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成事不足

    家大姐被同事一句话说破虚实，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太阳底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跟别人她还可以打点官腔糊弄几句，跟自己的同事那就没必要了，至于查封令是怎么弄出来的，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肯定不怎么正大光明就对了。
    车上那几位很急切的把公文包，封条之类的东西往她手里塞，这玩意刚才还挺热乎的，现在可就是烫手的山芋头，谁沾上了谁倒霉。
    这几位还算是挺有良心的，情真意切的劝了几句：“林姐也上车走吧，我觉得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有什么事咱们回局里再商量。”
    四十多岁的女人也真是够强横的了，沉吟几秒钟拒绝了：“要走你们走吧，我已经决定了。”
    说实话她现在走也还不晚，以高顺这么个大懒人的性格，也未必有心思跟她玩勾心斗角那一套，几个手术一忙起来，这种事情多半他也就淡忘了。人嘛，都是自己看不开，总觉得人家不会放过她。
    林同志很可能是觉得自己是背水一战了，一个人拿着封条，一步一步艰难的往诊所里走，大太阳底下走的也是够辛苦的。诊所里的气氛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两位酷哥商量了一下寒暄了几句，还是决定先把任务完成了，先把东西拿到手才安心。
    高顺也是早就想把东西脱手，他还省心一点。十支装的低温储藏箱，从冷库里拿出来的时候还冒着寒气，打开箱子的时候白雾升腾起来，凉气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低了不少，密码箱子里很整齐的九支特种血清，半成品的危险研究品。
    两位酷哥看见东西兴奋起来，又赞叹了几句：“高医生这一次办成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两个回去以后一定给高医生请功。”
    高顺无所谓的笑笑，说话多少带着点酸味：“请功免了，别封我的诊所就行。”
    两位仁兄再次尴尬地赔笑：“高医生言重了。要不是高医生婉拒了电视台的再三邀请，光是上次抗震救灾里的表现，就足以扬名四海了。”
    这话也挺实在，一个抗灾小英雄就能保送大学，这么个功勋医生一经过宣传，那得造成什么样的轰动。只是高顺的性格是能免则免，不愿意沾惹出名以后带来的麻烦吧。
    其中一位小心的想要合上箱子，突然一呆。茫然问道：“不是十支吗，怎么这里只有九支，少了一支？”
    高顺无所谓的抬头看了看门口，林同志正在门口整理衣服，一副想要推门进来地样子。
    他还没说话，张洁替他把话说了：“确实是少了一支，被门外那位林同志给生抢的。还有价值几十万的进口药，都是有权威质检证书的好药。”
    两位酷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的比打雷下雨还难看，他们来办事的当然清楚这些血清的价值，这根本就不是用钱可以买到地东西。好好的十支血清少了一支，回去以后怎么跟上面交代，总不能怪罪到人家高医生头上吧。
    两个人脸色难看的同时还有点僵硬。这东西运到了以后就是他们负责的，少了一支他们绝对脱不了关系。林则兰应着头皮推门进来的时候，王所长刚好同时说话了，很明显是故意说给别人听的。
    明显是帮腔的口气：“是啊，我接到报警电话赶来地时候，高医生这里就快被查封了，说是涉嫌危害国家安全，兜售假药。”
    林则兰站在当场不敢再往前走。两位脸色阴沉的酷哥抬起头来看看她，一副想要弄死她的表情。真有点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了，用一句话来形容叫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最夸张的是这个人还一副很正义凛然的样子，象是完全不知道到底闯了多大的祸。
    王所长看看高顺正在冷笑的表情，心惊之下低下头去，他也是领教过这位高医生作风的人。心惊之下清楚地知道。这个坑挖的可真是够高明了。在心里苦笑一声下定决心。以后惹谁也别惹这位高医生，你也惹不起。
    可笑林同志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口气：“我接到的命令是要查封这里。如果你们有任何异议的话，请直接跟我的上级联系。”
    两个人已经气到脸色铁青了，无奈之下先把剩下的九支血清收好，然后打电话叫。剩下这九支可真不可能出问题了，再出问题可就住地事情了，真要出大事了。
    又谢了高医生几句，然后铁青着脸坐下来等。林同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动封条又没那个胆子，诊所里完全是一副死一样地寂静，那种不寻常地寂静，弄的人心里直发慌，白痴也知道乱子闹大了。
    十几分钟后来了辆冷藏车，前有摩托开路后有警车押阵，空荡荡地冷藏车里只放着这么一个箱子，很滑稽的感觉却没有人敢笑。反而很小心的轻拿轻放，把放血清的箱子仔细固定，然后如临大敌的样子运走了。
    到了这个时候，林家大姐也分辨出来了，看架势，这回确实是踢到铁板了。两位酷哥接走了药品，阴沉着脸走到林同志跟前。
    咧嘴冷笑：“走吧，我们的意见是先别封了，带我们去见你的上级吧。”
    林同志听见这话也有点抖了，完全不见了刚来时候的兴奋，就是想不走都不行了，硬着头皮转身走人，带着两位酷哥见她的上级去了。出了门就从拐角开出辆专车，眼尖的王所长看清楚牌子叹了口气，也跟着起身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呵呵一笑：“高医生我先走了，今天这个事情也是我提前不知道，不然我早就赶过来了。”
    高顺自然不会跟他计较，陪着他洒然一笑：“令堂的病怎么样了。”
    王所长一副很感动的样子：“高医生可真是好人，还记得的这么件事，还得麻烦高医生了。”
    高顺轻一点头把他送走：“明天来吧。”
    王所长眉开眼笑的走了，很可能是突然想起陈局长的话来了，有高医生出手，你的老母亲就有救了。
    人都走了也清净了，总算可以重新把门打开，重新营业。经过了这么大的事情把病人都吓跑了，谁还敢来看病啊，坐了好一会也没人敢进来，只敢在远处指指点点的。高顺的火气本来已经消的差不多了，这会工夫又起来了，他这辈子办了那么多大事，就从来没象今天这么难过。
    真有点说不清楚的感觉。李静和张洁也只好小心的陪着他，没人来看病她们也没办法，只等希望过几天情况会好点。
    快要到了傍晚的时候来了辆车，家用型的轿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老少都有，一共是三个人，认识的一个是林则生，不认识的一个大肚子老头，开车的是个西装女，保养很好的样子也没什么老相，看起来顶多跟张洁差不多岁数。
    高顺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估计是林家上下兴师问罪来了。
    三个人下车以后直奔诊所，林则生一推开门就吼：“高顺，你把我大姐怎么样了。”
    高顺本来心气就不太顺，以他的性格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心里一热捏起拳头就砸了过去，林则生吓了一跳往旁边躲，拳头把落地玻璃砸碎了，哗啦哗啦的碎了一地。紧跟着就是一脚，这回林则生没躲过去，惨叫一声捧着小肚子倒退几步，蹲在地上抽凉气。
    高顺手上也沾了几块碎玻璃，被他不以为然的伸手拔掉，这一脚已经是留情不少了，不然就不是抽几口凉气那么简单了。发泄过后就舒服多了，打在玻璃上那一拳是没留情的，跟上那一脚是考虑过的，拳头砸出去就舒服了不少。
    大肚子老头明显就是林家的家长了，一看儿子让人打了急眼了，气的大肚子都有点抖了。唯一沉的住气的是西装女，皱眉的时候高顺注意到，确实比女友大的多了，搞不好得有三十五，一皱眉都有鱼尾纹了。
    西装女看了看挨过打的弟弟，皱了皱眉头站了出来：“谢谢你替我教训这个不懂事的小弟，这一脚该踢。我们来是为了把事情弄清楚，高医生意下如何？”
    这几句话倒是说的挺客气，高顺发泄过后神清气爽的，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血，被玻璃割破了一点小伤，擦擦就得了。
    很平静的一点头：“谈谈也好。”
    林家上下被他狠辣的一面，弄的有点心里发麻。这么硬派的一个男人，他们以前估计也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