,很有绅士风度的站起来把漂亮的女记者拉进车厢,同时善意的跟她解释,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医生。至于爆脾气地中国高嘛,还请记者小姐不要见怪。要说这女记者适应能力也是挺强的,很快冷静下来用上纽约式英文,跟新西兰帅哥聊到一起,间中还送过来几个媚笑生怕冷落了别人。
说实话高顺是觉得。她说英语的时候,比她满嘴地台湾国语动听多了,当然高顺也并不十分讨厌记者采访,世界上越多的人看到相关的报道,也就有越多的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从而才可能引起更广泛的关注和慈善援助。如果不是因为这么个最主要的原因。以高顺的性格恐怕早就翻脸了。
当然这几个战地菜鸟也并非都是傻瓜,漂亮女记者很快从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氛里。注意到远处几公里外,有几辆前灯大开的光点正在高速追过来,就算是再白痴地人也知道了,在这么空旷的野外开灯,该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远在几公里外就已经告诉人家了,来劫我吧。漂亮的台湾女记者一脸惊慌之下,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也意识到她地大陆同胞为什么会火大了。
惊慌之余居然还不忘低头道歉:“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高顺很不领情的舔舔干裂的嘴唇,却是相当冷静不动声色,不但没有再去拿枪反倒从车窗里打个手势,第三辆卡车上跳下几个阿富汗民兵熟练的开始设置简易路障,同时有人打开电台联络当地联军巡逻队呼叫支援。十分钟后,身后不远处响起稀稀拉拉的枪声,高顺当然明白这是他地人,正在做警告性质地射击。
驾驶室里女记者却已经很兴奋了,赫然从她的背包里掏出个望远镜来,高顺再次哭笑不得,连骂她地心情都没有了,居然还是带夜视功能的军用品,也不知道这位傻呼呼的台湾女同胞从哪里弄来的。记者小姐很快又拿出一只先进的战地用录音笔,用她唇齿不清的台湾国语展开所谓的现场报道。
“各位观众这是记者米奇从阿富汗为您发回的战地报道,记者是在距喀布尔城外二十公里的公路上为您报道那我们可以听到很清楚的枪声,根据与记者同车的新西兰籍国际救援医生”
高顺随她折腾的同时,面无表情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块黑巧克力,然后咬进嘴里闭上眼睛,专心的体会那种苦中带甜的感觉。脑子里想的确是台湾同胞还真是挺会起名字,姓米就叫米奇姓菜就叫菜头,叫着倒是挺顺口的,当然那种同一种文化下的些许差异倒是挺有趣的,凭良心讲,他高大医生倒是并不反感这种所谓的差异。
枪声刚刚平息下来就有一架联军部队的直升机赶到,在车队上空盘旋了一阵又装模作样发射了几枚火箭弹,这回女记者就更兴奋了,挥手示意让自己的同事把这壮观的场面都拍下来。她的同事也大着胆子真的拍了,当然空旷的山野里幽静的夜色下,火箭弹爆炸的场景确实挺壮观的,当然也不过是敷衍了事,吓唬人的。
当然高顺面对身边台湾女同胞的异常兴奋,只是觉得有点好笑,这还没上战场就兴奋成这样了,真要是遇上残酷的城市巷战那还不得吓尿裤子。直升机敷衍式的盘旋一阵也就走了,同样把分乘几辆汽车的绑匪们给吓跑了,也让高顺少了些许烦恼。这年头绑匪也好海盗也好,也都知道知难而退。
深沉的夜色里,没开大灯的车队几乎是在公路上爬行,兴奋过后的女记者也再次把注意力转到这支车队的领袖高大医生身上。
可能是刚才喊的太用力了,让台湾女记者说话有点沙哑:“先生,您真是大陆人啊?”
估计高顺要是再不回答,她会一直在这个问题山纠缠不休,被打断睡眠的高顺明显相当不满,眼睛也不肯睁开随口敷衍一句,言外之意你说的没错,老子确实是大陆人,米奇小姐有什么指教。
美女战地记者从新西兰医生那里求证过后,表情终于变的复杂起来,不得不承认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已经她的人文背景,注定难以让她接受这个事实,当然高顺的冷淡也让她不敢再罗嗦,只敢去拉着新西兰绅士问东问西。
从新西兰男人的嘴里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却更加让她挺不是滋味的,对她来说一个中国籍的外科医生,领导着一支十八人组成的国际人道主义医疗队,那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毫无疑问高大医生的权威和领袖的身份,触动了她身为台湾人敏感的一面。
数小时后,即将天亮的时候车队终于赶回医院,高顺正在指挥搬运物资的时候,有人提醒他往那边看,眉头微皱的时候看到了三个台湾记者正在抗着摄像机大拍特拍,而其中一个男的明显是早有准备,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一面青天白日旗,披在身上然后兴致勃勃的站到医院大门口留影存证。
所有人都在等着中国高再次勃然大怒,要知道这可是一件很敏感的事情,高顺却只是视若不见,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保持着一贯的冷淡,只顾的低头去重新清点物资。在高顺看来他是医生而这里是医院,跟政治无关也跟派别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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