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那时年少 第六十七章 身有黑气

    第六十七章
    李缺只是神识探入玉简，烙印完妖眼术，闭上眼仔细感受一翻。睁开眼时，眼里波纹隐现，然后眼中似失去焦聚般道：“道祖保佑！我看到了什么？这整个世界怎么了？”然后看向杨骈，杨骈立刻感觉自己被看了个通透。结果李缺却皱眉道：“奇怪，你的血肉里，怎么有一股黑气？”
    杨骈以为李缺在说笑，本不欲理会。但察看李缺神情不似作伪，心中一动，运转妖眼术，眼睛波纹一闪而逝。眼前所见仍是原来的世界，但远方丘陵里有丝丝缕缕的烟气飘荡，那烟气因是木属性，所以呈浅绿色，使人一见之下顿生亲切。杨骈知道，那是天地灵气。
    在那烟气里，还夹杂了石门宗灵鹤身上的气息，应该就是妖气了。
    杨骈的视线看向李缺，只见李缺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除了令人感到亲切的灵气之外，还有一丝丝神圣的气息。杨骈脸色一整道：“李缺你身上也不只有灵气，还有一些……应该是凤族血脉的气息吧。”
    又伸出双手放在眼前。
    整个汤国灵气馈乏，天地间的灵气太过稀薄，但仍有一些灵气从手上毛孔里渗入进去。杨骈加速运转妖眼术，果然，晶莹剔透的鲜红血肉里，确实有黑气存在。
    李缺早已退出妖眼状态，杨骈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整个人就有一股一丝不挂的感觉。听杨骈说完话，赶紧让杨骈退出妖眼状态。杨骈此时脸色发白，刚参悟出的妖眼术尚未纯熟，刚才几息的维持，对杨骈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李缺听闻自己身上还有凤族血脉残留，很是紧张道：“你没看错？”见杨骈手按着眉心点头回应，李缺不信道：“可我是极品金丹啊，金丹上一道丹纹都没有，怎么可能还有凤族残留？”
    杨骈终于不再像刚才那么难受，看着李缺道：“你的生命有一半来自你母亲，身上有凤族血脉残留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可吃惊的？”
    李缺道：“可我是极品金丹啊，我结丹的时候，痛得死去活来的，结果到最后还有凤族血脉。这太令人难以接受了，难道要我以后还要继续祭炼金丹不成？”
    杨骈这个时候，哪有心思跟李缺争论他的血脉问题。一脸紧张的问李缺：“我刚才也看到黑气了，你认为这些黑气是什么？”
    李缺无所谓道：“你自己有没有感到身体不适？”
    杨骈道：“没有啊，两三岁之后，我都很少生病的。”
    李缺道：“你那些黑气我也没见过，但我感觉那些黑气还挺有活力的，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然后李缺拿出杀手锏道：“而且，你师父师娘了解你的里里外外，你要是真有什么问题，杨师伯和柳师叔肯定知道。等这趟回去之后，你问一下杨师伯就是了。”
    杨骈一听，也确实如此。以自己的见识，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回去问师父。
    然后又想到了李缺血肉里那种神圣的气息，心中一动问道：“对了李缺，你说这次凤族会不会有人来争夺枪神宝物？”
    李缺道：“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刚才我问了芷若师
    妹，然后我就担心，樗阳师叔能从蛛丝马迹推测出，本草经在杨思恭手里。那么其他人呢？那些大能之辈会不会亲自出手抢夺？”
    杨骈本来想问李缺，遇上凤族之后，会不会上前相认。但李缺所担心的很有道理。
    只听李缺继续道：“你我都知道，能令人突破到纯阳境的丹药，足以令任何人疯狂。”
    杨骈默然。因为人们对于修炼，有着恐怖的执着。这种执着足以令人作出任何事，包括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可以说，火麟枪并不足以令那些强者心动，但加上本草经就不一样了。杨骈太知道纯阳境对于修士的诱惑了，因为宋守仁和姬守愚就是纯阳境。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纯阳境就意味着实力，意味着地位，更意味着至少三万年的寿元！
    而且纯阳境更是人族的中坚力量，历来与古妖作战时，纯阳境修士都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作用。石门宗负责的三大雄关，就是由纯阳境来担任主将。杨骈还知道，作为天下第一道门的石门宗，至今在世的纯阳境修士，尚不足百。甚至不少太上长老，都还只是洞墟境而已。
    不过对于杨骈来说，最重要的是师娘柳仪。柳仪原本是大乘境，是可以跟杨勉一起走到最后的。但是当时为了救杨骈，柳仪是拼了境界跌落寿元锐减来救杨骈的。这些事情也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般压在杨骈身上，所以，明知道师娘有意给自己指定道侣，杨骈心中根本兴不起丝毫反抗的念头。
    当初杨骈上扶摇宫学习炼丹，就是想着将来炼出一枚丹药，助师娘重回大乘境。当然，接触了丹道之后，杨骈也终于知道了丹道的尬尴。正常修道之人都在努力抗距丹药，而能令人提升境界的丹药，特别是提升到大乘境的丹药太少太少。而最令杨骈郁闷的是，杨骈对药草的辩别能力太令人失望。
    杨骈看向李缺，见李缺脸上神情有些复杂，叹口气上前揽着李缺的肩膀道：“别想那么多了，或许等我们将来有能力的时候，还可以把你母亲接过来。”
    李缺的母亲出身凤族，当初凤族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答应了给李诺一个孩子的要求。而李诺真的只是要了孩子，甚至不曾问过李缺的母亲是谁。石门宗除了演武场之外，整体气氛平静祥和，也可以说冷清，或者气少人情味。
    杨骈甚至想像不到，李缺小时候是怎么长大的。因为李诺师伯平日里是很忙碌的，再加上修道之人不可避免的，会不经意的参悟各种功法。杨骈只是参悟“擒龙手”就花了近十天，且还不够纯熟，这还只是一些初级的神通。能令李诺师伯去参悟的，一定是道法！这样一来，李诺师伯恐怕很少有时间陪李缺长大。
    可能正是这种长期的孤独，伪装成了李缺孤傲的性格。杨骈初见李缺的时候，被他身上那种孤高傲慢的气息冲的一阵阵的晕眩，直到后来实在忍不住动手跟李缺打架。
    守一宫各色人等上万，然而这些年来，杨骈是李缺唯一的朋友。杨骈想要跟师长们混个脸熟的时候，才能拉着李缺一起横冲直撞。
    所以也顺理成章的，当姬守愚教杨骈功法神通的时候，顺便连李缺一起给教
    了。
    李缺低头一阵，问道：“这次在栎阳城，你怎么没有去寻找关于你身世的线索？”
    杨骈摊开右手，食指上的乾坤戒光芒一闪，一枚玉佩出现在杨骈的手心里。杨骈看着玉佩轻笑道：“这样的玉佩，虽不能和我们常用的玉简相比，可也不是普通人家能拥有的。”杨骈看李缺一眼道：“再加上我师娘跟我描述的，捡到我的时候，那些尸体里有三十多人是仆人装束。这说明我家非富即贵，那么即便我还有祖父或者祖母在世，当也不缺子嗣孝顺。”
    杨骈收起玉佩，悠悠地道：“我所在意的是，为什么会有修士去杀害普通人？或者说，我父母手里有什么东西，令修士起了贪念？”
    此时天色渐暗，李缺抬头看一眼，只见飞船宝光外已经不再下雨。远处的天幕上，隐约可见虹光一闪而逝。如今已经到了七月底，距离火麟枪出世的日子越来越近，天下修士汇汤国，争抢枪神遗宝。
    杨骈也看向船外，感叹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修士凡人，概莫能外啊。”
    李缺眼睛一亮，仔细回味杨骈这句话，越想越觉着有道理。只是……
    李缺瞪杨骈一眼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你高高在上能置身事外一般。”
    杨骈苦涩一笑道：“我很想参与进去的。我也想找点事做，但你也知道，我对很多事情不感兴趣，就算参与进去了，也提不起精神。”
    李所探手揽着杨骈的肩膀道：“没关系，我一直想要去战场撕杀，不如你和我一起吧。等你什么时候有了目标了，我再追随你就是了。”
    杨骈点头，离开船舷来到甲板上，拿出茶具准备煮茶。
    李缺跟过来，坐下道：“你怎么就不喜欢喝酒呢？我们这个年龄应该喝酒了。”
    杨骈没好气道：“我三哥收藏的酒你也尝过，你确定能受得了那种滋味？”
    李缺闻言，打个冷战道：“确实，酒确实太难喝了。不过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喝呢？”
    杨骈道：“这我怎么知道？可能对于喜欢喝酒的人来说，他们的口味跟我们不一样吧。”
    说着杨骈又拿出贮存的肉块，递给杨骈两块，然后两人又开始了烧烤。李缺发现杨骈左手烤肉，右手还可以分心煮茶，一阵感慨道：“真不知道你的这些心思是从哪来的，我跟你都学了不少神通了。就比如这一心二用，一边御剑飞行，还可以在识海里凝练神识。”
    杨骈笑道：“人总要在无聊的日子里，给自己找点乐子的嘛。”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只是云层仍然遮盖着星光，放眼望去，只有远处的点点虹光。杨骈看着身下这件飞行法宝随着丘陵的走势不断起伏，对李所道：“你现在的一心二用也很历害啊，一边烤肉一边控制飞船，很有些青出于蓝胜于蓝的样子了。”
    李缺笑道：“我没控制飞船，这艘飞船只要设定好了这不用管了。”
    杨骈“哦”了一声道：“我们飞行的方向没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