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聊到的那件事,虽然有些惊世骇俗,可说到底,毕竟已经是陈年旧事,而且也和自己扯不上多大的关系。
可如果现在这个人说的话是真的,那意思不就是说,他们每个人都有可能突然变成变异种吗?
这种事情,简直让人不敢想。
因此一时间,不少人都想站出来反驳他。
然而一开口,他们却突然发现,除了一句“怎么可能”和一句“胡说八道”之外,自己竟没有什么更有力的话作为论据。
说话的人大概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招人恨,讪讪笑了两声后,就摆了摆手:“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大家吃饭吧。”
这个敏感的话题终于没有在这家面馆里继续下去,只是在这之后,气泡垒里类似的传言,却渐渐多了起来。
当初高层一意孤行处死楚霁,本就留下了不少话柄。楚霁和荣森的死又都和变异种有关,如今这些传言一起,许多人都开始认真思考起人类和变异种的关系,一时间竟有些人心惶惶,对高层本就所剩无几信任度,更是大打折扣。
人心飘摇动荡,特梅尔一怒之下,让人把最早传出流言的人抓了起来。可人的口舌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这件事一出,更有不少人议论高层这是因为心虚,要堵人的嘴。
舆论的雪球越滚越大,一把火就这样烧了起来。
特梅尔隐隐意识到这背后有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推波助澜,两天内召开了三场军部会议,却都没有讨论出一个足够可行的办法——
而楚霁和天狼率领的变异种大军,就是在这个时候,攻到了气泡垒的城墙外。
中央气泡垒的新任指挥官名叫萨德尔,上任才刚满三个月,在此之前,从来没真枪实弹地打过任何一场仗。
这段时间他本就被气泡垒里的各种流言蜚语弄得心烦意乱,从未想过自己的第一场仗,就要面对如此数量庞大的敌人。
看到城墙下那黑压压一片变异种大军时,他第一时间下令让士兵们出城回防,没想到一令之下,却没有一个人有所行动。
萨德尔本就慌了神,见状更是一把无名火从心头涌起,转身就对着离得最近的一名副官怒骂道:“我让你们出城回防,都聋了吗?愣在那干嘛!没看到变异种已经打到城墙下吗!”
一通话吼完,下一秒,副官终于动了。
萨德尔刚松下一口气,却发现对方竟不是要领兵出城,而是和另一名副官一起走上前,接着反手制住了他!
“你们想干什么!要造反吗!”
萨德尔被按住双臂,额角青筋直跳,一转头,却看到另一个人不紧不慢地走上了城墙。
格兰·苏恩斯。
苏恩斯身上披着一件军用防寒服,嘴角还挂着一点浅淡的笑意,步伐悠悠,跟个没事人似的。
萨德尔一眼就看出是他在背后搞鬼,怒极反笑:“格兰上校,你不在城内看管你的监狱,跑到城墙上来做什么?变异种大军当前,我可没功夫跟你寒暄,要是让主席知道了,恐怕不太好。”
苏恩斯却半点没搭理他,只对两侧的士兵道:“我看指挥官脑子不太清醒,劳烦你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带我们的指挥官先去好好睡上一觉吧。”
萨德尔瞪大了眼睛:“你敢……!
刚一开口,便被副官二话不说地堵了他的嘴,架着人转身就往城墙下走。
萨德尔完全没想到事情竟会是这个走向,还在不断挣扎着,结果没走出多远,就被身侧的副官一掌劈晕了过去。
耳畔终于清净了下来,苏恩斯走到城墙边缘,俯身向下看去。
便见那黑压压一片的变异种大军中,一个穿着气泡垒防护服的人类,踩着及膝深的冰屑,一步步走到了大军的最前方。
楚霁仰起头,在漫天呼啸的寒风中,向气泡垒的城墙望去。
城墙高逾十丈,其后立着的光屏盛大耀眼,在被黑暗侵吞的冰原之上,显得无比雄伟壮观。
他曾经站在那座城墙之上,守护了其后的气泡垒整整三年,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站在城墙外,从这个角度向上仰望它。
但他却不是为了挑起战火而来的。
三个月不见,对上楚霁视线的那刻,苏恩斯鼻头一酸,险些直接哭了出来。
面前劲风卷着冰屑翻飞,隔着近百米的距离,他看不清楚霁的脸,却莫名觉得对方是在对着自己笑。
他于是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也跟着笑了起来,接着抬起手,对着楚霁比了一串手势。
这是他们在军校时学过的手势,站在楚霁身侧的天狼看不明白,皱起眉问:“这是什么意思?”
楚霁笑着侧过头:“他说城内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现在情况未定,让我们先在外面稍等一会儿。”
天狼身后,当初把楚霁带到布拉韦里的雷诺却忍不住问:“稍等一会儿是要等多久?之前的消息里不是说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吗,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开门放我们进去?”
“因为进入气泡垒只是一个开始,并非结束。关键是进入气泡垒之后,面临的会是怎样的情况。”
楚霁仰头看着前方那高耸的城墙,一字一句道:“放心,冯副主席和格兰上将都是靠得住的人,城内还有师兄和师母布置,我们应该不会等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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