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南域 第十七章 对论

    已经很晚了，星星占满了夜空。
    今天是一个月夜，明月高悬，繁星满天，别墅前月光下的湖水，就像是一条锦缎的带子，晚风中充满了花香。
    当苏暮沿着楼梯上到天台时，看到苏浮屠正抱着自己的膝盖抽泣，苏暮坐在她身边安慰道：“小屠，别哭了。”看到别过脸，肩膀仍旧不断耸动的女孩，苏暮叹了口气道：“小屠呀，你也知道玲儿从小父母不在身边，她把我们当作家人一样看待，一开始对你也很讨好，你忘了刚来那天她还给你很多玩具了吗？你要做个保护她的姐姐呀。”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这里，自从来到这里后，我一天都见不到哥哥了，天天上学听课讨厌死了，班上的小屁孩们总是盯着我看！”苏浮屠嘟着嘴说着。
    “那是他们喜欢你才看你呢。”苏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们都要长大的，哥哥又不能陪你一辈子，你以后会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组建自己的家庭，哥哥希望你能够幸福的。”
    多年以后，当苏浮屠独自一人坐在垃圾星的竹林茅屋前，流着泪回忆起这一幕时，只记得那晚皎洁的月光洒在天台上，如披了一层洁白的婚纱，美得炫目。那时十二岁的苏浮屠以为他们永远不会分开，那时听着哥哥温柔的声音，她以为这声音会陪伴自己一辈子……
    苏暮进修的为期三个月的参谋专业课程主要学习的是对过往战术战例的分析，讲解这门课程的是年近古稀之年的老教授李远风，老教授一辈子在南渊大学从事军事理论研究，桃李满天下，南域几乎百分之八十的舰队指挥官都曾被老教授耳提面命过。
    苏暮已经听课一月，这一月内老教授似乎对他有偏见一般，总是在课堂上点名叫他回答问题，甚至课后也要叫他到办公室研究战例，交给他大量的战史资料要求他写出心得笔记。苏暮只觉得这一月时间比自己当初准备京都大学研究生少年
    班考试还要刻苦，要不是他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老教授正讲解防御战术一章，缓缓道：“敌人长驱直入，已攻破我主星防御堡垒，正侵掠我星球，抢夺我子星，敌人大军蜂涌而来，迫近我总部。我军士兵大为恐惧，民众被拘禁成为俘虏。在这种情况下，我想进行防守能够稳固，继而进行战斗能够取胜，该怎么办？”
    课堂上学生们正在沉思，窃窃私语，有举手说突围而去，有说死守待援的。老教授听到几个回答微微摇头，都不是最满意的答案，突然看到正打瞌睡的苏暮，顿时火冒三丈，走到他的桌前，坐在苏暮旁边的同学忙推了推他。
    苏暮下意识站起身，一瞬间似乎回到了初中时期，看到旁边老教授沉下去的脸，忙道：“教授好！”
    老教授哼了一声：“昨晚干什么了，这么累吗？”
    “参谋长是不是去约会开房了，哈哈……”教室内其他学生在起哄，在这一周相处下来，他们觉得苏暮实在表现的太过完美，不管是课堂上回答教授问题的严谨无缺，还是课后有同学慕名而来挑战星战模拟赛的一场场完胜，让众人心底涌出不可战胜的感觉，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对他开玩笑一下，还不狠命嘲笑。
    “闭嘴！”老教授扫视众人，继而望向苏暮道：“你来回答下刚才的问题。”
    苏暮沉思片刻，组织了下语言，开口道：“像教授刚才说的这类敌军，叫做突袭性的敌军。在星球被敌包围的情况下，要取得防御战的胜利，需要两个条件：一是防御部队顽强防守，争取时间，疲惫来袭敌军；二是必须有外援。这样，里应外合，内外夹击，即可击败攻城的敌军。”
    苏暮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在黑板上画了一幅敌我双方对比的简易草图，指着草图道：“敌军由于进攻神速，战舰必然以追求机动性为第一要素，补给必定匮乏，炮火跟不上它的速度，所以敌军意图凶猛地向我方
    发动进攻，力求速战速决，快速打垮我方。在这种情况下，应命令我方驻扎在远方的其他部队，挑选精锐的士兵，迅速袭击敌人的后方，详细计算并确定会攻击的时间，务必使其在敌军与我方交战之时，全军迅速猛烈地同敌战斗。这样，敌人虽然众多，必然受腹背夹击之势，离溃败也就不远了。”
    “不错。”老教授微微点头，接着问：“如果敌军分为三、四部分，以一部向我发动进攻以侵占我方子星，以一部驻止以掠夺我人口资源，其主力部队尚未完全到达，而使一部兵力进逼我主星，以致我全军恐惧，应该怎么办？”
    苏暮道：“这应仔细观察情况，在敌人尚未完全到达前，就完善守备，严阵以待。我的想法是在离主星的近地轨道，外轨道同时设置精锐伏兵，敌众吾寡情况下，这部分伏兵隐蔽埋伏起来。如果敌人来到，先派我轻装部队与敌交战，旋即佯装不敌退走，并令我主星上的军队作好充分的防守准备。敌人认为我主力在防守主星，因而必然进逼。这时我突然出动伏兵，突人敌军阵内，或攻击敌人阵外。同时再令我主星全军迅猛出击，勇猛战斗，既攻击敌人正面，又攻击敌人后方，使敌来不及逃跑，这种战法称为突战。敌人虽然众多，其将领也必定由于战败而逃走。”
    “这只是理想情况吧！敌军并不一定按你的想法做出行动的。”老教授看到学生们因为苏暮的一番话沉浸在思索中，继续说道。
    “当然实际情况要按照战时来算。”苏暮笑道：“不能死套理论，这可是教授您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油嘴滑舌！”老教授冷哼一声，“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说完又迈着缓慢的步子回到了讲台上。
    “教授对你可真看重呀！”当苏暮回到座位上，旁边的矮胖带着眼镜的同学羡慕地看着他。
    苏暮心道：我可不想要这种看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