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芙凝不知他话外之意,顾自将书信放好,翻看新得的医书。
只是房中气压倏然低下,适才还觉得秋老虎的天气炎热,此刻竟有些发冷。
大抵是自己月事在身的缘故,便没多想。
用午饭时,傅辞翊全程冷肃。
午后,他回房写字,更是不发一言。
实则寻常时候他的话本就少,颜芙凝也没放心上,下午顾自与傅南窈画秋装的花样子去了。
待到日落时分,她将纸笔与花样子放回西厢房。
院中,傅辞翊正指点傅北墨与孟力习武。
傅北墨耍着新招式,冲她喊:“嫂嫂,我还想吃猪腿肉。”
“好,红烧蹄髈,再加一道豇豆肉末。”
傅北墨吸溜口水,欢喜笑道:“好哇!都是我爱吃的1
颜芙凝虚空地点他脑门,出了西厢房,脚步朝灶间而去。
哪里想到,灶间外墙壁拐角处,唰地跑过一只硕大的老鼠。
正好傅辞翊从她身旁经过,吓得花容失色的她,直接蹦到了他的身上。
“蔼—”
她惊叫出声,双臂紧紧勾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腰上。
此般状态,没眼看。
孟力瞧得脸红,忙背过身去。
傅北墨眼睛瞪得老大。
他不光瞧了,还与正出东厢房的母亲说道:“娘,嫂嫂像只猫儿,抱着哥哥。双手勾在哥哥的脖颈上,双腿缠在哥哥的腰身上,好羞人。”
婉娘摸索着遮住傅北墨的眼:“你这孩子,非礼勿视1
傅北墨扒拉掉母亲的手,看哥嫂如此,莫名有些不高兴。
傅辞翊笔直站着,也不托着她的身子,清冷出声:“下去。”
“我不,有老鼠1颜芙凝吓得惊魂未定,闭着眼,慌乱指了指灶间外头一角,“老鼠还在那,我不想去做饭了。”
傅北墨与孟力这才反应过来,嫂嫂此举是因惧怕老鼠。
“嫂嫂别怕,我也能保护你的,我帮你打老鼠。”傅北墨大喊一声,与孟力一道往灶间冲去。
听说有老鼠,彩玉忙去柴房取了锄头也加入抓鼠的战斗。
傅南窈则被吓到,扶了母亲回房,不敢出来。
院中只站着傅辞翊,颜芙凝仍旧挂在他身上。
见她还没下去的意思,他凑到她耳边低语:“莫勾我。”
此般姿势,不免教他想歪了。
颜芙凝惊愕,倏然睁眼,迅速从他身上跳下。
谁要勾他?
不要命了?
“我怕老鼠蟑螂之类。”她小声解释,“不是故意跳你身上的。”
男子睨她一眼,回房写字去了。
不多时,抓鼠三人组来到颜芙凝跟前。
“老鼠往屋后跑了。”傅北墨很惭愧没抓到令嫂嫂害怕的老鼠,低声问,“嫂嫂还做菜么?”
“做的,你们陪我去灶间就好。”
——
用晚饭时,家里人说起傅辞翊在州府期间,村里的见闻。
说里正闺女阿莺,是真的出发去京城了。
至于胡阿静,先前的事情一出,没了面子,没人上门说亲。近来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也不知为何。
这么聊起,傅辞翊是一句话都不接,颜芙凝偶尔还问几句。
直到傅南窈问:“哥,秋闱成绩何时出来?”
傅辞翊淡淡开口:“秋闱阅卷需半月,龙虎榜大抵会在九月初张榜。”
颜芙凝想到,九月初张榜,神秘公子的公务完成,故而能来凌县。
身旁的他,莫非又因此置气? 回房后,见他一直不作声,颜芙凝便也沉默。
直到就寝前,她终于问他:“你是不是生气了?酒楼有生意,我不能拒绝的。还有,他送我医书,我请吃饭也是情理。”
“我缘何生气?”
傅辞翊神情淡淡。
将来,她又不是他的谁,他又何必生气?
“不生气就好。”
说罢,她开始悬挂床单。
傅辞翊清冷道:“床单垫着睡,今夜我还可以帮你按揉小腹,唯一条件是今夜不能再咬我。”
颜芙凝手上动作一顿:“我何时咬你?”
“昨夜你睡着后。”他问,“你是不是梦见什么?”
颜芙凝垂下眼睫:“没什么。”
“我怎么听你说我撕你衣裳?”男子又问。
心跳倏然慌乱加快,她只好道:“我大抵在说梦话吧。”
她不知道现实中也咬了他。
此刻,面对他的提问,她可不敢说梦里他要了她的身子。
放下床单,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他:“给我看看你的伤口。”
男子淡声:“无妨,不必看。”
她却坚持:“我咬的,我负责。”
以后被他真正的娘子看到肩上有伤口,是不是不太好?
念及此,她极小声嘟囔:“我可不想在你身上留下我的痕迹。”
话被他听见,傅辞翊的脸倏然冷下:“敢咬我,却不敢留下痕迹?”
“我不是故意咬的,你就让我看看吧,好不好?”
她本就软的嗓音,这会子压低了说,简直能酥掉人的骨头。
傅辞翊坐下,算是同意她看。
颜芙凝伸手捏住他的衣襟:“是左侧肩膀吗?”
今日是看他一直按揉左肩来着。
男子颔首。
她将他的衣襟解开,露出左肩。
男子白皙有力的肩头赫然有两排牙印,已有结痂,可见咬得颇狠。
颜芙凝取出先前丁老给的药膏,指尖取出部分膏体,轻轻涂抹伤处。
“药膏有活血化瘀,恢复伤口的作用。”
她一边说,一边轻抹。
傅辞翊侧头望了一眼自己肩头的齿痕,沉声问:“你咬人,是肚子疼得受不了,还是梦魇所致?”
说起做梦,颜芙凝立时变得泪眼婆娑。
傅辞翊蹙眉:“梦见被人欺负?”
她没回答。
“你喊我名字,如此梦里欺负你的人是我?”他再度问。
就在车上亲了她的额角,她就如此剧烈反应,竟然做了噩梦。
傅辞翊面对她的沉默,莫名烦躁,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梦里的我如何欺负你?”
颜芙凝垂眸,不敢与他对视。
梦里,他与丞相千金定了婚期。
大婚未到,他却来别院,不仅强吻,更要了她。
本该他与丞相千金在新婚夜做的事,他却与她做了。
昨夜梦到的便是她初次被他要了身子的场景,难以启齿,又仿若亲身经历。
而此刻他肩头的齿痕,竟与梦里的一般!
傅辞翊捏她下巴的手指用了劲:“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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