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急诊风云

    名大医院的外科显然比省医院有效率多了，上班的时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在，还分出一个年轻点的负责招呼高顺。
    很年轻的小伙子很客气：“高医生请随便坐吧，芸姐还在手术室里。”
    高顺当然不会打扰人家工作，轻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小伙子善意的一笑出去忙了。从这些小地方能看出来的东西太多了，这无疑是一个很勤奋的团队，连高医生这么挑剔的人也无从挑剔，如果这个团队是那位姐一手操练出来的，那么这位陈医生的本事可就很不一般了。
    到目前为止，高顺很欣赏她的作风。
    往周围随便看了几眼，很快找到一张显眼的桌子，椅子背后挂着一件女式上衣，桌子上简洁的布置让人很容易就联想到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位不怎么花哨的女人。每张桌子上都贴着个人简介，彩色照片拍的很传神，原来这位陈主任双名芸芸。
    高顺很自然的站到桌子旁边看两眼，可能是因为走的太匆忙了，桌上的电脑还是打开的，打开的文档标题很醒目：胸腔镜下微创手术心脏瓣膜置换术研究。
    连高顺这么从容的人也看的眼前一亮，胸腔镜微创手术无疑是现代医学发展的方向之一，就象他手里的那套先进的准分子激光治疗仪，追求的同样都是不开刀手术的最佳效果，看来这位陈医生心志不小啊，难怪都三十岁了还不结婚。
    兴起之下随随便便坐了下来，稍一思索，按上键盘逐行点评几句，也谈不上什么教训和指点，纯粹是把他个人在这方面的一些造诣和见解加上去，以他的性格往往是点到为止，总不至于去破坏整份报告的完整性。这就叫见猎心喜了，难得在国内碰到个水平这么高的。能说上几句话的，心里一阵痛快的感觉，边写边看很快就忘了时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办公室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抬头看见身穿白大褂的冷美女正在急匆匆地往这边走，身边还围着几个普通人。看样子应该是病人家属了。
    几个人很急切的样子：“陈主任你看，我妈这病要是再不动手术，随时都可能过去啊，陈主任你可不能不管啊……”
    另一个比他还激动：“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你当儿子的怎么能咒你妈呢，看病还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跟陈主任是早就约好的……”
    冷美女明显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被几个人这么一纠缠就有点心烦意乱。高顺很明白她的心情，看看手表，从她进手术室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车祸病人应该是抢救无效了，病人死了当医生地心情当然不会太好，这几位确实有点过分了。
    果然陈芸芸停下脚步冷起脸来，喝一声：“都别吵了！”
    几个人吓了一跳，尴尬之下不敢再争了，也让高顺可以趁机仔细看她冰冷的脸蛋，细看之下确实不年轻了，眼尾细长眉毛淡淡的，扎起来的头发很利落。可能是皮肤稍微有点没光泽，却又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陈主任把医生的威严拿了出来：“你妈不是已经住下了吗，我会安排合适的时间手术，还有你，你的红包在院长室，你不想要了我就捐给地震灾区了，就这样。”
    几个人尴尬地同时不敢再纠缠，身为旁观者的高顺却心叫惭愧。这位记性可真好，他就经常搞不清楚谁是哪个病人的家属，这也就是两个人之间些许不同地地方了。窈窕的美女医生急匆匆的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发现自己的椅子上坐着个大男人，还正在用灼灼的眼神打量着她，脸色可就有点不对了。
    高顺心里叫糟，怕是这位女医生有点洁癣了，格外不喜欢别人坐她的椅子吧，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果然陈主任大皱眉头冷哼一声：“你新来的？”
    高顺由衷地苦笑，第一次见面可别吵起来。那可就尴尬了。他自然有他的一套做事方法。
    善意一笑：“我是高顺。”
    冷美女正在用力拍打自己的椅子，似乎椅子上有什么脏东西，听见他话呆了一呆，随即脸上好看了点，却终究是皱了皱眉头随手拽过别的椅子，这才坐下。高顺心惊之下轻叹一声，看来这洁癣还真是不轻。
    不再看她窈窕的身
    步站在旁边等她说话。冷美女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分了人的态度差了那么一点，坐了一会又站起来了。
    下意识的把上衣扣子扣紧了点，然后勉强一笑：“我今天很忙，刚刚有个病人……没什么了，高医生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高顺很理解的笑笑，很想告诉她其实病人没抢救过来，真地不是你的错，那个病人折断的肋骨很可能整条刺进胸腔里面，换成是谁也只能束手无策。只不过以他的性格，这话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
    刚说上几句话，又有人在外面喊急诊，冷美女歉意的点点头匆忙赶了出去，再次把高大医生晾了起来。高顺想了一想还是走吧，打扰到人家的正常工作就不太好了，擦身而过的时候隐约听明白了，应该是同一起车祸的第二批伤者好几个，已经送过来了，伤的应该是不轻。
    他倒是不会觉得人家冷落了他，设身处地地想一想，换成是他恐怕态度会更恶劣，人命关天的时候谁也没空招呼你，太正常了，想了一想还是明天再来吧，礼貌性的点了点头，信步往楼下走。
    走出去几步被人喊住了，很柔媚的女声：“高医生请等一下。”
    高顺讶然回过头来，看见冷美女快走几步赶了过来，很歉意的口气：“没想到急诊都赶在今天了，不然这样吧，明天我休息，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
    高顺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电话都已经有了，也不差等这么一天，急诊要紧，礼貌性的握手告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被叫住了，这次就有点弄不懂了。
    回头看看陈主任正在用力咬嘴唇，差点把她红润的嘴唇都咬出血了，咬了几下才下定决心：“我现在人手不够，高医生能帮一把吗。”
    高顺愕然看着她有点意外，这好象不太合规矩吧。
    旁边也有人小声的提醒：“芸姐，这么做是要挨批评的……”
    说到一半被冷美女冷冷的打断：“那怎么办，人手不够，难道看着病人躺在走廊上流血吗，你有把握你去处理好了。”
    旁边的人挺尴尬的，很明显他没这个把握。高顺倒是挺无所谓的，眼看着冷美女急切的眼神里还有点期待，轻一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帮上一把。
    陈芸芸如释重负的一挥手下决定了：“给高医生找身衣服。”
    一旦进入急诊状态，高顺也就无所谓这是谁的急诊室了，一切以抢救病人为第一要务。跟在大队人后面直接走楼梯，下到一楼的时候，眼前的场面已经很惨烈了，这一撞可真是不轻，四个伤者已经把急诊室挤满了，还有一个躺在走廊上流血的。
    这种场面他倒是见的多了，人手不足没什么关系，一打量看见了个工作人员正在旁边发呆，戴上口罩一招手，把人叫过来帮忙。
    这位如梦方醒赶了过来，挺尴尬的解释：“我就是抬担架的。”
    高顺鼓励性质的拍拍他，示意他放轻松点，能在这么着名的医院抬担架，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总比阿富汗山区那些只有一点点医疗常识的临时护士强多了吧。抬担架的这位应该也想开了，反正天塌了有当医生的顶着，人家让干嘛就干嘛吧。
    冷美女正在指挥自己的部下开始抢救，百忙之中注意到了这边的高顺，匆忙赶了过来提醒一句：“处理一下外伤就好，先止血吧。”
    高顺明白她的意思，这是把自己当成助手用了，他很不喜欢这种被轻视的感觉。
    摘下口罩傲然看着她，轻松问道：“你相信我吗？”
    这话问的倒是有点唐突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应该还谈不上什么信任吧。陈被他一句话问的有点茫然，很快又被眼前男人强大的信心所打动了，似乎是这时候，她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年轻的男人，拥有一双又冷又酷的眼睛。
    高顺不等她回答，按住伤者颈动脉的手指头挪了一挪，很平静的告诉她：“如果你相信我，就给我找张软床。”
    陈芸犹豫了半秒钟再次下定决心，信手招呼几个义工过来，在急诊室里临时加了一个抢救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