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德!
穆拉德!你这不要脸的!居然就丢下我一个人跑了!
姓奥斯曼的懦夫!居然把我这弱女子丢在荒郊野岭,来啊,来和我当面把话说明白!
你还是不是男人!
安娜用胳膊肘捅了捅我:“姐,你嘴里念叨什么呢。”
“没什么,牙缝里卡了片菜叶,正拿舌头舔呢。”otg2ntc=
皇妹显然没听到我内心深处怨妇般的发言,随口应道:“出门时不就告诉你带上牙线和漱口水了嘛。”
漱口水?
你是说灰牲口喝的那玩意?
那玩意不行,喝了上头,喝一口人就飘,喝两口人就到北京了。
而且身为巴塞丽莎,帝国最尊贵的人,我怎么可以和士兵抢酒喝呢,多丢分,至尊者应当时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可逾矩,失了礼数,否则平白给朝廷天威抹黑。
回到军营之后,尽管守卫仍然恪守着自己的职责,没有冒着被大猪蹄子军法处置的风险擅离职守,但其他未执勤的士兵却在载歌载舞,喝酒作乐。
发生了什么,表哥终于被苦主捉到,打折了腿?
可是季米特里奥斯并没有随军出征啊。
卢卡斯抱着双耳瓶,满脸通红,走三步退两步的晃悠到我面前:“哦,我的陛下,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您,战争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啦!”
我像安娜使了个颜色,她将手轻轻搭在剑柄上。
这场战争距离结束还早得很,巴尔干上还有很多座飘扬着奥斯曼旗帜的堡垒未被攻克,在通往君士坦丁堡的归途上,亚德里亚堡仍然掌握在突厥人手里,除非穆拉德死亡或是落入我手中,或者我被穆拉德拿下,否则战争还将继续持续下去。
穆拉德逃跑的方向是博斯普鲁斯海峡,大食教徒每天面向麦加做天课是义务,即便苏丹并不算虔诚,可是大食教徒的方向感的确比我们强很多,我不觉得穆拉德这样的一代雄主会慌不择路,一头撞进远征军的军营自投罗网。
那答案就只有一个了!江浙湖汉北
卢卡斯这厮,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向穆拉德宣誓效忠了!
我的军营已经成了龙潭虎穴!
忠心耿耿的士兵们,原来和我不过是金钱雇佣关系吗?曾经并肩作战的弟兄们,你们为了三十个阿克切,就把我出卖了!
甚至连你也是吗,卢卡斯?
我几乎难以抑制自己的泪水,这个男人,我从小就和他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他当成亲生的哥哥一样看待,结果他给我的回报是什么!
背叛!
欺骗!
“我们有钱啦!巴塞丽莎!亚德里亚堡的守军投降了!交了一千金镑的赎城费!整个巴尔干的抵抗势力都已经消失了,战争结束了,我们可以回家了……诶你怎么哭了?”
没什么,眼睛里进杜卡特了。
险些被我先下手为强误杀的卢卡斯浑然不觉,搂着两个同样醉醺醺的士兵,开始围着火堆唱歌跳舞,整个营地都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热闹都是他们的,与我无关。
索性杜卡特都是我的,与他们无关。
在自己的营帐中冷静下来,并接见了缴纳赎款的使者之后,我才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苏丹的大腿在科林斯战役中确实中了一箭,而安娜一直按照我教导的,将箭头事先在马粪中浸泡过,水、土属性的马粪进入苏丹体内后,打破了黑胆汁与粘液平衡,让他伤口流脓感染,当天就发起烧来。
尽管他的部下用阿拉伯传统医术救治,保住了他的性命,苏丹在大猪蹄子一路向北征讨的一个多月里一直时睡时醒。唯一一次强撑着骑上战马,指挥残余的耶尼切里卫队妄图挡住大猪蹄子的冲击,依然被轻易凿穿阵线,气得他再度昏厥,一直被仆从护送到亚德里亚堡才稳定住伤势。
结果他醒过来没几天,我就带着还乡团到了亚德里亚堡城下,开始查老契,清算倒租,逮捕和杀害当地的西帕希。
此时城里有万余军队,完全有实力出城与来犯的还乡团决战,甚至还有可能占据上风,他们也确实这么干了,结果剩余的卡皮库鲁重装骑兵迎头撞在了雪藏已久的瑞士卫队面前。
即使是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我都没舍得动用这支瑞士卫队,一直将其藏在左翼用作预备队,这也是奥斯曼帝国命中有此一劫,为什么想不开冲击左翼呢?
他们可以冲击中军嘛,当时的中军是装满铅弹的虎蹲炮和车营。
或者冲击我的右翼,那里无非是最精锐的罗斯人长矛方阵和安娜统帅的重骑兵。
苏丹不愧是一代雄主,拿得起放得下,看到是不可为,没两天就丢下首都跑了,打算溜回小亚细亚的留都布尔萨。
哈哈哈哈,大猪蹄子你看看你,连穆拉德都不如。
亚德里亚堡的守军本打算坚守城池,等待苏丹带着小亚细亚援军回来解围,在进攻科林斯之前,苏丹事先派了一支偏师去平定卡拉曼的叛乱,只要和那只军队汇合,奥斯曼帝国任由一战之力。
结果不知道是谁放出的留言,说亚德里亚堡要是被攻陷,守军将会被屠杀殆尽,一个不留。
对于这种抹黑罗马人民政府的谣言,我身为帝国官方,当然要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我干嘛要杀光你们。你们的赎城提议我方接受了,罗马帝国的军团会在这场战争中避开亚德里亚堡,当然城中的守军也不得再参与对我国的敌对行动。”
留着当苦力不是更好吗?杀了一个突厥人,除了让万寿帝君的功德簿上用朱笔多添一行之外,没有什么看得着的好处,但一个突厥人奴隶,却能时时刻刻创造财富,这才是实惠,帝国需要拥抱实用主义,而不是虚无的金融资本和舆论鼓吹。
应当恢复罗马旧制,脚踏实地的推行奴隶制经济,勤勤恳恳的在棉花地里对着突厥奴隶挥动皮鞭,承担起大奴隶主应有的职责。
再说你们在造谣中伤朝廷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把突厥人杀光,不是便宜他们了吗?突厥之声的草台班子今年被砍预算了还是怎地,原先的律法主义学者都被苏菲派的神棍鸠占鹊巢了?
得到我的口头同意,使节们都松了口气,僵硬的肢体也瘫软下来,坐到了侍从为他们准备的座位上。
他们并非专业的政客或是外交官,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都是行伍出身的粗人,多半又在先前的战斗中被朱由检和朱由检和朱安娜吓破了胆,我稍微靠近两步就抖如筛糠,怕是平日得罪了上峰,今天才被委以重任,推出来和谈的。
使节赶忙作揖:“我们肯定会放下武器,解除城堡的武装!不会再和巴塞丽莎敌对!我代表守城的大维齐尔钱达尔勒·易卜拉辛帕夏,向巴塞丽莎保证!”
你们的保证一文不值,我需要的是那个。
于是我比划了一个全人类都通用的手势——掂量钱袋的动作。
使节们相互对视,非常尴尬:“那个,巴塞丽莎,我们的赎城款项还在筹集,还请您多宽限几日……”
原先堆在我脸上的和煦阳光转瞬消失,代之以风暴与冰霜:“开什么玩笑,你们到底是真投降还是假投降?是不是帝国的鹰旗飘扬在亚德里亚堡上头了,你们才愿意乖乖服软?”
一千磅赎城费,换算成杜卡特一共也就八千杜卡特,算不上大钱,我是担心强行攻城折损太大,在这儿折了本钱,才见好就收的,没想到我退一步这帮人就进一步,恐怕根本没打算真投降,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听到我话里夹枪带棒,这几个使节顿时缩起脖子,生怕被我掐着脖子把脑袋拧下来。
毕竟某人真的这么干过。
为首的使者深吸一口气,显露出视死如归的眼神:“巴,巴塞丽莎,我们凑出了五百磅黄金,剩下的可以用牛羊和马匹折价……”
我冷笑一声。
众所周知,这些游牧民别的不多,唯独牲口多,要是我着了他们的道,放弃黄金而选择了实物,岂不是……
于是我邪魅狂狷的一笑:“是批发价吗?能不能开发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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