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铜恨恨道:“对,喂个零嘴什么的,那都是小事。住客栈时,你要两间房,美其名曰省钱。”
张铁与他一唱一和:“如今好了,也没省下几个钱。”
要是先前给他们一人一间单人客房,彼此住得都舒适。
章铜直摇头:“每天回客房,我就闻到他的臭脚味。”
张铁啐了一口:“呸,你丫的脚比我还臭。”
两人适才还针对陆问风说着的,此刻彼此吵起来。
在场之人看他们身形魁梧,此刻梗着脖子吵嘴的模样又滑稽,皆忍不住笑出声。
唯独陆问风的脸比他们还臭。
“都别吵了,你们身上有钱没?”
他钱袋子里的银钱,不够付房费的。
章铜张铁登时闭了嘴,彼此对视,而后齐齐将目光移向了臭脸的陆问风。
张铁道:“我说公子,您学学傅二公子与颜姑娘,他们可是争着付钱的,你好意思喊我们付钱?”
章铜道:“就是,李兄弟与彩玉姑娘的房费,可都是他们主子付的。”
这姓陆的脸面是什么做的,好意思问他们有没有钱?
再则,他们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
实话说出来,丢人就丢大了。
陆问风看向梦秋。
梦秋往一旁躲去:“少爷别看我,我也没钱。”
陆问风算是看清楚了,自己身旁的女人不是好东西。
章铜张铁没钱,他大致是清楚的。
梦秋是有私房钱的,却不肯拿出来,可见是个势利的。
相比之下,先前他还觉得颜芙凝飞扬跋扈,目中无人。如今相处下来,才知她极好。
不管颜芙凝因何改变,但如今总归是好的。
这一刻,他竟然羡慕起傅辞翊来。
被赶出傅府,得了这么一位娘子,可见还是有福气的。
对,他何不问他们借钱?
面上忙堆了笑:“辞翊贤弟,颜姑娘,昨儿我请吃大闸蟹,钱就花了些。今日钱袋子只剩下十五两银子了,你们借我点,明日我就还。”
傅辞翊扫他一眼。
陆问风忙笑嘻嘻对颜芙凝道:“颜姑娘,弟妹,你帮帮我呗。”
颜芙凝打开钱袋子,取了一只银锭子出来,在借给他前,说道:“这钱是我夫君的,你先前与我夫君不睦,如今成了好友,我有句话说在前头。他日,我希望你看在今日他解你燃眉之急的份上,不要与他为敌。”
说着,才将银锭子放到陆问风的掌心。
陆问风肃然颔首:“你放心,不会有这么一日。”
说着,又从自个的钱袋子里掏出银钱,付了房费。
如此一来,钱袋子里只剩下一只小元宝,立时变得轻飘飘的。
但心里却满满当当。
他不光有傅辞翊这样的至交好友,也算真正认识了颜芙凝的为人。
看颜芙凝随傅辞翊的脚步出了客栈,他忙不迭地追出去:“颜姑娘,往日我曾说过不少不合适的话,还请你全都忘了吧1
颜芙凝清浅一笑:“往日你所言并无不妥,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陆问风心神一凛,踌躇着开口:“颜姑娘,你有大气度,我陆问风委实佩服1
微顿下,他诚挚道:“我想结交你这个朋友1
此话令颜芙凝惊愕。
一个古人能对女子说要交她这个朋友,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表态。
一直不作声的傅辞翊揽住颜芙凝的肩头,将她往自己另一侧揽过去,冷声与陆问风道:“你搞清楚,她是我的妻。” “我知道,我自然是知道的。”陆问风着急解释,“我与颜姑娘做过冰块生意,知道她出手大方,为人坦荡。如此人物,我自然想与其成为好友。”
他竖起三根手指发誓:“好友,无关男女之情,纯粹的知己好友。”
以往与他一起的混的,不是纨绔子弟,就是吊儿郎当的混混。
而今他不同了,他要向好的人靠拢。
颜芙凝笑道:“陆公子,我知道你此举,全因方才银钱一事。你不必如此冲动,若成真朋友,不是这么孩童气的一句话就能成的。那是需要长时间的相处相识,才能成为知己的。”
陆问风不禁竖起大拇指:“颜姑娘所言甚是,那我今后时常得与姑娘多多交流。”
顺带可以与傅南窈多多接触。
他太聪明了!
两全其美!
傅辞翊虽说不知道陆问风心里想到了傅南窈,但还是沉了脸。
陆问风看到他冷沉的脸,嬉皮笑脸地解释:“辞翊,你别误会,我有心上人了。我是真把颜姑娘当成好友,你可别多想。”
傅辞翊没理会他,顾自扶着颜芙凝上了自家马车。
陆问风也上了马车。
他一上车,便掀开车帘,与颜芙凝道:“明儿我就来村里还钱,颜姑娘明日可在家?”
“明日我与夫君皆在家。”
“那好。”陆问风探长脖子,“辞翊,我明日想来你家吃饭,我带酒过来,可好?”
自家酒窖里多的是酒,想在傅家吃上一餐饭,礼数不能少。吃了饭,便能多待一会,如此可与傅南窈多接触。
说起酒,傅辞翊此刻倒是莫名想喝,遂淡淡道:“随你。”
不多时,两辆马车驶离客栈。
路上,车多人多,两辆马车不能并驾齐驱,只好一前一后而行。
耳畔没了陆问风的声响,颜芙凝拿出钱袋子,掏出他放入钱袋子里的银钱。
“喏,这些是你的。”
男子不肯收:“此行你来照顾,我已很感激,怎好花你的钱?”
颜芙凝小声道:“可是,我努力赚钱,就是为了咱们家能过得好,你不花我的钱,我不高兴。”
实则是心里过意不去。
只要他花了她的钱,就相当于补偿了昔日退亲的不快。
傅辞翊一把夺过钱袋子,将银钱重新放入。
“颜芙凝,我一个男子,如何花你的钱?”
嗓音冷冷的,听得她一怔。
就这时,车子转弯,一个急刹车,令颜芙凝的额角往车壁撞去。
“蔼—”
她痛呼出声。
傅辞翊忙揽住她的肩头一瞧,少女白皙的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红发肿。
当即怒道:“如何驾车的?”
李信恒很不好意思:“公子抱歉,拐弯才知有车险些撞来。”
颜芙凝闭着眼,手指想触额角,却又不敢。
傅辞翊见状,轻轻吹气。
觉得吹气无用,薄唇直接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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