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墨家巨子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乐正很早就来到了将作少府，今天就要正式开始造纸了。
    当乐正到达将作少府的时候，两位主官左丞季心和右丞柳钰早就准备好人手等待乐正了。
    出乎乐正意外的是，今天前来帮忙的全是身着褐衣的男子。
    “柳丞这是？”
    乐正看着这些特殊的男子奇怪道，毕竟昨天扶苏告诉过乐正这些都是墨家的传统，但是扶苏也不清楚为什么，乐正今天竟然见到了更多穿这样服饰的，这让乐正很是诧异。
    “乐正啊，这是我墨家的弟子，共计一百六十名都在这里。除了巨子他老人家因为公事繁忙没有前来之外，其他的弟子都被我们召了回来，大家就是想看看你口中所说的造纸。”
    大秦以右为尊，将作少府有左右丞为主官，这个时候说话的就是右丞柳钰了。
    “柳丞可真是让属下受宠若惊啊......”
    乐正心说“可不是吗？这大秦的墨家人都来了，这真是兴师动众啊，不过似乎秦墨的人不多啊。”
    两位上官可没有跟乐正再客气，急忙拉着乐正就开始尝试造纸。
    昨天基本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好，今天就是按照乐正的方法开始初次造纸。
    虽然这是乐正凭着记忆中的线索第一次造纸，但是古代的造纸术无非就是那几道工序，只要把握好尺度，多尝试一下还是很有希望成功的。
    造纸术的第一步就是原料的分离，就是用沤浸或蒸煮的方法让原料在碱液中脱胶，并分散成纤维状。这方面乐正采用的是蒸煮的方式，毕竟浸泡的方式需要时间，而蒸煮会更快一些。
    第二是打浆，就是用切割和捶捣的方法切断纤维，并使纤维帚化，而成为纸浆。
    第三是抄造，即把纸浆渗水制成浆液，然后用捞纸器（篾席）捞浆，使纸浆在捞纸器上交织成薄片状的湿纸。
    第四是干燥，即把湿纸晒干或晾干，揭下就成为纸张。
    乐正所采用的就是在后世整理出来古人造纸的方式，虽然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处处充满着古人的智慧。
    墨家的子弟都很用心的在帮乐正完成这些工序，但是浓浓的好奇心仍然让他们不时的问出很多问题来，当然都是两位主官在问。
    “乐正，为何要蒸煮这些材料？”
    “这个，蒸煮之后可以把这些材料表面的胶质给去掉。”
    “那胶质又是何物？”
    “这个......就是......表面那些软滑的东西，这些东西会影响造纸。”
    “
    哦，原来这叫做胶质啊，那为何还要捣碎呢？”
    “这个......就是为了更方面造纸，毕竟细碎的材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
    乐正只负责指挥，真正动手的都是墨家的弟子们，但是一直在动口的却是两位主官。其中右丞柳钰负责发问，左丞季心负责拿毛笔记录下来，记录的工具当然还是竹简。
    虽然这些问题在乐正看来再简单不过了，但是这些常识都是后世新时代人整理出来的智慧，在那个科技大爆发的时代像这样简单的知识在小学就开始接触了。
    但是这是在大秦，中间跨越了千年的文化差距，这两位主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让乐正很是理解。毕竟时代不同，文化差距很大。虽然有些不胜其烦，但是乐正觉得他们两位倒是很可爱，至少他们的求知欲望很高。
    当然乐正也是选一些浅显的来回来，毕竟有些问题解释起来很麻烦，很容易牵扯到后世更多的文化学科，那些东西乐正的确不大擅长。
    不然真的要谈起化学和物理来，乐正表示跟两千年前的古人说现代化学和物理知识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好不，毕竟差距真的很大。
    不管怎样，最终造纸的环节还是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刚刚被烘烤出的纸张终于被取了下来。
    纸张散发着柔和的色彩，有些微黄，似乎也有些轻薄。在乐正看来第一次的尝试虽然不是很完美，但是已经勉强达到了心中的预期。
    看着这张轻如薄翼的纸张，乐正倒是没什么。但是身后站立的两位上官和墨家子弟们确实漏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真的想象不到最终真的能出现乐正所说的纸张。
    要知道那些材料可都是将作少府的废料啊，真的是不值钱的东西，平时都是被遗弃的存在。就是这些不起眼的东西竟然可以最终造出来这样轻薄的纸张，虽然这些过程都是墨家子弟在乐正的指点下做出来的。但是真正等到成型的那一刻，众人无不惊讶练练。
    “这......这就是纸张？”
    两位上官看着最终的成品，忍不住说话都有些磕绊，实在是乐正带给他们的震撼太大了。
    “这是第一次尝试，虽然有些不完美，但是多尝试几次，修改一下细节就可以了。”
    乐正倒是理解他们的惊讶，心说“看到没，看到没，咱可是熏到墨家的人啦哈哈，那可是墨家啊，被后世称之为最具匠心精神的存在啊。”
    “有些不完美？唔，对对，抓紧记录下来需要改进的地方，抓紧记录，乐正你说
    。”
    此时的右丞柳钰没有丝毫上官的架子，急忙招呼左丞季心准备记录。
    乐正也好不造作，慢慢的思索着不足，开始详细的诉说自己的想法。
    第一张出现的纸张不单是这一张，其中第一张被乐正拿走做纪念去了。另外的几张都交给了两位上官处理，特别提醒他们一定好好保管起来，毕竟这是造纸术在大秦时代第一批出现的纸张。
    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终于做成了第一次的纸张，虽然有些瑕疵但是乐正还是很满意的。高高兴兴的拿着纸张就去找扶苏了，而离开的乐正并没有发现两位长官和众多墨家弟子崇敬的眼神。
    咸阳，少府。
    少府令相理勤正在书房处理事务，身为掌管始皇帝私人财产的少府所在，每日的事物甚是繁忙。但是相理勤却是一直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
    此时书房的大门却被人打开，两道身影走了进来。
    “巨子在上，弟子有礼了。”
    说话的正是左丞季心和右丞柳钰，原来乐正离开之后他们紧随其后就拿着纸张来到了少府。
    “噢？是季心和柳钰啊，今日不是去造纸了吗？我听说你们把将作少府的弟子都召集了起来，莫不是造纸的事有了进展？”
    相理勤停下了手上的事情，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看向面前的人。
    “巨子，今日我等辅助乐正造纸，想不到第一日就造出了这样的纸张，巨子你看。”
    说着柳钰轻轻的递上了纸张，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会损坏纸张一样。
    “唔，这是......”
    相理勤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纸张，一双浑浊的眼睛不由得泛起了亮光。
    “轻薄，颜色有些泛黄，这就是乐正口中的纸张？”
    “是的巨子，整个造纸的工序都是我们墨家的弟子全程参与的，这就是乐正口中的纸张。不过因为是第一次尝试，乐正说还可以再改进。”
    “我记得你们跟我提过，那纸张所用的原料是将作少府废弃之物？”
    相理勤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问向了出来。昨日乐正离开之后，左右丞都前来向巨子禀报过此事，此事也引起了身为墨家巨子的相理勤的重视。
    墨家，对于这种新奇的发明是充满着浓浓兴趣的。
    “这次我们使用的就是树皮、麻头及敝布、鱼网等物，都是将作少府遗弃的材料。”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相理勤的双眼更加明亮了。
    “化腐朽为神奇，化腐朽为神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