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做一下做我介绍吧)
朕是崇祯皇帝朱由检,今年十八岁。
(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砍头,拷打犯人,钻研剑术。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十岁那年,有人想把朕推进池塘,被朕顺手拖进水里,翻身压在他身上,硬生生将他溺死了。
(有什么喜欢的姿势吗)
最喜欢的还是拨云见日,那些庸人以为朕荡开他们的剑是为了求稳,却没想到朕翻腕一剑,就能将他们连人带剑都劈断。
(有试过很多个人一起吗)
那是朕刚刚成为信王的时候,有一群刺客在拂晓时潜入信王府,朕只来得及抄起一把扫帚,不敌刺客的兵刃,且战且退,一直退到大门口。好在门口有一棵大树,朕沿着树窜上去,直接翻墙而出。
(你逃走了吗)
并没有逃走,朕其实一点都没害怕,在门口等着那些刺客追出来,他们没想到朕已经从门口石狮子口中掰下两颗石球,直接掷杀两人,再趁着场面混乱,徒手格杀一人,夺了兵刃,才杀散那帮刺客。
(……)
朕从黑甜乡中醒来,柏油和松木的清香萦绕在鼻尖,还有一股淡淡的紫堇香气。
睁开眼,船只拱形的肋材接缝和舷窗中泄入一丝丝阳光,安娜正抱着狸猫躺在朕的身边,一把短剑被她搂在怀里。
轻手轻脚的从被窝里抽身,披上衣服,再从枕头底下找到番婆子的日记,朕拎着狸花猫上了甲板,准备看一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娜偷吃了当做夜宵的面饼。”
你记这玩意干嘛?朕在北京替你留了好几盘酥酪饼,瞧你那点出息,这样小气也算是皇上吗?
“热那亚人又在金角湾北部的佩拉区修建公事,加拉达石塔上部署了双倍的弓箭手。”
可是这和朕有什么关系。
“我又被刺杀了。”
看到这行字,朕心里一急,险些把笔记撕破。
番婆子要是死了,朕也得不了什么好处,鬼晓得朕会不会跟着一起遭殃。
“别急,这是我安排的戏码。我让几个得力忠心的手下躲在车里,用拔了箭头的轻弩朝胸甲上射击,就连乔治他们都没告诉,对外的消息是巴塞丽莎又被无耻的威尼斯人刺杀了。”
诈死之术?
“热那亚人在这场战争里落了下风,若是他们打输了,威尼斯人肯定会联合君堡,将他们的势力彻底逐出金角湾。只有杀了我,君堡因为皇位继承陷入混乱,他们就可以趁机在君堡部署更多兵力,将这座城市彻底接管,这样才能确保双方坐在谈判桌上的时候,拥有足够多的筹码。”
你们到底是怎么混到被商人骑头上的。
朕匆匆看了看笔记,番婆子果然已经精通华夏兵法,三十六计使得有模有样,这次一看形势不妥,立刻使出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留在君堡中危险不小,反正君堡这弹丸之地也不需要巴塞丽莎本人天天留守,几个官员走一圈就能把城市治理好,所以她干脆坐上摧破者号,趁着夜色溜出了港口。
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都是癣疥之疾,只要一方未死,另一方就会留着君堡来牵制对手,除非真的有哪个商帮被打的身死族灭,城破家亡。不过番婆子说,历史上商业共和国起起落落,没有哪个商帮国家能支配整片地中海,一个共和国衰弱,空出的生意多半会便宜另一个新起之秀,断无一家独大的道理。
就比如说这阿尔玛菲共和国数百年前名声赫赫,却亡于蛮子入侵,比萨共和国趁机崛起,过了百年,又被热那亚人取代,威尼斯人立国虽久,也没本事做全天下的生意,始终有数个或大或小的商业共和国与之抢市场。
生意场上起起落落再正常不过,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若是威尼斯人当真把商站建到每个港口,那说明威尼斯也将盛极而衰,亡国有日。
再者,商人喜欢做生意,赚金子银子,这座破败的君堡在商人眼里,不过是一座有城墙的仓库,他们就算拿下君堡,也没有兴趣统治这里。最好是有一个世俗的统治者为他们治理民众,维持治安,商人才有足够多的精力来做生意。
拂菻国复国两百年来,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总是开着战舰,运着重兵,在爱琴海上逡巡,见到哪座希腊城市富裕,便于他们做生意,就威逼利诱,逼迫拂菻国将城市割让给他们。
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城,拂菻国早就被割得千疮百孔,国力渐渐消退的拂菻国也无力派遣流官统治各地,只得封疆裂土,将领土分给各个领主。结果这样一来更加收不到税,王侯们也多半桀骜不驯,听调不听宣。
用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话来说,就是拂菻国失去了独立自主的地位,从此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任由外国侵略者宰割。
不过外国商帮虽是沉疴,终究不会致命,最多被弄得半死不活,真正要命的却是另一样东西。
鄂图曼人。
这些鄂图曼人才不管什么划算不划算,只要能开疆拓土,奸淫掳掠,这些鞑子就会大喊胡大的名,直扑上来,他们对君堡心心念念,志在必得,一有机会就围城,已经视为囊中之物。
想要守住君堡,只靠拂菻国那两三千军队是断然不够的,番婆子的父王和王兄在世时就不断去欧洲游说各位国王,组成十字军讨伐鄂图曼人。
十字军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简直是扶不起的刘阿斗,但真到了国难当头的时候,谁管救命稻草是刘阿斗还是刘秀。教廷十字军,欧洲天主教军队,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只要君堡被围城,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这些不靠谱的援军。
其中教廷最靠不住,他们不过把援军当成要君堡教会向罗马教廷低头的筹码,以鞑虏为要挟,逼迫君堡改信公教。普天之下岂有皇帝朝衍圣公低头的道理?朕就是死了,也不会跪在这种非法组织的头目面前接受加冕,就算番婆子愿意低头,城里的国民可不愿意。有些激进的正教教士公然大喊,宁要苏丹的草,不要教宗的宝。
欧洲的各个王国也靠不住,德意志人的皇帝堪比周天子,各个邦国只是名义上奉其为共主,皇帝本人又在处理内乱。
髪国和英吉利已经打了几十年的仗,双方杀得难解难分,髪国人祭出圣德尼旗,败,英吉利夺旗帜,再祭,再败,再夺旗,三祭,三败,三夺旗,倒是屡败屡战,撑了那么多年,髪国人还算有点骨气。不过骨气都拿来保家卫国了,显然没有余粮周济天主兄弟,而且番婆子说,上回十字军就是髪国人捣乱,才被鄂图曼人粉碎的,败事有余的东西。
伊比利亚的卡斯蒂利亚和阿拉贡王国倒是武德充沛,和异教徒打的有来有回,还收复不少失地。但伊比利亚半岛上的大食教还没彻底被驱逐,他们还要继续对南用兵,也要巩固国内刚刚再征服的领土,真的一点余力都挤不出来了。
所以眼下唯一能指望的就只剩下这帮商人。若是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两败俱伤,或是一死一伤,鄂图曼人趁机兵临城下,那就真是呜呼哀哉了。
因此,最理想的情况是,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各退一步,握手言和,而退出来的好处尽数为君堡吃下。
她怕不是在想天鹅肉吃。
诶,这话不错,朕赶紧掏出羽管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批注:“你在想天鹅肉吃。”
还画了一只青蛙在旁边,生怕番婆子看不出来朕在揶揄她。
翻过一页,番婆子写道:“这自然是过于理想了,哪有这等好事?”
“但次好的局面还是能争取的,我此次出海,就是要寻一个帮手,就算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两败俱伤,也能牵制住奥斯曼人,让他们在短时间内不能全力进攻君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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