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儿子对视一眼,没再说?下去。
九年前,徐州大军的粮草迟迟不到,他在京城听?到消息,心中怀疑,派人?去调查。等他查到实情,想要提醒义弟时,已经来不及了。
过后他把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并没有告诉云婉。
如果?是云婉得知了九年前的真相,那么大招兵马就能说?得通了。
两人?这时都想起了九年前的惨剧。
何大将军面色暗淡:“我早劝过他,让他卸下大将军的职务,他放不下边关?的兵士、百姓,不肯听?。要是听?了我的,现在我俩还能一起在京城说?说?话,过过招。”
老人?的脸上满是伤心、痛悔,何胜看着,心中不忍。
他爹总是自责没有劝下云大将军,可其实,当初要不是妹妹生下六皇子,皇上对自己儿子起了杀心,他爹也和云大将军一样,不会扔下边关?到京城。
他爹以大将军的兵权,换下外孙的一条命,从此在京城安闲度日。可是他知道,他爹是宁愿马革裹尸,战死在疆场,也不愿意在京城安度余生。
千错万错,都是皇帝的错。
“爹,你?别伤心。”何胜安慰他爹,“云大将军就是预先知道后面的结局,也不一定就会离开边关?到京城。”
何大将军叹道:“是啊。”
“将军死在战场,死得其所,可不应该是被阴谋所害而死。”他的声音沉肃,“如果?真是云婉招兵要报家仇,你?二?弟和涵儿此去,也能助她一臂之力。”
何胜霍然看向他爹。
他以为?他爹只是被二?弟和涵儿缠磨不过,这才让两人?走了,不想他爹思虑深远,还有这层用意在。
“云婉精通兵法,于战事之上颇有大局观,以前云弟经常写信向我炫耀。”
何大将军脸上露出一点?回?忆的微笑,把话题转到自己孙女身?上,“可我的涵儿也不差啊,善用奇兵,神鬼莫测,缺的只是经验。”
二?儿子在兵事上也有天?赋,却比不过孙女。涵儿要是和云婉一样,自小在兵营长大,如今和云婉比试,恐怕难分敌手。
何胜脸上都是骄傲:“涵儿是有天?赋。义妹现今带着民兵在边线实战,涵儿去跟着磨练个两年,就比得上义妹了。”
转念一想又头痛起来。
再过两年,涵儿就十八岁了,以前就丝毫没有要嫁人?的意思,而今去了徐州,隔着这么远,自己更加管她不着,可不得像脱了缰的野马,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两人?又说?了一会,但始终不能确定,云婉到底是不是招了大量的兵马,于是把这事放在一边,等着日后何凯和何涵的消息。
何大将军说?起另一件事,“言儿是怎么回?事,怎么跟着谢知县,查清楚没有?”
外孙命运多蹇,在胎里就被毒坏了眼睛,还染上了热毒,出生之后因眼睛有异,被视为?不详,险些?被亲生父亲杀害。
后来在外孙六岁的时候,皇帝又起了杀心,不是他千方百计找到道士去向皇帝进言,说?若是外孙被害,眼里的冤魂会反扑皇室,外孙都不能活到成年出宫。
外孙到封地去,他不放心,安排了人?在徐州暗中保护。
最近得到的消息,外孙在平阳县结识谢知县,从此就长居平阳县,多次随着谢知县出入。云婉带着民兵去金石县,他也去了。
也不知道谢知县是否知道外孙的身?份。
他见外孙少,从仅有的几次见面中,他看得出,外孙非常不喜欢与人?亲近。从他派到徐州保护外孙的人?那里传来的信息,也可以证实这一点?。
所以他想不明白,外孙为?什?么跟定了谢知县,还跟得那么紧。
“不清楚。”何胜摇头,“但另外查到了一些?事。”
“言儿在一月的时候,回?到他在平阳县的宅子,然后出城往西而去。七天?后易大将军于玉泉县,被一武功绝高的戴帷帽之人?在百来名军士的护卫之中刺伤。第八天?辰时,言儿转回?平阳县县衙,头上戴着帷帽,脚下鞋子沾泥。”
何胜慢慢道:“刺杀易大将军的人?,应该是言儿。”
能在百名军士中从容行刺,天?下除了言儿,他再想不出别的人?。
而且行迹也对得上,玉泉县就是在平阳县的西边。
他现在考虑的是,言儿为?什?么要去刺杀易大将军,还是谢知县让他去的?
何大将军挑眉,不悦道:“说?什?么言儿刺杀的,谢知县早就识破了,这是易大将军行的苦肉之计,根本就没有刺杀这回?事。”
何胜一愣,连忙附和:“是是是,是苦肉计。”
何大将军揉了揉小腿,这里有旧伤,时不时地酸疼。何胜上前,蹲在他爹的面前,双手按在他爹的小腿上,不轻不重地揉捏起来。
何大将军在他耳边低声道:“谢知县不是个凡人?,所图甚大,言儿和婉儿都跟着他……”
他停了下来,好一会没说?话,何胜不由?得抬起头来,望着他爹。
“再多派些?人?去徐州,见机行事。”
“是。”
“把家里的产业都收拢,告诫家人?,不要远出,随时准备撤往徐州。”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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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水稻成熟,农民忙着收水稻,接着种下下一季水稻。
谢亦云的总热爱值又涨了一截。
同时,她招满两万人?,开始训练新兵。
第88章
七月底, 太阳高挂,平阳县城外,树林后, 练兵处,热闹喧天?,不时有叫好声起。
今天?是军队里比武的日子。
六月中旬, 谢亦云招满两万人, 就把人都拉到了这里, 亲自担任教官, 给?新兵们?训练。
体能训练, 战技训练,这?些她都?能够胜任, 但古代冷兵器作战, 多要?排阵型, 把兵士们的力量汇合到一起, 发挥更大的威力。对于这个,她就无能为力了。
古代的阵型有许多种, 各有不同作用, 进攻、防守等等, 且各种阵型之间要?能随意变化, 上一刻是防守的阵型,下一刻可能就要?变成进攻的阵型, 反之亦然。
战场上形势瞬息万变,这?就需要?将领具有很强的判断、决断能力,对各种阵型了然于心, 什么时候用什么阵型,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
谢亦云没这?样?的能耐, 现在她就指望着三天?后,八月初一、初二的考试,能给?她选出一个将才来。
从?六月中旬到?七月底,她主要?是对兵士进行了一些基础训练,训练他们?的体力、耐力、身体的灵敏度,另外她也?注重了思?想和纪律教育。
练兵也?不能一天?到?晚地?练,需得有张有驰,在练兵之余,谢亦云组织了一些活动,识字、比武是经常举行的两种。
此时,空地?上搭建有一座高台。
两万兵士分成二十组,每组各一千人,先分别在组里比试,决出前六十名。然后六十人又分成两组,选出各组的前十名,共二十人。
这?些比赛都?在前面?练兵的空闲时间里完成了,今天?特意空出一天?,在全军的面?前,进行最后的决赛。
台上两名男子对打,两人都?使刀,因为新的刀剑还?没全部打造出来,新招的兵士都?还?是用的先前的飞云军淘汰下来的刀剑。
这?两人势均力敌,打了好一会,最后其中一人虚晃一刀,另一人上当,赶紧去挡时那人已经回刀抵在他的喉前。
“楚刚胜!”江护卫大声宣布。
两人下台去,又上来两人,接着开打。
高台的右侧坐着四?个裁判,谢亦云、江护卫、云婉、裴言。
三天?后举行招聘考试,云婉赶回平阳县担任考官,另外厉国的地?图已经全部画好,她这?次来可以顺便把地?图都?带到?金石县去。
她本来准备独自一人回平阳县,裴言非要?跟着。
她考虑到?飞云军有付校尉这?个老将看顾着,军中又有王大虎、宋长河这?样?得力的队长,少一个裴言不要?紧,于是就同意了。
就是不同意,她也?拦裴言不住。
两人昨天?晚上到?达这?里,正好遇上这?场比赛,谢亦云马上把他们?拉来做裁判。
谢亦云侧头问右边的云婉:“刚刚两人都?不错吧?特别是那个楚刚。”
“嗯。”云婉点头,“是不错。”
两万人中选出的佼佼者,力气、招数都?不差,若是能得裴言一番指点,武艺很可能上一个大台阶。
裴言在武术上眼光十分毒辣,几招之间就能精准地?看出一个人的缺陷和招术的漏洞,并?能立刻指出改进和弥补的方法。
只是这?人太冷漠,从?不多言。
她无意之中发现裴言的这?个本事后,有时就带着人到?他的面?前,求他指点,开始他不理不睬,后来她说了一句,“这?都?是谢知县的兵,他们?武功好,谢知县才用得顺手”,裴言就转变了态度。
不说十分尽心吧,到?底有什么会讲出来了。
说话的功夫,台上的两人分出胜负,接着又两人上来。
一个时辰后,最后的决赛来了。
决赛在楚刚和另一名叫关木的男子之间展开,两人都?把衣袖卷起,打着赤膊,像猛兽一样?地?紧盯着对方。
“开始!”江护卫喊。
关木先发制人,楚刚挡住,随即反攻。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十分激烈,汗水不停地?从?他们?的脸上滑落,打湿了上身的衣裳。
谢亦云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想着,若是自己,这?招该如何挡,那招该如何拆。
拜系统所赐,把这?具身体的各项数据都?调到?了最好,她习起武艺来,进步一日千里,并?且越到?后面?越明?显。
她以前还?只想着要?练到?江护卫的程度,如今嘛,她甚至想着将来要?和裴言打个平手。
看着场上两人打得激烈,她不由?得心痒,恨不得亲自上去打一场。
可是不行,在打斗中,身体难免碰撞,有被人发现女?儿身的危险。
若是这?个秘密被揭开,天?下贪婪之人,尤其是皇帝,会抓住她的这?个把柄,夺走她的所有。
她的飞云军还?没完全练成,枪支没研究出来,亲卫队的实力还?不够强大。
她还?没强大到?能抵挡住天?下的千千万万人。
不过快了。
等到?明?年,她的飞云军五万人齐全,兵士们?都?经过战场的洗礼,她的亲卫队手中握有远超时代的热武器,三千人可对抗数十万军队。
到?那时,她再不惧在人前露出女?儿身份。
谢亦云看着场上激战的两人,叹了口气。
现在,还?是忍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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