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玄天宗,时间已经过去快五十年。
宋元喜回来得巧,正好赶上十年一度的开山招收弟子。此时玄天宗外的万阶台,密密麻麻都是往上攀爬的孩子。
他们大多十来岁,有些已经引气入体,但也就炼气一二层的样子,有些还只是凡人之躯,却也凭着自己的毅力坚持住。
宋元喜是宗门修二代,自是没有经历过这些的,先前也不甚关注此事。
如今已金丹,他反倒来了兴致,遂在宗门口停下,想要看看这番热闹。
“宋师兄,你怎得回来了?”有相熟的筑基弟子看到宋元喜,立即上前热情打招呼。
论修为,宋元喜永远及不上弟弟宋元若,但是论人际关系,宋元若也是望尘莫及。
宋元喜在宗门内要好的弟子颇多,内门外门均有。如今过来打招呼的,就是在外门灵枢阁做事的筑基弟子,大小也算得上一个管事。
然宋元喜还未开口,旁边一位金丹长老却是眯着眼笑开,“该改口叫师叔了。”
那筑基弟子愣住,继而回过神大喜,冲着对方行礼道:“弟子见过宋长老,恭喜宋长老成功进阶金丹。”
宋元喜微笑点头,受了这份礼,又问:“这万阶台考验何时结束?”
“还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便是日落,未能爬上来的,这便淘汰了。”
“是么,那我留下看个结果。”
宋元喜与旁边金丹长老和筑基弟子有说有笑,十分虚心请教这开山招收弟子的详细流程。
那金丹长老听着听着,不禁眼前一亮,笑问:“宋长老这般积极询问,可是有收徒的意向?若是有,这一批进来的苗子里,我帮你瞅瞅,若有合适的,且送予你当个杂役弟子。”
才刚进宗门,不过凡人之躯,当金丹修士的记名弟子是完全不够格的。但若是杂役弟子,那倒是可行。
若金丹长老看重,日常培养,日后再转为记名弟子就是了。当年的杜天宇,走的就是这条路子。
这也是外门弟子进入内门的一条“捷径”,然此路有好有坏,有人愿意有人不喜。
宋元喜却是摇头,师父还未找回,哪有心思收徒!
想到繁简真君,宋元喜看热闹的心思一瞬淡去,和在场几个负责人匆匆话别,便径直朝着主峰方向飞去。
此时第一个孩子刚巧爬上来,看到一身青松道袍的修士从天边飞过,只一下就消失在巍峨高大的宗门口,内心顿时升起一股渴望。
“这便是修仙的仙人吗?如同雄鹰展翅,自由翱翔在天上。可上天入地,可下海登极,无所不能!”
“终有一日,我亦能如那位一般,成为强者。”
十岁的孩子,从凡俗界历经艰辛到此,清澈稚嫩的眼神里却写满了坚定。
宋元喜一到主峰,直奔大殿去寻掌门,却被守值弟子告知,人在无回山。他心中焦急,一刻不停又赶去无回山,却被告知人去了赤霞峰。
等宋元喜赶到赤霞峰,掌门刚和峰主商量完事情,正准备离开。
“等等!掌门且等等!”身后一道急呼声响起。
文渊真君和松泉真君双双回头,看到朝他们飞过来的身影,先是一愣,继而露出喜色。
“宋元喜?竟是这小子,长进不少,已经金丹了。”松泉真君由衷为小辈感到高兴。
文渊真君却是笑容复杂,一方面为宗门弟子进阶感到欣喜,另一方面亦是开始发愁,这小子应该刚进阶金丹不久,气息都未稳定,就这般火急火燎回宗找他,定是为了刻录魂灯一事。
“唉,该来的总是要来,如此任性,管不住啊~”
松泉真君却是朗声道:“非任性,乃韧性也。元喜这孩子,有繁简当年的倔强,却没有他师父的傲性,掌门如何这般悲观,一切未发生的事情,自该持有最好的期待。”
“你这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当得一峰之主,大半的责任交由云溪。如何晓得我作为一宗掌门的心情?”
“自是比不得掌门辛苦,掌门为宗门殚精竭力,便是一百个我都难以望其项背。松泉哪敢自诩掌门之艰苦……”
“不听你扯嘴皮子,你少去几趟无回山下棋,我便谢天谢地。”
文渊真君笑骂几句,待宋元喜落到跟前,便与松泉真君道别,带着人直接回主峰。
他什么也没说,就将两人复刻好的魂灯取出,交给对方。
宋元喜不禁愣住,“掌门早已复刻?”
“虽不希望你走上如此艰难的一条路,但你能来找我,我心中又是欣慰。”这种希望又不希望的复杂感情,当真是折磨人。
宋元喜听出话中意,冲着对方行了一礼,“元喜多谢掌门关爱,请掌门放心,我必定惜命,不敢轻易送死。”
文渊真君心情更复杂了。
这话听着忒是耳熟,当年修复妖界界壁时,繁简也是如此说的。那人还说自己是真小人,牺牲小我完成大我如此愚蠢之事,是万万不可能做的。
如今再看一脸真诚的宋元喜,他只觉这话透着十足的假。
“你心意已决,我便不好再多说什么,且等你佳音,待归来时,为你举行金丹大典。”
文渊真君说着又失笑,“你师父当年一直不肯办元婴大典,只说师未归。如今我就不再问你这蠢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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