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龙变（3）

    湖中，怪蛇从水底扬起它那巨大的头颅，凶恶地盯着空中的怪鸟和那些迅速靠近的巨兽们，“嗷……”巨蛇狂吼起来，这一吼，直吼得地动山摇，草木颤伏，震得陈长生气血翻涌，险些就要一头栽倒下来。
    “嗷……”随后赶到的巨兽们停在湖边，敌视地看着湖中怪蛇，示威地吼了起来。
    巨蛇不屑地瞥了瞥这些巨兽，蛇身蠕动，那一丈粗的水龙卷猛地旋转起来，迅速加粗到三丈。巨蛇延着水龙卷如同攀岩一般攀上水龙卷，蛇头高昂，蛇口一张，黑红色的舌信吐出，势若迅雷地卷向湖边的一只巨兽。
    那巨兽大惊，想要闪避，却已经来不及，被卷入蛇口。蛇口一合，那巨兽便被巨蛇吞入腹中。巨蛇轻轻摇了摇蛇头，仰天长啸，却是背后一震蠕动，竟然张出一对巨大的蝠翼，身下亦是慢慢伸出四条巨爪。
    陈长生惊呼道：“龙变！”别人不知道，但陈长生却清楚地知道，华夏上古传说中，龙是最高贵与高傲的生物，也是华夏的图腾。所有华夏人都是龙的传人，体内流淌着神龙的血，传承着神龙的意声。
    但在这异世界，怎么可能有龙呢？阿特迪斯空间的传说中，巨龙是拥有着蜥蜴般臃肿的身躯，有的拥有翅膀，有的没有翅膀。从来没有听说有这样的巨龙。
    湖泊四周，所有的巨兽都惊恐地看着湖中的巨蛇，不，现在已经是飞龙，颤抖地伏在地上。这是低级灵兽面对高级灵兽活命的唯一办法，臣服！空中，那巨鸟惊讶地看着飞龙，清啸一声，双翅微微颤动。
    此时的飞龙头顶已经是两个金色三叉犄角，颌下两条长须随风摆动，身上龙鳞闪烁着七彩神光，活脱脱地一只上古神龙，只是那一对蝠翼却是让神龙的形象有些不伦不类。
    忽然，飞龙身上七彩光华大作，身形疾速缩小，转瞬之间便化作一身着金色龙袍头戴龙冠的中年人，落在湖中的水龙卷顶端。
    冷冷地看着四周地巨兽们，中年人飞身而起，一股强悍至极，无所匹敌的威压向四面八方散射开来。
    “呦……”巨鸟浑身颤抖，凄惨地鸣叫着，湖泊周围，所有的灵兽全都趴在地上，颤抖地低吼着，眼中恐慌无比。
    忽然，中年人转向陈陈长生，说：“你所为何来？”
    陈长生一愣，心中惊骇万分，这中年人所说，竟然是纯粹的华夏语言，而且还颇有一分古风。陈长生说：“前辈究竟是谁？怎么会我故乡的语言！”
    中年人微微笑着，颌首说道：“还真是想不到啊，他乡遇故知，不容易啊。”
    陈长生全身颤抖，激动万分，他没想到在这异世界竟然还遇到故乡的人，哦，是龙。千斤坠神功施展开来，陈长生迅速向下坠去，落在地面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纳头便拜，颤声道：“后辈陈长生，拜，拜见，神龙大人！”
    中年人身形一闪，出现在陈长生面前，右手轻扶，将陈长生扶起来，道：“算了，在异国他乡，这些规矩就算了吧。我叫龙飞扬，你叫我龙前辈便可。对了，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所为何来？”
    陈长生犹豫一下，说：“龙前辈，长生所来是为一方玉佩！”
    “玉佩？”龙飞扬回身看了看西方，问道：“可是一方绿色巴掌大小的方形玉佩？”
    陈长生点头恭敬地说：“不错，那是家师赐给我的随身之物，也是长生能来到异界的依凭。”
    龙飞扬惊愕地看着陈长生，突然苦笑起来，说道：“哎，如果是这样，那你可能真的要失去那玉佩了。”
    陈长生大惊，问道：“这是为何？还请前辈明言。”
    龙飞扬冷冷地看了看四周，道：“你们还不快滚？”
    四周，众灵兽如蒙大赦，顿时四散奔逃开来，连那巨鸟都不例外。
    待众灵兽走后，龙飞扬说：“此中缘由，一言难尽啊。”龙飞扬回身向湖中伸手一招，一个小巧的玉瓶从湖中飞出，落在龙飞扬手中。拔开瓶塞，淡淡的香气四散开来，那香气虽淡，却让人垂涎欲低。
    龙飞扬仰头灌了一口，道：“你进入这森林也有一段时间了吧，可有所发现？”
    陈长生低头想了想，说：“是有些发现，越往森林深处走，灵兽的实力越强。从进入森林千里范围内，灵兽的实力已经达到王级，两千里内，多是皇级，而过了三千里以后，实力已经不
    是我能揣测的了。”
    龙飞扬笑了笑，道：“你就只有这一点发现？”
    陈长生一听，顿时心中一突，隐隐有一丝不安的感觉。
    拍了拍陈长生的肩膀，龙飞扬说：“这森林方圆何止那几千里？从这里向西再行万里才能到达森林中心，而整个森林，却是一个先天五行大阵，进可进，出却是出不得。”
    “什么！”陈长生心中翻起惊天巨浪。
    龙飞扬面色沉重无比，将玉瓶塞到陈长生手中，说道：“先天五行大阵啊，可不同于一般的五行阵，它覆盖方圆数万里范围，一旦进入其中，休想出去。除非你能悟通这先天五行大阵。”
    陈长生不由地失落起来，即使他找回玉佩又能如何？出不了这森林，也等于是枉然。难不成真得要老死在这森林里？
    “前辈可悟通这大阵了？”陈长生心中仍抱一丝生机于龙飞扬身上，毕竟是华夏神龙，其修为智慧非一般生灵可比。
    但，龙飞扬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在这森林中已经修炼了一万七千年了，一万七千年来，我一直在感悟着整个大阵，却是没能悟出什么。阵法之道，后天已经极其深奥了，何况是先天？如果我悟通了这大阵，何苦还要待在这森林中不出去？”
    陈长生沉默了，他非常清楚，他师傅玄玉道长穷三百年光阴研究后天八卦阵，也只得皮毛，更何况是这先天五行阵。即使他穷毕生之力也不可能悟通万一。不过，他却知道一点，不论是先天还是后天阵法，均有一阵眼，只要破了阵眼，便可出阵。但这若大的森林，阵眼在何处？
    龙飞扬说：“先不要想这个了，先去找回你的玉佩吧，怎么说也是你师傅给你的唯一的东西，遗失了可不好。”
    陈长生恭敬地点头道：“前辈说得极是。”遂向西而去。
    身后，龙飞扬身影一闪追了上来，笑道：“你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个急性子啊，你这样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怎么可能找得到你的玉佩呢？”
    陈长生身形一顿，背后冷汗直冒，惶恐地说：“多谢前辈提醒，要不然恐怕我这一去便永远不可能回来了。”
    龙飞扬凳首笑道：“恩，知道就好了。”说着，拉着陈长生分开湖水进入湖底。
    湖底，一个空旷的平地上，一座透明的宫殿矗立在水底，宫门之上赫然是三个闪烁着莹光的大字：水晶宫！宫殿周围水草丛生，游鱼嬉戏，一丛丛透明的水晶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将整个湖底照得如同白昼，宛若人间仙境。周围的湖水仿佛被什么阻隔着一般，你能感觉到水的存在，却也可以自由地呼吸，没有丝毫的压抑感觉。
    “果然是好地方啊！”陈长生发自内心地赞叹着，他想到华夏神话中龙族的水晶宫，那景象，跟这里应该大同小异吧。只是宫殿门口没有那传说中的虾兵蟹将把守，
    龙飞扬淡然地笑道：“一般啦，跟真正的龙族水晶宫相比，可要简陋许多呢。当年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片荒芜，到处都是野兽撕打，血流成河。后来我将周围的灵兽们打服，他们才安静下来。”
    陈长生问道：“前辈，这瀑布湖泊为何字？”
    龙飞扬停住了脚步，叹道：“这山，不瀑布，这湖本名为何，我亦不知道。所以，我将这山取名为天龙山，瀑布为飞龙瀑，这湖，自然是卧龙湖。”言罢，龙飞扬继续向宫殿内走去。
    步入水晶宫内，看着空旷的宫殿，陈长生赧然笑道：“前辈这宫里可是少了虾兵蟹将，也少了龟丞相啊。”
    龙飞扬一个趔趄，笑骂道：“不介意的话，你就来当个虾兵？”
    陈长生忽然神色黯然地说：“如果真出不了这大阵，可能真要来给前辈当虾兵了。”
    ……
    大殿正中，一个五米见方的水晶台上，摆着各色灵果，丝丝灵气从灵果上溢出，泌人心脾，馋得陈长生直流口水。龙飞扬随手拿起一个拳头大的果子扔给陈长生，说道：“吃吧，这果子是我从附近的山上采来的，多着呢，想吃就吃。”
    陈长生得令，抱着果子狠狠啃了一口，香甜和果肉进入口中却是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暖流流入腹中。立时，陈长生心中暗道：“糟糕！”随即盘膝坐于地上运起旋玑心法。庞大的灵力在体内疯狂地肆虐着，破坏着陈长生体内的筋脉。但那灵力却又迅速修补着他的筋
    脉，一股股痛彻心扉的感觉，让陈长生额头青筋暴起，双目圆睁，牙关紧咬，几欲晕厥。
    龙飞扬轻笑着将手按在陈长生头顶百惠穴上，一股精纯之极的灵力进入陈长生体内，迅速将那狂暴的灵力压了下来。得龙飞扬相助，陈长生全身痛苦减少许多，不由地闭上双目，全力运转起功法来，精纯的灵力缓缓在体内流动着，一路冲关过穴，任督二脉，奇经八脉，五宫九穴尽数冲开。灵力在筋脉中流动着，在百惠，曲池，膻中，会阴，气海，左右手少阳三焦经，七处大穴中形成一个奇怪的循环。这一次，陈长生的实力，如同坐火箭一般极速提升，竟然一举突破不归之境，达到明心之境。
    明心者，明白自己的本心。修行者，均要上体天心，下顺民心，再不失本心，方能得成正果，修得大道。明心是一个过渡阶段，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阶段，一旦通过，则是大道通途任你闯。如果通不过，轻则走火入魔，功力尽失，重则爆体而亡，万劫不复。
    龙飞扬收回手，有些吃惊地看着陈长生，他发现，陈长生修行的功法奇特异常，并非像大多数修行功法一样。大多数功法修行之时，以精纯的灵力拓宽加固经脉，以储存更多的灵力。但陈长生体内有七处大穴，如同七个深不见底的深渊，疯狂地吞噬着灵果化开的灵力。不仅如此，此时，陈长生头顶竟然形成一个庞大的气旋，将方圆数里内的天地元气尽数吸收过来，吸入体内，存入那七处大穴中。
    “这样的修行功法果然强悍，全身能容纳的灵力是普通人的数倍多之，而且吸收的速度也快上许多。只要境界到了，突破起来毫不费力。”龙飞扬不禁赞叹道。他修为通天，自然明白，修功在法，修行在心，功法与心境相辅相成。有了这样的功法，只要心境跟得上，实力的增长可是比常人快数倍不止啊。
    日暮西山之时，陈长生方才睁开双眼，长吁一口气，感激地看着龙飞扬，拜道：“多谢前辈相助，要不然，今日恐怕长生便要筋脉尽毁，功力全失了。”
    龙飞扬微微一笑，说：“不必谢我，你的功法非常奇特，即使我不帮你你也可以平安地渡过，我只是帮你减少一点痛苦而已。”
    “实力飞涨后，还是赶快适应一下的好。”龙飞扬提醒道。
    陈长生点点头，向龙飞扬拜了一拜，身形一闪，出现在大殿上空，双目紧闭，双手划着玄奥的轨迹，不急不缓地打着一套旋玑掌法。或跃，或扑，或劈，或砍，或凌厉，或平和，忽而杀气升腾，煞气纵横，忽而面色祥和，如慈悲佛佗。一丝丝灵力流转于体外，形成一阵清风，随着他的一静一动或轻盈或狂暴，指掌之间风声鹤唳，腾挪之时风起云涌。
    湖泊中，原本平静的湖水随着陈长生的一举一动碧浪滔天，汹涌澎湃，游鱼水兽四散奔逃，一个庞大的漩涡在湖泊的正中心缓缓形成，将周围的一切绞成粉碎。唯独那水晶宫，岿然不动。
    “哈！”陈长生一声暴喝，闪身进入漩涡中心，双手连动，向四面八方挥出数道强横的掌风，一时间，漩涡一震，变得更大，吸力更盛。
    陈长生冷笑一声，身体突然逆向旋转起来，身上数十处大穴缓缓地施放着灵力，形成一个圆形护盾。随着他的逆旋，漩涡旋转的速度竟然慢了下来，中心更是接近平缓，而他体外的圆形护盾缓缓增大，旋转的速度更快，势头更猛。
    “嗨！”陈长生厉喝一声，体外护盾应声而裂，庞大的灵力瞬间向四面八方散射开来，将那漩涡扯碎，将周围的湖水挤开，形成一个真空地带。
    “啪……”不远处，龙飞扬赞许地击掌笑着，身形一闪，来到陈长生面前，说：“果然英雄出少年啊，你不光一身功法奇特，这一套武技也是玄奥无比，威力强横啊。”
    陈长生略微点头，笑道：“哪里能跟前辈相比啊，华夏后世，修行功法已经几近失传，灵气渐消，自封神以后数千年内，竟然没有几人得道封神，惭愧啊！”
    “哦？”龙飞扬奇道：“这是为何？说来听听！”
    陈长生想起故乡，想起师傅，忍不住神色黯然，缓缓将华夏历史道来。
    这一讲，便是整整一日，从夜晚到白天，从白天再到夜晚，直说得龙飞扬暴跳如雷，目眦欲裂，指天狂骂。只是，这一切都无济无事，龙飞扬骂了半晌，方才抚平心境，颓然坐地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