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变革 第一百一十八章 剑名莫邪

    他一看就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已是知天命的年岁，高洁的品行与他的剑一样令人敬佩，他一生都献给了剑，一辈子只做一件事，那就是练剑，据说他一剑能将天上的云彩斩为两段，能将汹涌奔腾的海水劈成断流。
    他经常说：“剑就是我的生命，是我的情人。”
    他已将自己的生命和爱全都奉献给剑，这已经不仅是种伟大的奉献，而是种艰苦卓绝的牺牲。这种牺牲并不完全没有代价的，那就是忍受长久的孤独和艰苦，每一日每一刻的修身修剑修心。但战胜对手时那一瞬间的辉煌光芒，已足以照耀他的生命。
    他在四十岁前游历了世界各地，遍访各大修行圣地，从西域野蛮之地到东域海族十二星的伊贺世家，从北域北府到南域的天涯海角，他经历了大大小小上百场战斗，一人一剑打遍天下无敌手，总有人说现在是大宇宙时代，古老的剑法技击之术早就落伍了，可是他始终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用手中的剑丈量天下，这也让他的赫赫威名传遍了修习古武术的各大圣地，特别是这名为武林星的西域星系，他已是当之无愧的领袖。
    四十岁之后，不知为何，他突然放下手中的剑回到梦开始的地方，像只冬眠的熊守着这座山的三千里土地，安享余年，不问世事。但却没人再敢来挑战他，因为敢于挑战他的人一触到他那高山仰止的目光就再也提不起手中的武器，因为那些挑战者觉得他的境界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
    他就是这一代的联邦第一剑术圣地剑阁阁主、剑神陆无剑，号称无敌之剑，堪比六星级特工的剑术大师。
    现在他正坐在这座五千米高的名为剑山的山顶上，望着天边翻滚的五色云彩，望着正冉冉升起的朝阳，似乎陷入深思中，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白衣上，洒在他白色的头发上，好像披了一层金色的光，如同天宫的仙人，似乎他下一秒就要踏空而去了。
    他听到身后传来的熟悉脚步声，没有回头，淡淡道：“绯月，你看这日复一日升起的太阳，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每一个瞬间都与前一天不同，而你的心魔就如同天上的云彩在太阳的照射下迟早会烟消云散的，不变的唯有守住本心的太阳。”
    长发如墨，一身白衣宛如云中仙子的陆绯月望着父亲那高大的身影，飘然欲仙的风姿，眼里闪过一丝悲痛道：“可是我始终放不下师兄们的死啊。”
    “死了就
    死了，那是他们技不如人而已。”陆无剑冷淡的声音响起，他转身瞧着陷入忧愁中的女儿，叹息一声道：“等你什么时候破了自己的心魔，我才能放心将剑阁交到你的手里。你看那陆小屠无思无感，一颗天真之心不沾尘埃，只是半个月就领悟了剑法之心。”
    陆绯月想到半个多月前带来的失忆少女，想到那少女对她的依赖，眼里不禁闪过一丝温柔，笑道：“小屠真像我的妹妹，她的天赋比我还好，相信未来一定能成为父亲一样的剑道大师。”但她又想到野狼星发生的一切，想到那个宛如恶魔一般的苏暮，心里又是一痛，眼里的光变为彻骨铭心的恨，那把刻着“暮”字的匕首还放在她的胸口衣袋中，那彻骨的寒意正透过她的皮肤她的血液渗进她的心脏里，渗进她的灵魂深处。
    陆无剑察觉到她不断变化的情绪，心底再次叹息一声，道：“联邦军部调查局南域分支来人，想让我们剑阁弟子护卫他们一段时间，我看也没什么危险，南域又是宇宙比较出名的旅游胜地，你就跟他们去放松放松吧！”
    “好吧，一切听从父亲的吩咐。”陆绯月答道。
    陆无剑忽然站起身，走到悬崖边，手一抬抓向天空的云彩，有光从云中射到他的手里，那一片云顿时散开，射出一道泛着初春草原上青草之色的绿光，就像一道绿色的闪电从空中劈下来。
    绿光降到他的手心时，竟变成了一把古朴沧桑的剑，嗡嗡震动着，那声音就像少女的哭泣声响彻在山巅，那绿光不断伸长缩短，似乎下一秒就要发出凌厉的一击，石破天惊杀人的一击。
    “这把莫邪剑是上古十大名剑之一，也是一把雌剑，正适合你。据说是上古铸剑大师干将的妻子莫邪铸就而成，古书有记载，干将采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以铸铁剑，三月不成。莫邪断发剪爪，身体投于炉中剑才铸就，而剑成时射出的剑光一月不散。”陆无剑轻抚着绿色的剑：“死在这柄剑下的，已有九百九十九人，九百九十九人的血，九百九十九条厉鬼怨鬼缠绕在剑中。”
    陆绯月的脸一瞬间变得更白了。
    陆无剑仍旧在轻抚着绿色的剑，慢慢接着道：“现在这柄剑已沉寂了九百九十九年，但它已有了生命，渴望再能尝到别人的血。只要它一出鞘，就一定要杀人！一柄好剑是不是能成为名剑，通常要看用它的是什么人，希望你不要辱没了这把剑。”
    剑还
    在震动，嗤嗤震响，它在哭，似乎缠绕在其中的厉鬼在咆哮。
    陆无剑手一扬，散发着绿光的剑便飞起落在了陆绯月白玉般的手心上，剑一接触她的肌肤，忽然就停止了震动，如少女的哭声瞬间也消失无踪，绿色的光立刻就消散，似乎刚刚产生的神奇现象是幻觉一般，剑也恢复成了青蓝色的原来面目，似乎这本来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剑。
    陆绯月握住莫邪剑，就感觉到剑身里传来一股带着生死之决的悲痛伤心的情意，似乎看到了铸造这把绝世之剑的那个女子跳下剑池，以身祭剑的决然画面，似乎看到九百九十九个老人孩子男人女人惨死的刹那，她的心也不禁跟着这把绝世之剑中的悲惨之意跳动起来。
    少顷，她回过神，躬身道：“多谢父亲赐剑！女儿定不辜负这把剑的荣耀。”
    “那就去吧！”陆无剑摆了摆手，重又转过身继续望着那千万年不变的朝阳。
    陆绯月再次躬身行礼，将剑背到身上，退了下去。
    “苏暮就是莫邪剑下的第一千人！”她心里发下誓言，面无表情下山，速度极快，半个小时便到了山脚下。
    她看到巨大宽阔的练武场上几十个身着白衣的男女们练习着剑术，个个都是飒爽英姿，姿态优美，同时远处湖泊中有几只丹顶鹤不时叫了两声，声音清脆悦耳，遥遥传来，眼前的场景就像一幅铺开的水墨画，风景绝美，淡然若仙境。
    有一个娇小的少女独自在湖畔持着一把木剑练习着，动作很慢，就像慢了几拍播放的电影，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落在她舞动的木剑上，几只喳喳叫的黄鹂围着她飞着。少女却丝毫没被周围的响声打扰，专心舞着手中的木剑，似乎她的全部心神都已进入那剑法中。
    时间过得很快又很慢，直到半小时后少女停下身形，陆绯月才走过来看着少女仍旧迷茫的眼神，笑道：“小屠，姐姐要出去一段时间，你在家要好好的哟，要好好听我爸爸也是你师父的话。”
    她看到少女微微点头，没有任何反驳，似乎自己说的任何话，她都要照做的样子，心里不禁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道：“如果以前都是痛苦的记忆就不要想了，就一直做我的妹妹吧。”
    陆绯月不记得这是这一天的几次叹气了，也许自己真的长大了，烦恼多了，悲伤的事也多了很多，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回不到纯真的年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