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军区总医院。
走进心理病室的时候,罗依几乎是习惯性的送上柔媚笑脸,然后打招呼:“高顺今天气色很好,看的出来心情不错。”
高顺洒脱一笑开个玩笑:“罗主任是在影射我没心没肺吧。”
罗依反应很快露出老朋友式的笑脸:“我可没这么说,肯定是你自己想歪了。”
高顺再次坦然一笑,放松心情的同时准备把午饭之前的几个小时,彻底交给专业的心理医生,很好奇这位笑起来相当柔媚的罗主任,到底能不能把他催眠起来。
随口问道:“我躺哪里。”
罗依整理完手里的一大堆资料,然后无所谓的招呼他:“先坐下吧,先针对你的症状聊上几句,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最大的爱好是什么。”
高顺坐下来的同时解开外套,想了一想终忍不住沉声回答:“手术刀。”
罗依听的一呆,随即失笑连连笑的花枝乱颤:“你放松一点别这么紧张,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别的爱好,比方说品茶啊打牌啊类似的。”
被美女取笑的滋味虽然不怎么难过,高大医生却毕竟是个死要面子的人,稍显尴尬再次回答:“喝热水,喜欢喝滚烫的那种热水。”
罗主任听的又是一呆终于笑不出来,手术刀喝热水。估计在她接诊过的病人里面,这两个答案很可能是当中最离谱地一个。却格外显示出这个男人的与众不同。
罗美女很快欣然一笑,继续她下一个问题:“你平时做噩梦地时候。最常梦见的东西是什么?”
高顺也没料到她会问地这么直接,闭上眼睛的同时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口气同时阴沉起来:“血伤口。”
很突然蹦出来的几个字,让漂亮的女心理医生再次哑口无言,同时心神震颤难以自制的瞪大眼睛,呆了半天终于表现出她的专业素养,柔媚一笑然后恢复冷静。高顺再睁开眼睛地时候。罗依用更加柔媚同时温暖人心地女性嗓音。安排他到旁边屏风后面躺下,再次尝试起催眠疗法。
当柔软的手指按到自己眉心部位的时候,高顺意识到这美女地按摩手法很可能受过专业的训练。让人觉得舒服又不会疼痛,按完了脸又按肩膀,耳朵边上罗依柔媚的声音逐渐变的暖洋洋的,也是很难形容地一种奇妙感觉。迷糊之中又难免产生些许邪念,如果谁能娶到这美女那可就赚大了。估计天天晚上都会过地相当浪漫。
神游天外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心情再次转冷好像堕入地狱,黑暗中眼前突然出现暴露的伤口凄厉地叫声。让高顺瞬间警觉惊醒过来,翻身下床的同时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冷汗完全湿透了,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刚想说话,面前眉头大皱的心理医生,已经善解人意递了杯热水过来。
高顺感激的接在手里,完全不顾热水的温度贪婪的喝了几口,热水滚下喉咙的刺激感觉,让他短时间内平复下来,找回自己。
身前正在留心观察的罗依,也同时长出一口气,眉头大皱甚至危言耸听:“这次比上次好很多,不是我吓唬你,你有严重的心理障碍症状能听见我说话吗。”
高顺是由衷的咧嘴苦笑,因为他耳朵边上这时候完全是震耳欲聋的耳鸣声,其实真的听不太清楚。罗依也被他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拉开抽屉,咬牙拿了几片应急药物出来。高顺接到手里的同时再次苦笑,他是医生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药,挑过两片就着手里热水一仰脖子吞了下去。
当然他也有他的一套办法,闭上眼睛的同时去摸椅子上的铁片,感受着不锈钢椅子冰冷的温度,暂时把这里想像成他熟悉的手术室。十分钟后,挣扎中的高顺恢复常态睁开眼睛,很难得在一位美女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相当不争气的痛哼出声,低头发现自己手上抓住椅子角的部分已经扎出血了。
罗依手忙脚乱帮他找创可帖,同时后悔不迭的埋怨自己:“是我的错,我太心急了,看来对你不能使用简单的心理诱导,很可能起到反作用”
高顺当然不会真的去责怪她,深呼吸的同时任由她蹲下身体,帮忙自己擦拭伤口,然后细心的用创可帖包好。
半小时后,心理科室。
重新以医生和患者的身份相对坐好,罗依眉头深锁再次发表自己的专业意见:“你这个病最好把你的过往病历都拿给我,你知道吗,你对手术刀和手术台,甚至热开水的依赖程度,在心理学上也是一种病,叫做强迫症。”
高顺欣赏过她认真起来格外知性的俏脸,又喝口热水然后漫不经心的回答:“哦,是吗?”
罗依很显然对他敷衍的态度很不满意,听的杏眼圆睁,就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那样大发牢骚:“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的意见是你短时间内不要再上手术台了,全面接受我的专业治疗。”
高顺欣然站起来的同时,再次展现出强大的自信灿烂一笑:“我没事。”
他很清楚一件事情,他高大医生的病是无药可救,就连全美最出色的外科专家麦瑞博士都束手无策,区区一个罗依那就更不行了,也没有半点看不起她的意思,谁说有病就得治了,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他高某人还是活蹦乱跳的。
面对他的不耐烦,罗依也醒悟过来是她自己说话的口气出了问题,再说话的时候口气也就软了下来:“好吧,一步一步来,先把你的过往病历拿给我看看,这个要求总不过分吧。”
高顺也是心里有点好笑了,到这地步医生和病人好像倒过来了,哪有医生求着病人给看病的,当然也明白眼前美女也是真的关系他,才会如此低声下气软语相求。
心里一阵感动轻声答应下来:“明天吧。”
他的病历还在美国,还得麻烦麦瑞博士临时传真过来,一来二去没有一天时间怎么也传不完。罗依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看见他站起来的同时也跟着站了起来,象照顾小孩子一样把他送到走廊尽头,还是很担心的嘟囔几句。一路走过来再次碰上冤家路窄,在布置豪华的军区总医院大门口,再次撞上春风得意的江副院长,正赶上江同志正在发火,发火的对象是一个憋到面红耳赤的老年男病人。
刚刚领了大功的江副院长,明显是把自己当成人上人了,说起话来官腔十足:“老同志,你可以了。你说你在军区总医院也住了一个月多了,吃了不花钱住不花钱,眼下医院床位这么紧张,你这也是老党员了,咱就不能发扬一下牺牲奉献精神吗这样吧,我做主再给你往后拖一拖,下星期一你出院吧。”
当然没人敢惹春风得意的江副院长,高顺也听明白了,这是要把病人往外面赶呢,至于因为什么那可就说不好了。老年病人穿一身旧军装,胳膊下面还拄着根破拐杖,这时候已经气到浑身发抖了,却终究还是个要脸面的人,终究被江副院长气到哑口无言。
罗依显然也不太明白,随手拽过一个人群里一个男医生问了几句,男医生有点为难的样子却还是卖了她个面子,小声解释:“这老头是呵呵当年很出名的老山英雄,姓陈,好像是当年老山连的英雄班长吧。”
高顺不动声色也就听明白了,老头在老山前线把腿丢了,响应国家政策光荣退伍,到老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介绍到军区总医院看病来了,住了一个多月这就往外赶了。罗依也听明白了,眼神一黯终究是没有说话。能看出来,这老头也毕竟是个倔强的军人,羞愤之下终于叹一口气,脸红脖子粗的拖着自己的大包裹往外面走。
瘸腿,拐杖,当年的老山英雄,终究还是有几个医生护士看不下去了,默不作声过来帮忙拿东西,老头也是真的火了,把拐杖一横谁也不让碰,周围医生护士们一阵尴尬,无奈之下又退缩了回去。当然他们职位有限,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当时那场面也算很肃穆了,也有同情心强烈一点的小护士,难免眼睛有点湿润了。
江副院长却完全不知廉耻的吆喝:“唉,对了,老党员就要有老党员的觉悟,去告诉财务,给他买张回家的火车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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