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北海龙王敖丁,身负重责,要在诸神黄昏之时率领阿萨海姆的狼兵,抗击冰泰坦和火泰坦,因为额兵不够使唤,还得从人间征集一批英杰,用会喷火的大铁船运到星辰上,迎战四位邪神所庇佑的歌利亚巨人领袖。
为了在人间列国拉壮丁,敖丁会派出贴身的侍女,派她们去战场上战死沙场的英烈,也不管人家乐意不乐意,是不是本能投个好胎,全都捆来,编为步卒,放到龙宫中日夜操练。
那些壮丁老惨了,敖丁的侍女为了自己的政绩,许多本没断气,可以活下来的士卒都被一刀给了个痛快,就是被征募之后,也是日日都要在大殿里操练。
那龙宫瓦尔哈拉,墙是长矛搭的,屋顶是拿大牌筑的,挡不了风,遮不了雨,住久了迟早老寒腿,随后被迫在大殿里相互大豆,被砍成肉泥,第二天还要用法术治好,接着打下去,一日不得安歇,莫说休沐,连三节都不给休息。
伙食吃得也极差,只有野猪肉和羊奶酒,朕生活算是简朴了,每顿也得四菜一汤,天天不重样,每天都吃一样的东西,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别和朕说什么“泥腿子想吃还吃不到”,披甲持戈,为国戍边,otg2ntc=战死疆场的烈士,难道就配吃这种东西?
是以奥丁的侍女,唤作瓦尔基里者,在朕看来,都是些蜂麻燕雀之辈,馋人家壮士的身子,下贱。
所以朕这次讹诈范永斗之行,就以瓦尔基里为名,并且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写成一本《女神夷问录》,用于给番婆子事后查阅对照。
番婆子早就怀疑边镇有女真人渗透,所以朕此次来,不仅是为了把皇商都给扬了,也有捉拿与女真人眉来眼去之辈的职责。
尽管隔了许久,朕可记得一清二楚,当初黄太极第一次入关的时候,边墙内第一座坚城遵化就是被内奸开了城门,几乎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关内第一处桥头堡。
显然边镇之中,已经有人与后金暗通款曲,兴许他们一开始只是想明哲保身,希望后金平日少来自己地盘打草谷,才花钱买平安,却被黄太极趁机用奸细渗透进了城中。
遵化归蓟镇管,而蓟镇又是顺天巡抚的治所,可见顺天巡抚逃不脱关系。
当年黄太极破关而入,在任的巡抚是王元雅,他上任才不到一个月,稀里糊涂就上吊殉国了,他背的这口黑锅其实是上一任的。
后世老说朕胡乱杀人,是个刻薄之主,可是朕杀错了么?
现在的顺天巡抚是王应豸,此人靠向九千岁献媚尽孝,才平步青云,爬到山东副使、参政,清算阉党时也不知怎么让他躲过去了,不仅没去台湾享清福,居然还累官至巡抚,管的地方还是至关重要的蓟镇。
朕后来才知道,他给孙承宗和袁崇焕塞了两万两银子。
糊涂啊!
你要是给王祚远塞钱,五千两就够了!
这厮当上巡抚之后,克扣蓟镇官兵粮江浙湖汉北饷,弄得蓟镇主客兵数军兵变,这王应豸人如其名,简直是无耻的虫豸,居然想出往军粮中下毒,尽数毒死讨要钱粮的士兵的馊主意,结果弄得兵变一发不可收拾。
这种人不杀,难道留着给我大清当贰臣,祸害爱新觉罗家?
朕杀的每个人都是罪大恶极之人,只是朕上一世太过天真,没弄懂帝皇心术的真髓,须得忍受这些虫豸在眼皮底下乱爬,才能活过这乱世。毕竟清官少,贪官多,能臣少,昏臣多,用国宝、国器治好国家谁不会?难的是用一帮国用、国妖来治理江山,那才叫真本事。
蓟镇辽镇牵扯的利益太大,番婆子稍稍伸出爪子,都被袁崇焕挡了回来,一番斗法,也不过从辽饷里扣下四十万两。
皇后最是可怜,这四十万两是借皇后的名头扣下的,番婆子的理由是,她的巴塞丽莎小产了,需要修座园子冲冲喜,但皇后已经结婚,总不能再嫁吧,那就只能用乔迁之喜来冲了。
冲喜乃是大事,事关皇后能不能生蛾子,皇后和朕的蛾子是当之无愧的嫡长子,乃是我朝国本,天下第一等大事,四十万两修座园子怎么了?太子不值四十万吗?
谁要是不同意,朕也可以宰了他爹,办场喜丧来代替。
孙承宗的爹早就死了,要是办喜丧,那死的多半就是……
他是兵部尚书,拳脚功夫虽然差了些,却是知兵的,送给奥丁去当个幕僚,诸神黄昏的战场上兴许能多添两份胜算,或许只要把大明的兵部和将门送到瓦尔哈拉,阿萨海姆和大明就都有救了。
为了修这园子,番婆子好说歹说,总算动员了皇后,于是周后真的半夜爬起来,到内织染局去学鸡叫,骗宫女太监三更天就爬起来干活,反复数次之后,终于被长工们捉到了。
至此,皇后得了个诨名,唤作周扒皮。
朕要四十万两练兵,朝堂上下都当朕说话是放屁,一文钱都不肯给,兵部不肯给人,工部不肯给甲仗,全拿朕当萝卜刻的。
结果皇后一显现出贪财的模样,说要四十万两修园子,袁崇焕一句话都不敢推托,直接就砍了两个步军营的预算。
蓟镇、辽镇利益交织,盘根节错,兵额加起来有三十万,又是前线,眼下还需防备黄太极,轻易动不了,那就只能从其他地方动手。
三十万大军虽然有水分,但只算三成,也有十万之众,要是出点篓子,比如武装来北京讨薪,那朕就可以愉快的跑去天津,乘船逃亡南京了。
而其他次要方向的边镇,比如说宣镇,原本的兵额就少,又在燕山以西,后金就算要借道蒙古突袭,也需要时日,即使整个宣府一夜间投鞑,黄太极要跑来和宣府合并一处,哪怕不带粮草,也要跑半个月,所以朕是不怕折腾宣府的。
顺天巡抚王应豸的狗命就先记在账上,等过两天再让锦衣卫给朕快递过来,朕今天先来宣府把小件自提了。
如今的宣府巡抚是李养冲,朕倒是有点印象,今年秋天宣府有一场大地震,他上疏禀报了灾情,但对番婆子派出大量厂卫前来查访的事极为反感。
因为厂卫到了地方,第一件事就是索贿。
简直胡说八道,锦衣卫的力士武弁和东厂番子能要几个钱?十三道监察御史和镇守、监军太监索贿的零头就够打发他们了吧?
如今北京各家银号,如果承兑五百两以上的银子,都是要报备到户部的,而且时常有人拿着银票去钓鱼,如果敢不报备,直接罚两倍银价。
要是带着几百两现银回京,到了城厢核查的时候,肯定也躲不过去。
这些限制或许能用各种花招躲过去,但番婆子设立了新的纪律检查制度,鼓励锦衣卫相互举报和主动上交贿赂,主动上交可以留三成,而举报受贿的同僚,不仅能拿一半,下属还可以直接顶掉上司的位置。
现在各地弹劾锦衣卫索贿的事儿少了许多,李养冲的治所就在宣府,天子脚下,又是要冲之地,锦衣卫还不至于这么大胆,番婆子早就疑心他有问题了。
如果资敌使得钱粮短缺的话,用天灾来冲帐最合适不过了。
何况他们也不需要冲帐,只需要拆借,和关外各部做生意可不是善人积阴德,以粮布换马匹乃是暴利,要是粮仓中的存粮有了短缺,只要再从内地采购就是了,何况大些的粮仓每年都要出售一批霉变的陈粮,淘换成当年的新粮,这其中本就有操作空间。
至于那些商人……没有地方官首肯,商人哪里敢干这种事?
所谓晋商不过是牵线木偶罢了,但张家口这么多商人,怎么就选了你们几个去和后金做生意呢?
诚然,做这么大宗的生意需要雄厚的资金,广交各方人脉,眼界开阔,手腕也要硬,但天底下这样的大商人多了,也没见其他商人去资敌嘛。
罢了,这些都是虚的,小孩子才讲正邪,大人只在乎利益,商人重利,皇帝也重利,既然在商言商,那朕作为天底下最大的无本买卖经营者,从他们身上赚个百八十万两不过分吧?
罪名?
罪名是最好罗织的,僭越逾制就够了,太祖皇帝说了,商人不能穿丝绸,这帮奸商的缎子可都是上好的湖绸,得罚款,大明现在是普遍违法,选择执法,这年头要严格按大明律来办事,徒刑的犯人能攒满一个省。
要是罚完款还有余钱,再用投石机往范家仓库里丢两件工部的布面甲。
不过这样都太麻烦了,能用拳头说话,为什么要翻大明律?你见过哪个做无本买卖的掌柜会和肥羊对簿公堂的?
朕领着几十号人,直接翻墙入院,黑衣门面,明火执仗,带着牛车和骆驼,当着这几家奸商家人的面,把他们家的值钱家什全部装车抢走。
范永斗看着车队扬长而去,瘫坐在地上,话都说不出来,但朕岂能容他如此颓废下去?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押着他上了一辆囚车,和囚笼里几个刚抓的晋商大眼瞪小眼。
这些个我大清的皇商没有良心,要让他们悔改,须得用猛药才行。
那么问题来了,是先杀后煎,还是先煎后杀?
不如先杀吧,无商不奸,朕想听听他们掏心窝子的话,就得简单了当,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还是亲自过目朕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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