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诺言

    灵魂都出窍了，还有救吗？
    他可不是龙傲天，拥有凝聚魂魄的通天手段。
    五爪金龙一爪子敲在风不渡脑袋上，连忙道：“老大，快用魔尘，我还能把他的魂魄拉回来！”
    “你能？”风不渡一怔，“你……什么时候拥有这种能力了？”
    五爪金龙一阵诡笑，又是一爪子敲了下去，催促道：“快！”
    风不渡这下被敲醒了，手掌伸出，手心一片尘埃升起，迎风而涨。
    魔尘顿时充满整个山洞，下一刻所见一幕把风不渡自己也震惊了。
    只见董离亥肉身上一只极其抽象的影子在魔尘中若隐若现，竟是五爪金龙口中即将溃散的灵魂。
    五爪金龙朝自己的爪心吐了一口唾沫，身子一摆竟是暴涨，化作一条丈余的金龙，模样十分狰狞。
    狰狞的五爪金龙在董离亥的灵魂上瞅了瞅，瞄准了一个地方，一爪子拍下去，口中道：“滚回去！”
    那灵魂被小五一爪子拍下，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嚎，退了一半回去。
    小五见灵魂竟是犹豫，也是一怔，怒道：“哟，你龙大爷在此，还敢造次！”
    于是又是一爪子拍下去，这才把董离亥的灵魂逼回去。
    五爪金龙身躯再次一摆，直接将董离亥肉身缠裹起来，一只爪子在后者头顶随时等候着。
    “老大，快把他唤醒！”
    风不渡见五爪金龙居然有如此神通，震惊得嘴巴差点咧到耳根里去，但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立即凝聚神识，一声怒吼从喉咙里发出。
    “董离亥，醒来！”
    一声怒吼在洞中激荡，董离亥也在一声巨咳声中醒来，眼神迷离中却是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五爪金龙一收，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了，魔尘也随即散去。
    “发生什么事了？”董离亥将风不渡脸色苍白，讶异地问道。
    风不渡长吁了一口气，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是出了点意外而已，都是我思虑不周啊！”
    他凝视着董离亥，对方身上的鬼火竟是没有再出现，眼中也多了一种精神。
    “看来你参悟了不少啊！”风不渡勉强露出一抹赞许。
    董离亥脸上挂着一种无法表达的喜悦，傻笑了半天：“这功法果真奇异，我竟然在里面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一个强者林立、万族争锋的世界，真是……这种感觉真是太美妙了！”
    风不渡点点头，道：“这功法虽然神奇，但是修炼起来十分凶险，你一连参悟四天已到极限了！”
    他手一抬，伏魔指顿时发出极其玄奥的光芒，随即连续三道气流涌入董离亥的脑海。“我在你身上留下三道封印，暂时封住你脑内的《剑意诀》，你这段时间切不可冒进修炼，先稳固已经参悟的部分，当你根基强大了，自然可揭开封印，进行下一步修炼！”
    “这……”董离亥皱着眉，显然有些不甘，但是察觉风不渡苍白的脸色时，才隐隐觉得刚才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毕竟他可没在风不渡身上看到过这般吃力的神色，“我能承受你传授功法，已是万分感谢了，后面的修炼我慢慢来，
    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风不渡脸上现出一抹苦笑，突然问道：“董离亥，我知道你叫董离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恩人我叫什么吗？”
    董离亥一怔，旋即傻笑着用手挠挠后脑勺，尴尬的吞吞呜呜，问道：“大哥，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风不渡脸色一怒，吼道：“风——不——渡！”
    董离亥被震得一懵，久久反应不过来。
    风不渡见他这可爱的模样，突然发出哈哈大笑。
    “风大哥，多谢！”董离亥居然朝着风不渡拜了一拜。
    “好啦，以后你就是我小弟啦，只要我还活一天，就罩着你一天！”风不渡抚摸着董离亥的脑袋。
    ※※※
    接下来，董离亥按照风不渡的指导，开始梳理体内的鬼火，很快他们就发现，他的鬼火竟然在剑意的辅助下，变得有条不紊起来，当他将鬼火全部收入体内的时候，他的皮肤上就会出现蛛网般的碧绿纹路，仿佛一层铠甲，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这让风不渡也是啧啧称奇。
    直到第七天的时候，风不渡隐隐感觉潜伏在外面的九龙千机传回一些奇怪的信息，他才意识到已经停留太久，这个山洞随时都会暴露。
    当他解开封印山洞的术法时，一股浓烈的腥味穿透那些岩石，扑鼻而来。
    “是什么味道，这么刺鼻？”董离亥面露恶心之色。
    “嘘！”
    风不渡做了禁声的动作，小心翼翼朝着洞口走去，脚步被一层淡淡的气流包裹，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当他俯耳过去的时候，只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在耳中回响，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千万毒蝎浩荡而过。
    董离亥也注意到了那种声音，只觉头皮发麻，连脚都不敢挪动一下。
    声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逐渐消停，又等了一会儿，风不渡一掌轻按在一块石头上，所有石块顺势倾倒下去。
    风不渡发出一声惊咦，只见洞外的岩石上竟是布满了淡淡的幽光。
    等他们走出的时候，不由得再次凝起了眉头。
    洞外的幽光由远及近，仿佛无数蜗牛交织留下的痕迹，蔓延至远处，最终消失在错乱的岩石中，而远处的痕迹在慢慢减弱。
    “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董离亥问。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风不渡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就不怕？”他问道。
    “害怕解决不了困扰，特别是我们遇到了一种有趣的生物。”
    当说到“有趣的生物”时，董离亥总觉得风不渡身上冒着一股奇异的精神，仿佛前面是一道无尽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明明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却总有一种让人忍不住跟从的冲动。
    于是两人缓步前进，不敢跟得太紧。
    黑色的乱石错落，但始终无法阻断那种痕迹，更是有几道十分陡峭岩壁，它们都成功的跨越过去。
    “我听说在北边的荒山中，生活着一种岩羚羊，没到繁衍的季节都会进行大规模的迁徙，会在一个水源充足的地方生育下一代。”董离亥纵身一跃
    ，竟是稳稳落在陡崖上方，回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它们是极其擅长跳跃的生物，可当它们遇到了无法逾越的深渊时，也不会停下，你知道它们是怎么渡过去的吗？”
    风不渡笑着道：“羊这种生物傻得很，自然是全部栽进那道深渊了！”
    “不！”董离亥笃定地否定了他，又道：“这时候它们中强壮的公羊会站出来，率先朝深渊全力跃出，会有一只母羊紧跟着跃出，然后那只母羊会踩着那只公羊的背再跳跃一次，直接抵达深渊的对面，后面的岩羚羊会跟着这样做，直到所有母羊都成功跳过去，它们才会上路！”
    风不渡一怔，望着一脸傲然的董离亥，突然问道：“如果你是羊，是想做公羊还是母羊？”
    董离亥被这突然一问，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脸色凝重地思考着，过了一会儿突然一笑，道：“如果是风大哥你，我愿意给你做垫背的！”
    董离亥很认真地说道，风不渡心中莫名一热，随后苦笑着摇头道：“这世界上没有我跳不过去的深渊，如果有，我就绕道走！”
    “如果绕道却没有路呢？”董离亥质疑地望着他。
    “那就不走了！”风不渡很干脆。
    风不渡见过太多生死，很多问题他看得很淡，但他知道时间有些东西是值得珍惜的。
    董离亥虽然年纪轻轻，却有十分强大的倔强，这种倔强让风不渡有些担忧。
    “小子，”风不渡盯着董离亥的眼睛，手掌沉沉地拍在他的肩膀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要轻易许诺，也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承诺，因为诺言一旦立下了就得拼命去履行，有时候代价是很沉重的！”
    风不渡的手掌很温暖。
    董离亥神色舒缓，眼皮一挑，咧嘴笑道：“我这辈子只许下了一个诺言，也许以后再也没有人值得我许诺了，要不风大哥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岂不是连个做男人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眼中放着光，似乎这个诺言真的能让他的生命变得更加有意义似的。
    风不渡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着头，叹息道：“好好，这个诺言你就好好藏在怀里吧，以后不一定会有机会了！”他的目光在远方的乱石间游弋，不禁心头一酸。
    纵使诅咒的影响短暂地消失，但他隐隐感觉到他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它们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你确定还要跟我去？”风不渡笑着问道。
    “去！”董离亥搂了搂怀里的磨盘。
    二人在乱石间纵跃，最后轻声落在了一块巨石顶端，终于见到了那种神秘的生物。
    乱石嶙峋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周围布置着根根石柱。
    石柱的顶端是栩栩如生的兽头，每只兽头都长大的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似乎要朝着广场的中央咬去，而广场的中央竟有一颗巨大的数。
    风不渡眼中流光流转，盯着那棵树打量了半天，才发现那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树，因为他发现那棵树不仅没有一片叶子，通体还散发着黑色的光泽，而树枝的走向也是有些怪异，与真实的树全然不同。
    而在广场上，无数黑色的影子朝着那颗树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