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凑活了一宿,第二天一大早王衡就去买了个二手手机,然后找了家通讯营业厅,用何清水的身份证办了个电话号码,完成了身份认证后,把身份证扔回了酒吧卡座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
在线支付认证的是一张他一年前用过的银行卡,已经很久没有资金流动过了。
然后他回到昨晚的网吧,昨晚选这家也不是没原因的,门口贴着招网管包吃住。
打完电话简单交涉,王衡就得到了这份工作,主要原因是有工作经验,?外加他会简单的电脑维修——最简单的那种。
网吧在二楼,因为一楼的门面贵且吵闹,很少有网吧会开在一楼。
然后老板从三楼走了下来,二十多岁,皮肤苍白,略显消瘦,异常年轻。
老板自我介绍叫高长乐,据他所说这栋楼上下都是他的。
很明显是非常励志的创业之路,怀抱理想上路,经过艰苦奋斗终于回家继承了家业。
因为算是兼职,加上都嫌麻烦,所以达成共识没有签合同,交了一百押金算储物柜的使用押金,晚上就上班,前一班的人会带他过一遍,全夜班,工资月结,加了个好友就算契约成立了。
然后两人都算满意地结束了交流。
老板回楼上继续宅,王衡和正在值班的网管打了个招呼,打算去给自己扫扫墓。
反正他头七都过完了,又没什么家人,就算收到捐款的孤儿院打算祭拜一下他,也该过了时间了。
他的墓在城郊的公墓,偏僻角落,这是他去殡仪馆查到的资料。
据说还是在某人强烈要求加主动出资下,他才有了块长眠之地。
虽然感觉知道是谁,但是因为已经社会性死亡了,他也不想去查。
站在墓前,王衡思绪万千,却又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少见的发了会儿呆。
……
火灾之后,高卿笑还是第一次来看那位同事。
相识不到一个月,然后突然就变成了有人为另一人而死的关系,说实话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凭仅剩的理智和弟弟的帮助完成了后续的各种手续,然后后面好几天都颓在家里。本来想在头七时来看看,但是十来个小孩子在祭拜,愧疚和不知道
以什么身份来出现,让她没敢靠近。
于是只能在灵魂也许都归去了的头七之后来祭拜。
可能他真有灵魂都不会原谅自己吧,还会后悔自己救了个狼心狗肺的恶妇,高卿笑有些自虐的想道。
手里拿着白花,脚步沉重地移动着。
其实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有些害怕。
她出生富贵之家,虽然不是特别有权有势的那种,也足够她不用工作而富贵此生,加上父母对儿女的溺爱,她的工作就是纯属爱好和证明自己多年读书不是白费功夫的性质了。
家世良好加上外貌美丽,追求她的人自然也是多如过江之鲤。
不过父亲母亲在这方面的保护倒是不遗余力了,所以她对别人的好感恶感有着一定程度的敏感。
王衡分到她那一组时,她就感觉到他对自己有一定好感,不过这实在太正常不过了,所以她什么也没做。随后的一个月她感觉到这个新同事对她的好感缓慢上升,然后在某个阶段彻底停滞了下来。
虽然有些失落,不过她也不是自认魅力无人能挡的绝色,所以很快就抛之脑后继续工作了。
然后她逐渐发现这位新同事成熟得远超她的想象,温和也同时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既然对工作没影响,所以她也没兴趣管别人的事,只是偶尔有些好奇这样的人私下会做什么。
然后就发生了那场火灾,她还被那位同事用换命的方式救了下来。
她甚至记得他在烈焰中艰难地对她笑了笑。
然后他的好就开始在脑海中循环播放,饮料洒了递一张纸、帮忙抱了什么东西、加班时贴心的留在最后关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出于教养而做的事被当成了好感。
她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太不顾及他的心思,甚至因此模糊了她对他“温和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判断。
回忆是最会骗人的东西,断章取义、东拼西凑后就会面目全非,于是原本只是觉得不错地东西就变成了很好。
墓地已经近在咫尺,有些偏僻,但她觉得他不会喜欢很引人注目的地方,所以没有换。
墓碑前站着一个白色t恤加牛仔裤的男人。
高卿笑下意识地躲了起来。
然后那个
男人回过头来,皱了皱眉头,然后快步离开了。
高卿笑捂住了嘴。
是那个同事,她亲眼看着葬身火海的同事。
她有些害怕,但还是冲了出去,喊道:“王衡!”
但转过一座墓碑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阵风吹过。
她跌坐在地,痛哭失声。
……
王衡隐身站在不远处,既觉得有些开心又觉得不是滋味儿。
但仍然不打算见她,就算她再怎么伤心,就算是当作见了一次幽灵也好,反正日后不会再见面了,总会忘记的。
于是转身离开。
回到城里已经有些晚了,看了看天色,他担心了一秒那位女前辈……高卿笑,好吧,好看的人确实有特权,他还记得这个名字,不过仅限于此了。
整理心情,随便吃了个饭,他提前打卡上班了。
上一班的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大致和他说了说流程就打卡走了。
毕竟不是新手,王衡很快就上手了。
夜班时毕竟客人不是很多,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当值,工作内容包括打扫地面、擦桌子、倒垃圾、开机子、整理键鼠、送吃的,其他时间就可以在前台发呆了。
只是一直上夜班会很难受,而且和大多数人的生活节奏都是错开的,所以还没招到人。正常情况都应该是轮班制,只能说高长乐还没搞清楚工作机制,加上正好撞上了王衡才找到了人。
做完了上一班遗留的不少工作——说实话交班前做完自己的工作是常识和基本礼仪,王衡回到前台准备休息休息,然后就听到了楼梯处有说话的声音。
“……这世界上哪儿来什么鬼魂啊,就算有,今儿也过头七了,我亲手操办的还能记错了不成。”
“万一他还有什么遗愿没完成呢?”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倔犟地反驳道。
“那不就成了怨灵了吗?你那么怕鬼还去找怨灵干……疼疼疼!饶命!我错了!他不是怨灵!是好人!好人!松手松手!耳朵要掉了!”
一男一女逐渐从楼梯入口处冒出头来,男的低着头被女的拧着耳朵又不敢挣脱,只能连声告饶,女的双眼有些红肿,好像才哭过,却又被逗得想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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