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眼,还不能了?”
男子敛目捏眉心。
颜芙凝嘟囔:“我就这么问问。”仍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袍子,“快脱下来,还得整烫一番,如此衣领袖口更为有型些。”
傅辞翊展臂。
就在她要将袍子帮他脱下时,他道:“生辰那日,我想睡卧房。”
“啊?”
“怎么,你不肯?”
颜芙凝唇角微扯:“行,你的生辰日你最大,我把卧房让你。”
——
是夜,县城,严家二房院内。
严二爷指着左右两间房内正在闹腾的姐弟,与傅明赫与严海棠道:“瞧瞧,都这般年岁了,还与我们住一个院子。”
实在是癫狂之症越来越严重。
每到夜里,他们只能绑着严雅柔与严浩波,才能勉强让他们入睡片刻。
严海棠佯装关心:“二叔,前段时日,你与二婶不是去寻高人了么?”
傅明赫也问:“是啊,没寻到么?”
严二爷叹气:“寻是寻到了,但后来高人不知去了何处,我们只好回来了。”
如今一双儿女疯癫之症越发频繁,高人又不知所踪,令他们忧心。
严海棠疑惑:“不是说让小蹄子吓破胆,就能暂时缓解三妹四弟的症状么?青山镇那棵树没起作用?”
严二爷目色一厉:“说到此事我就来气,我派人到青山镇一看,发现那棵树树冠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严海棠拧眉,“小蹄子没事?”
严二爷捏拳击打自个手心:“经查是傅辞翊从中作梗,那户人家直接将树冠砍去了。”
“如此说来,傅辞翊还挺关心颜芙凝?”
傅明赫想起胯下之辱,又想到傅辞翊与颜芙凝如今伉俪情深的模样,令他恨极怒极。
当下便心生一计:“二叔,我觉得咱们可以如此……”
——
翌日上午。
集市热闹,吆喝声不绝于耳。
颜芙凝带着彩玉,与傅家姐弟正逛着,皆准备给傅辞翊买生辰礼。
傅南窈坐在轮椅上,由孟力推着,虽说时常有人看她坐着上街新奇,但不用自个行走,颇为惬意。
逛了几家铺子后,颜芙凝道:“咱们分两拨,北墨与阿力照顾好南窈,彩玉随我去书肆。”
傅北墨伸手拉了颜芙凝的袖子:“嫂嫂,我想跟着你,不想跟圆脸。”
颜芙凝还没说话,傅南窈便哼声:“我也不想你跟着。”
说罢,侧头让孟力推着她走开了。
傅北墨冲傅南窈背影吐吐舌头,转眸对颜芙凝嘻嘻笑:“好嫂嫂,我不会挑礼物,你帮我挑一份。”
“好。”颜芙凝宠溺一笑。
三人往书肆行去。
就这时,一辆马车在傅南窈的轮椅旁停下。
车上下来一男子,如今的天气还摇着折扇,见到傅南窈坐着轮椅出来,欣喜出声:“傅小姐。”
傅南窈颔首打招呼:“陆公子。”
陆问风收拢折扇,行了一礼:“在下实则想时常来看傅小姐,为了功名,已苦读一月,今日专程来寻傅小姐。”
“寻我?”傅南窈吃惊。
自九月十五此人说中意她后,再没出现。她还以为他玩笑开过就忘了,没想到今日此人说来寻她。
孟力握着轮椅手把的手渐渐攥紧。
理智告诉他,此刻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便说。 陆问风笑道:“来看看你,同时也来看看令兄。”
傅南窈到底是个姑娘家,脸皮薄,他得将傅辞翊扯上。
“我哥在家复习,陆公子这边请。”傅南窈抬了抬手。
这一幕被已经走开的颜芙凝他们注意到了。
彩玉小声问:“姑娘,咱们要回么?”
“不回无妨。”
左右陆问风来寻的是傅家兄妹。
她还是给某人准备生辰礼要紧。
到了书肆,傅北墨在书架旁转悠,很快挑了一本书来给颜芙凝过目。
“嫂嫂,你说这本书给哥哥当生辰礼,如何?”
颜芙凝看了书名,笑道:“《君子纲要》,不错,你哥正需要此书,北墨挑礼物是一绝埃”
“哥哥果真需要?”傅北墨眨巴眨巴天真的眼,“哥哥会喜欢吗?”
“真需要,你哥绝对喜欢。”颜芙凝接过书,交给柜台后的店主,“麻烦老板帮忙包起来。”
店主热情相问:“解元娘子还要什么?”
颜芙凝看了眼他身后的货架:“你这可有上好的砚台?”
“有。”店主一一指着,“这套墨条砚台五百文;那一套稍微好些,要一两银子;边上还有一套,要价二两。”
颜芙凝都不满意,问:“还有更好一些的么?”
店主想了想,小娘子的相公如今身份不同,自然瞧不起一般的砚台了。
便指着货架顶部用绸缎包着的物什:“这是我店里最好的,要十两银子。”
“可否看看?”
“自然可以。”
他搬来个凳子,踩上去,端了物什下来。
将物什放于柜台,打开绸缎,露出一只精致的锦盒。再打开锦盒,里头亦是一套墨条砚台。
墨条上雕刻着祥云海潮纹饰,沉甸甸的,颇有分量。
砚台造型更是别致,呈现山海造型。
一端为连绵起伏的群山,另一端才是蘸水研墨处,仿若湖海。
只一眼,颜芙凝就看中,含笑道:“就这套了。”
“解元娘子真的要?”
“嗯,真的要,方才那本书多少钱?我一并付了。”
“《君子纲要》一两银子,这套墨条砚台十两银子。”店主道,“解元娘子给我十两就成。”
“年初买笔那会,我讨价还价,全因当时家中拮据。”颜芙凝温软一笑,从荷包内取出一只银锭子与一只小元宝,“十一两银子,老板收好。”
“讨价还价都是应该的,只要能卖,都是有利润在的。”店主朗声笑着收下银钱,旋即压低声,“你相公那几本书,如今光一本,我就能赚二十两。”
颜芙凝笑了:“那也是老板眼光好。”
“主要你相公的字好,如今有解元的身份在,价格便高了。”
“老板何不再等等?明年春闱后,说不定价格能更高。”
“我也这么想,一本就赚了二十两后,剩下几本我全留着了。”说着,他叹息,“解元娘子何不帮我说说,让你那解元相公再抄写几本给我?”
“夫君他如今忙着复习,确实没有空闲再赚润笔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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