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有没有这封信,世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心里再想夺权也不至于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内讧。可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这兄弟俩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再往京城传信,也真是...让柳安看足了笑话。
他想了想,颇有些无奈的承认自己将这兄弟俩看得太高了,这一个月的媚眼可谓抛给瞎子看。因此听了小六的话也是一叹,说道:“本将军知晓了,你不必多言。”
言罢,他又道:“替本将军研墨。”
小六见他似乎改变心意,便高高兴兴的替柳安研墨。柳安心中有些想念赵钰,但军情要紧,不好往密折里写些儿女情长的话,便只在末尾欲盖弥彰般写了一句“望早日凯旋面君,安顿首再拜”。
柳安在发现西平王一脉的弱势后就没有再做什么诱饵的兴趣了,而是改命先锋官带兵冲锋陷阵。至于西平军...柳安则是让混在军中的钉子悄悄往外散播谣言,就说西平郡王入京享福去了,早晚也要把王妃世子等人接走。
而这些曾经跟着西平王的士兵则无人管束,要伺机令他们在征西大军前做炮灰。
在军营中混的人都知道,上峰哪怕是个爱克扣的人也无妨,可最怕的就是没有上峰。不少西平军也见过上峰战死沙场后残余旧部的模样,无一例外,全都是在每次对战被赶到最前方。
这话要让军中的参谋知道,自然是知道这是在瞎扯淡。西平王入京那是逼不得已,留下王妃世子也是为大业做准备。可耐不住军中的士兵大多目不识丁,一听周围人都这样说可不就慌了。
而且这话涉及到西平王,也不敢上报让上面人知晓,只能自己在下面瞎猜。最后想来想去,军中的十几个百户一碰头,干脆想法子要向征西大军投诚。
他们也振振有词,毕竟西平王虽然在西平军投了不少银钱,可朝廷那边也从来没有断过西平军的粮饷。他们这群人都吃着皇粮,如今就算改入征西大军也不算叛逃。
当然,柳安也没那么大本事让这么多人都被忽悠过去。更大的原因还在于西平王世子与次子太不争气,西平军每日看着两人争权也是左右摇摆,不知到底该听谁的。再加上宁城莫名其妙被攻破,不少村落直接被屠个干净,这些士兵见西平王世子不作为也是心中愤懑。
西平王在西地发展百年有余,吸纳入西平军的自然也是西地的人占多数。有些士兵本身就是宁城周边的人,一听父老乡亲被屠杀干净,哪里还能忍得住。
只是士兵虽生出异心,却也不敢贸然叛逃。谁知征西大军的柳将军透出口风说征西大军缺人,需要招兵,这正巧给了那些心思浮动的士兵机会。
多方作用下,西平军一下就少了一千多人,而投奔来的百户也都带了麾下士兵的名册,柳安连让他们重新登记造册也不用。
这一千多人也不过是开胃菜,西平军剩余的人纷纷效仿,惹得正在内斗的兄弟俩也不敢再耽搁,连忙传信入京。
京中西平郡王能收到的信,自然是先过了一遍赵钰的手。
赵钰早在几日前便收到柳安的来信,这会儿见西平王的两个糟心儿子才反应过来也不知说什么好。他有些嫌弃道:“都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见老话还是有理的。”
这话刘康不好接,毕竟皇家也往往包含在内。从古至今没有哪朝哪代长盛不衰,甚至有些朝代前面还能出个天可汗一样的人物,几代后忽然就国破人亡。
可见人都是有惰性的,太容易得来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
赵钰也没指望刘康接话,带着微妙的同情,他将信件递给刘康后说道:“誊抄一份后就传给西平郡王吧,顺带把御膳房新做的豆乳鸡送去。”
死到临头,还是让人吃点好的吧。
赵钰将新送来的折子打开,果然又有户部催着要番薯和爪哇薯的折子,不免问道:“这些都是拿来做种薯的,怎么也少不了户部的份,怎么这样着急?”
刘康瞥了一眼折子,垂眸道:“葭州同知是苏尚书的子侄,他来信说番薯格外适合栽种在葭州,希望户部优先拨给他们一部分来做种子。”
赵钰忽而问道:“如今已是九月,陆颐和舅父在葭州如何了?”
“一切安好,龙威卫替陆大人处理过刺客。半月前陆大人传信,说已经过了临河,就剩一小半还没有丈量了。”
刘康想了想,还是将另一件与这有关的事一并回了。便道:“前往曲阜的陶大人传信回来,说孔家有些异常,在任的曲阜县令身上似乎有人命官司。”
赵钰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问道:“车队押送的书可都还好?”
刘康笑道:“臣亲自检查过,并无被调换、错漏的痕迹。”
赵钰沉吟片刻,如今到底不是对孔家下手的最佳时机,但又不能坐视不管。便手书一封传至曲阜,命陶明暗中调查一番,直接拨给他一小队龙威卫听其差遣。
如果不出所料,孔家只怕也隐匿了不少土地,偷税漏税的事定然也没少干。陆颐他们正值风口浪尖,孔家极有可能为了保全自己对陆颐下手。
毕竟丈量土地是全天下都要量,绝不可能单单绕过曲阜。更别提孔家作为孔子的后代也太过扎眼,他们最怕的就是头一个就查到曲阜。
作者有话说: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出自《孟子》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