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养心殿的卧榻上爬了起来,看来昨晚番婆子就是在这儿过的夜,没有去宫外厮混。
尽管朕嗑药装病之后,日夜在深宫中修养,肚腩都大了两圈,但架不住心累,朕先是在君堡帮着皇妹打仗,又带着天理教的人,与山东义军合流,在华北纵横千里,杀得清妖尸横遍野,连战连捷。
那是好一场恶战啊,朕每天都从天明杀到天黑,热饭都吃不上一口,就要提着火铳去钻山沟,卧青纱帐,打人黑枪,两天就能打坏一杆褐贝丝,就是神功护体,肩膀也被枪托撞得红肿。
不过朕战果颇丰,花了点时间整编出三个西班牙大方阵之后,正黄旗,正白旗和镶白旗被朕打进了史书,八旗变成了五行旗,嘉庆皇帝从八旗之主变成了五行旗掌旗使。
天理教打着大顺军的旗号,席卷豫冀鲁三省,沿途饥民纷纷响应,已成燎原之势,再难扑灭——他奶奶的,这帮清妖,当初太平天国有英吉利爹爹借你钱借你人组件常胜军,朕倒要看你怎么收场。
忙活了一个多月,朕累得五劳七伤,现在沾着枕头就想睡,让大otg2ntc=臣们自己打卡,今天不查岗了,军机处的周会也推了,朕要睡美容觉。
啊,除非你们把乾隆从地里刨出来,否则本天王的豫冀鲁根据地就是牢不可破的,天父上主皇上帝赐福给了姆们,要来给清妖算秋后总账。
朕刚躺回去,打算睡个回笼觉,鼾声乍起,就听到外头风铃发出一串脆响,顿时眉头大皱。
番婆子吃饱了撑的,要造朕的反,军机处几位学习行走都被她唬骗了,出人出钱,组了一支旗号叫天理教的反军,到山东去杀皇亲国戚和藩王护军……
等会儿,这名字为啥有点耳熟?
错觉罢,朕捂着隐隐作痛的脑壳,只觉得刚刚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拍成tvshow的话,hbo能拍三季,netflix能拍五季——这帮无良的米国片商,尽整些又臭又长的片子,朕在王祚远与刘之纶的两个后世都没看全过完整的剧集。
都是米剧害了朕,本来朕可以从后世学到木牛流马的造法,炼制三酸二碱妙药的秘术,说不定还能自考个燕京大学或是北大的在职本科学位。
可见米粒坚帝国亡我之心不死,连朕这样的死人都要算计,端的是可怖,资本主义的靡靡之音竟恐怖如斯。
朕给了自己一巴掌,硬生生把自个儿扇醒,强打着精神从卧榻上坐起,走出大殿,直接从道光皇帝被朕一矛戳死的地方走过,周围的太监想上来搀扶踉踉跄跄的皇帝,都被朕喝退了。
这风铃是夷事局的警讯,不是有紧急的密信,就是闯王打到北京城了,一响起必然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究竟什么情况,难道黄太极今晚吃螃蟹,来北京借醋来了?
朕骂骂咧咧:“东北那地方还产螃蟹?”
刘之纶把蒜末放进醋碟:“产啊,盘锦的大闸蟹,个头比阳澄湖的还大咧,如果袁崇焕争气点,从锦州往东北再打五十里,这会儿咱都能吃上盘锦的野蟹,犯不着专门从江南运来……唔,好吃,皇上,您来个雄蟹,这会儿吃蟹黄最是肥美。”
朕接过蟹,食不知味的连壳带肉一并江浙湖汉北嚼烂咽下:“朕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老宋信上到底说了什么,你们给朕念念,朕眼都快睁不开了……”
王祚远把五根手指次第嘬干净,再往湿巾上一抹,撕开了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的信封,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本金瓶梅绣像全传,开始了转译。
“皇——上——圣——躬——金——安——赫,老宋这是想憋死我,这家伙,老子翻了半天书,他就写这玩意?”
刘之纶撬开蟹壳,用筷子夹着里头的蟹膏送入牙齿参差不齐的尊口中:“这造反嘛,当然要做足礼节,万一擦枪走火,有了误会,咱们把他当真反贼给平了怎么办?”
次辅微微点头:“也对,吾皇万岁,臣在山东很好,只是钱用得差不多了,前几日抢了一个官员私设的税卡,劫到千两白银,还能支持数日,我圣教乃是天父上主皇上帝赐福之圣战军,此番天理教大军起于山东,必将扫平三王旗军,焚毁孔府。”
“天理教乃是我自幼就仰慕的教门,能以万人之众,打得清廷丢盔弃甲,起军时就连续歼灭上三旗,后来更是逼得嘉庆皇帝在景山上吊……老宋的时间线好怪哦,这是太平天国提前了五十年吗?”
刘之纶从蟹腿里吸出一条蟹肉,咕哝道:“管那么多做甚,你要见过东罗马帝国和毛子灰牲口的联军在欧洲横行劫掠,就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奇怪了。”
拂菻国禁军与灰牲口联军劫掠欧洲是很奇怪的事情吗?朕上个月不才做过吗?
朕眯起眼:“所以?老宋是来哭穷来了?他要多少?”
王祚远比了个手势:“看他样子,起码要这个数。”
“五,五万?”
“五十万!”
朕他妈上哪儿给你弄五十万去,内帑全给你,明天禁军就该砸了锅,进宫来讨薪了。
“怎么要这么多?”
王祚远答道:“倒不是给他用,天理教一旦起事,我们总不能真的调动全国之兵,将其尽数歼灭吧,那届时就得招安,收编,这些银子都得预先备下,免得到时候被动,这五十万两是拿来预先采购囤积军粮的,免得收编了之后,山东多了几万张嘴,朝廷拨银子下去,又把登莱的米价买贵了。”
行行行,朕把还是信王时攒下的十万两零花钱拿出来,再加上皇兄当初赐给朕的四百顷庄田变卖了,凑个五十万两,走户部的名义,在天津通州囤积粮食。
处处要花钱,但日子总要过不是?
这事当然没那么简单,当初番婆子预测,至少得小两百万两才能勉强摆平这场谋划好的叛乱,五十万不过是彩礼,大吹大办还在后头呢。
走出军机处的时候,朕这个面对八旗铁骑都没怂过的汉子,脚下一点力气也无,好似踩在棉花上,真个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番婆子虽然生财有道,奈何大明朝花钱如流水,赚多少银子都填补上窟窿。
恍惚之间,朕不知怎的到了东华门。
一个小萝卜头兴冲冲的跑到朕面前,大喊道:“父皇!儿臣朱成功,拜见父皇!”
他身后跟着两个太监,生怕这孩子摔倒,亦步亦趋的紧随,朕不由得纳闷——难道说朕在外征战过久,三过皇宫而不入,宫里已经有了朕的孩子?
娃娃,你娘是谁啊?
“我娘?我娘是田川氏。”
哦,懂了,田贵妃的崽,田贵妃珠圆玉润,屁股又是安产型,一把抓不住,虽然年纪小了些,第一个生子倒也正常。
他娘的番婆子,老子在外头打生打死,你居然封朕当绿帽子王!
无妨,力气是朕的身子出的,终究是我朱家的种,只要别说自己姓巴列奥略就成……去他妈的巴列奥略,老朱家的太子姓巴列奥略像话吗?朕成倒插门了这不是?
你爹,你爹是谁?只要你认朕当爹,朕也就认了。
小萝卜头昂起头,神气的答道:“我爹是大明海防参将郑芝龙!”
朕陷入了混乱,这孩子,莫非是玩口袋虫豸父子局,输给了番婆子?
这都过继了,怕是连输了两个赛季吧?
看到这孩子,朕就想起自己儿子,朱慈烺多乖一小子,被多尔衮那畜生杀了,多尔衮,老子要将你五马分尸啊!
福临!你妈的!居然抢在朕前头戮了多尔衮的尸,老子和你没完!
朕乃百兽尊,谁敢惹朕怒?唯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
朕想儿子了。
儿啊,看到那儿的端本宫了吗,看到这紫禁城了吗,全都是给你留的,可惜你才出阁读书一年,朕就与你天人永隔……
那时候朕鬼迷了心窍,竟然只让你读书习字,疏忽了弓马拳脚,要是朕强压病体,将毕生功力尽数传给你,什么吴三桂多尔衮,怎么奈何得了吾儿。
一把抱起小萝卜头:“成功啊,你可得好好习武,今天过得如何,先生都教了你什么?”
“先生教了我们加减法,还有,还有土工作业与军体拳,教官还夸我练得好哩。”
与便宜儿子谈笑间,也不觉得累了,抱着朱成功信步走着,忽得一抬头,看到了仁寿宫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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