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话?的妇人举止温婉,宛如珍珠般散发着淡淡的光辉,模样竟生得与谢吟芳有?三四分相似。
闻楹正看得一呆,却倏忽听到一声轻哼。
那妇人登时蹙眉道?:“念儿,不可无礼。”
又忙对?着闻楹歉意道?:“小女年幼,不懂得规矩,还请贵人莫要?见怪……”
闻楹微笑?道?:“不妨事的,本就是我打扰了各位在先,令爱又何错之有?。”
她?将目光移向妇人的女儿:“你?叫念儿?”
小女孩约莫没有?料到,她?非但不生气,反而?这般和气地?同自?己讲话?,只讪讪地?应道?:“是……”
在她?耷拉着的眉眼间,依稀可见当年谢氏族人的模样。
原来,若不是受到自?己的牵连,谢家依旧还能繁盛数百年,而?不是早早落得满门被屠的下场。
愧疚潮水般涌来,闻楹眼中生出酸涩。
她?想?要?补偿一些什?么,却并没有?什?么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拿得出来。
短暂的思忖过后?,闻楹对?妇人道?:“我对?夫人这位女儿一见如故,不知可否留她?半日,陪我在宫中逛一逛?”
妇人看了看她?,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尽管能够感受到闻楹并没有?恶意,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倒是谢念自?己站出来了:“好啊,那我们走吧。”
咬牙
在性情洒脱这一点上, 谢念与谢吟芳也颇为相似。
约莫是还记恨着闻楹无缘无故叫谢家人留下来,她虽出了花厅,一路上却并不看闻楹, 也不与她说话。
只是时而从石径旁的花丛中随手扯落一片嫩叶, 在指间碾碎。
闻楹看在眼?里,不过是微微一笑。
待到无人处, 闻楹遣散跟着她的宫女, 从袖中取出一张纸。
谢念虽没有正眼?看她, 余光中却瞧见?, 那张纸竟化作一只闪着金光的鸟儿, 咻一下从眼?前?飞过去了。
谢念原本故作不理会她的双眼?, 顿时瞪圆了。
“你?想学吗?”闻楹这才开口, “想学的话, 只要点点头, 我就教你?。”
果?然,谢念终究是没能?抵抗住诱.惑, 老老实实地点头:“想。”
闻楹莞尔一笑, 走向湖边的凉亭:“你?随我来。”
亭中有石桌石凳,她取出随身?携带的朱砂和符纸放在桌上, 谢念看在眼?里:“你?是修士?”
“修士算不上, 只是会一点寻常小法术而已。平日里可?以解闷,关键时候也可?以保命。”
整整一个下午, 闻楹都与谢念留在凉亭中, 在教会她画符之后,又教了她引气入体以及调息之术。
这是闻楹唯一能?够给予谢家人的歉礼。
谢念虽不明白两人素未谋面, 她为什?么要这样照顾自己,但也并未多想, 只管认认真真学便是。
直到日落时分,闻楹见?她学不动了,又从袖中取出自己闲暇时画的符纸:“这些?符纸你?拿着,兴许有派得上用场的时候,喏,这是定身?符,这是隐身?符……”
谢念接过符纸,却忽然没头没脑道:“你?这么厉害,为何不逃?”
“逃?”闻楹诧然,“我为何要逃?”
谢念看着她,突然小声道:“你?放心,这里没有旁人,正是逃走的好时机。”
说着,她拿起两张隐身?符,分明贴到闻楹和自己手上,然后抓住她的手:“你?随我来,我知道出宫的路。”
闻楹稀里糊涂同她走出凉亭,迎面却正好走来一路宫人。
谢念忙屏住呼吸,带着她站到路旁。
有隐身?符遮掩,宫人果?真没有瞧见?她们,而是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待他们走远后,谢念忙带着她继续走。
闻楹好几次想要问?个清楚明白,奈何宫墙内总是有人来人往,她担心两人漏了馅,给谢念惹上麻烦,便也只得沉默不语地跟着她走。
一炷香后,两人竟当真走出了宫门。
宫墙外仍有侍卫把守,谢念不敢掉以轻心,带着她左拐右拐,拐进一条小巷中,终于松了口气:
“你?快走吧,放心,就算公主怀疑到我头上,想要做些?什?么,也还有圣上和皇后管着她……”
直到此刻,闻楹终于问?出自己的疑惑:“我为何要走?”
“你?……”谢念语塞,恨铁不成钢道,“亏得你?还是修道之人,公主要强娶你?,你?便任由她蹂躏不成,怎么连反抗都不知反抗……”
闻楹:“谁说她是强娶了?”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被公主强抢入宫的,是她对你?一见?钟情,逼你?嫁给她,为此还不惜跪在金銮殿前?求圣人赐婚……”
闻楹终于明白,那日在皇后的生辰宴上,为何在座之人都朝她投来同情的目光。
原来在所有人眼?中,自己是“公主强娶民女”这出戏里的民女。
她和夏千灯同为女子?,又是她名义?上的寡嫂,夏千灯将所有污名揽到她身?上,想来只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
闻楹心头荡开涟漪般的暖意。
“你?误会了。”她道,“我们二?人是真心相爱,并非谣传那般。”
谢念话音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是在怀疑她是否被人下了降头:“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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