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章
“混账!”
“放肆!”
赵开和范威怒喝声响起。
而宋守仁第一时间看向凌霄派众人。张茂低着头一言不发,其余人或抬头望天,或怒目而视,或低垂着头。
杨骈和李缺身上一紧,心里同时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感觉。
“哦,对不住。刚才想起两位师弟说起,冲着悟道石撒尿的事,一时没忍住,还请见谅。”赵宗佑的声音淡淡地响起,
似乎从遥远的天际传进杨骈的耳中。杨骈脸色煞白,看向李缺时,李缺脸上毫无血色。
二人双目无神,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僵硬着脖子偏头看向正在悟道的“王师叔”、“韩师叔”。
只见二人脸上神情落寞,正在抬头望天。而且不知是不是错觉,杨骈感觉二人一下子苍老了很多。
杨骈缓缓地向赵宗佑看去,刚好看到赵宗佑的嘴角,一闪而逝的一抹冷笑!
赵宗佑刚才的“哈哈”大笑,类似于佛门的“狮吼功”,类似于石门宗的“苍鹰啸”。但赵宗佑使出的是凌霄派的“鹤鸣术”,是尖锐的,能摧金裂石的一种音波功法!
听到身边有动静,杨骈偏头看去。只见刚才入定中断的两人,缓缓垂下头颅。面向面转身,相望一眼。然后佝偻着身子迎向身后两派关切的目光。一抹苦笑自两人嘴角荡开,同时摇了摇头。左边一人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刚一张嘴,“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
赵莹儿手足无措,眼中有泪泛起。
赵开、宋守仁和范威神情悲悯,凌霄派几人神色悲凉,杨骈和李缺神色悲哀。
赵宗佑面色如常!
无极宫正殿
道一真人和赵野王并列而坐。道一真人一侧是石门宗众人,杨勉,柳仪,李诺,静逸道长,大长老商震,二长老南宫佐,三长老王旖以及众多长老,此外还有五六位供奉。至于各宫亲传弟子,汇同数十位高境界的内门弟子,此刻都站在无极宫门外的广场上。
赵野王一侧是凌霄派众人。长子赵承志及其妻王氏,三子赵承嗣及其妻卫氏,以及除张茂外的十几位凌霄派弟子。还有刚才正在悟道的“王师叔”和“韩师叔”。
而此刻的无极宫正殿大厅里,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人。赵开、宋守仁、范威、张茂跪在第一排,杨骈、李缺跪在第二排,赵宗佑、赵莹儿跪在第三排。
赵开原原本本的将刚才悟道石旁的一切讲完。道一真人脸上看不出喜怒,语气淡漠的道:“赵开刚才所说,你们可还有补充?”
赵宗佑抬起头来道:“弟子有补充。弟子确实是被两位师弟的笑话逗笑的。”
边上的柳仪闻言怒火中烧,立即就要发作的时候,被杨勉拉住了手。杨勉示意柳仪稍安勿燥,柳仪仍然怒火熊熊,但也忍住没有发作。
道一真人看向杨骈和李缺道:“赵小哥说的可是属实?”
杨骈和李缺同时以手撑住身子,低下头道:“是。”(“不是。”)
道一真人道:“说不是的是谁?”
杨骈没有支声,因为说“不是”的是李缺。
李缺应道:“启禀师伯,弟子今天说了个笑话,隔了几天之后掌教师伯才笑。这个笑,还能算是因弟子而起吗?”
杨骈吓地屈肘撞向李缺,奈何李缺没有注意到杨骈的小动作,被撞个正着,身子失去平衡向着杨骈的方向倒了过来。而杨骈也没料到李缺今天这么不经撞……
两人费劲地各自爬起,深深地埋下头。
道一真人又看向张茂道:“张贤侄,你对事情经过,还有补充吗?”
张茂抬起头看了一眼赵野王,赵野王面无表情。
张茂吸一口气道:“整个事件是个意外!只能说,凌霄派两位师弟与悟道石,无缘!”
大厅里所以人看向张茂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可思议,凌霄派十几个弟子,眼里更是充满了怒火。
赵开、范威、杨骈和李缺不可思议地看向张茂,宋守仁闻言低下头陷入沉思。
赵宗佑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赵莹儿面若死灰。
石门宗一侧的人群里,响起了窃窃私语声。特别是几个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供奉,更是感觉呼吸都变得艰难。
其实对于这次的事件,最有危机感的是石门宗的奉供们,他们归属于石门宗,但又不属于石门宗。这些供奉虽也“无缘”悟道石,但更怕正在入定时被人如此恶意的打断。这时,一位供奉向道一真人和赵野王拱手道:“在下石门宗于忌有话要问这位赵小哥。”
不待二人有所表示,看向赵宗佑道:“赵小哥,你因为笑话而发笑。那么请问,为何你发笑时要施展音波功?”
赵宗佑神色从容道:“这几日杨师弟,李师弟陪我兄妹游石门山水,我能够感觉到二位师弟体内元气处于难以控制的状态”。赵宗佑淡淡地看了一眼于忌供奉道“在看到悟道石的那一刻,突然就想起了,两位师弟冲着悟道石撒尿,一时忍不住就想笑。而我刚学习了凌霄秘术“鹤唳术”,还不够熟练。这一点,张茂师叔可以作证,因为我就是在张师叔指点下修习的这道秘术。”
于忌看向张茂。大厅里的众人一起看向张茂。
张茂额角见汗,语气平缓道:“是的,赵宗佑学这道秘术神间不长,还不能熟练掌握。”
道一真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张茂,回头对赵野王道:“赵师兄怎么看待此事?”
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向赵野王。
只见赵野王微微一笑道:“确实是个“意外”,石门宗的两位小哥也是无心之失,至于我的两个弟子,我回凌霄派再给他们补偿吧。”
赵开、范威、杨骈等人明显感到张茂松了一口气,石门宗一侧的众人看向赵野王的目光明显有了深意,而赵宗佑嘴角笑意更甚。
道一真人沉吟一阵,宣布道:“石门宗亲传弟子杨骈、李缺!”
石门宗众人打起精神,特别是几个供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道一真人。
杨骈与李缺也竖起耳朵,等待道一真人的宣判。
只听道一真人道:“赵家小哥不懂借“悟道石”入定的忌讳,但你二人难道也不懂?你二人带赵家小哥前去看人悟道,致使凌霄派两位贤侄错过机缘。今念在你二人并非出自本意,现判你二人受三十透骨鞭之刑。立即执行!”
李缺梗着脖子就要申辨,杨骈怕李缺犯了倔脾气,轻轻用肩膀撞了李缺一下。李缺恨恨地瞪向杨骈,杨骈眼神急切地盯着李缺。李缺叹口气,二人同时叩首道:“弟子愿领责罚。”
石
门宗几位供奉长出了一口气,又为杨骈和李缺感到委屈。
几位供奉都是亲历者,能在赵开封闭了韩、王二人的听觉的情况下,将二人从入定状态中惊醒的,决不可能是意外!
此时一直未开口的杨勉拱手道:“在下碧游宫杨勉,是场中那小畜牲的师父。劣徒正准备冲击结丹境,这几日真气激荡,已有压不住的征兆。在下恳请掌门师兄和赵前辈,容在下暂时封印他的真气。三十鞭刑暂记二十,只处罚十下,请掌门师兄和赵前辈允许。”
杨勉话音刚落,李诺也拱手道:“在下守一宫李诺,与杨师兄所请相同。请掌门师兄和赵掌门允许。”
杨骈刚开始看师父要说话,天真的以为杨勉要给自己求情,心里还感到暖融融的。谁知师父竟要封印自己的真气,当即就吓的心里凉嗖嗖的。而李缺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就炸了。“嗖”地一下站起身道:“不行!不能封我真气!大不了我结普通金丹!”
杨骈本来不敢反驳师父杨勉的话,此时有李缺打底,也犟着脖子道:“掌门师伯明鉴,如果封印了弟子的真气,弟子三记鞭刑都受不住。”竟也反对被封真气。
杨勉怒道:“小畜牲住口!”
杨骈顿时蔫了。
石门宗此时在大厅的人员,大部分都知道杨骈和李缺为了结极品金丹,已经失败过数次了。而且几位供奉只是要掌教真人一个态度而已,如今得到了想要的,又深知二人今日实是无妄之灾,遂纷纷向道一真人建议等二人结丹之后再罚。而且二人还要在宴会上侍茶,若真打重了临时换人侍茶恐出差错。
道一真人眼角余光扫一眼赵野王,冷冷地开口道:“封印真气,先责十鞭!”一挥大袖,自大厅外走进来四个执法队弟子,拖着二人就往外走。同时,杨勉和李诺分别打出一道封印,杨骈立刻觉得体内空空荡荡,竟调动不到丝毫真气,一下子吓的脸都白了,极力挣扎着向柳仪道:“师娘,弟子受不住十鞭啊!”又看向众长老的方向道:“桑长老,我们是一家人啊,快救我啊!”
李缺挣扎的更激烈,听到杨骈向桑长老求救。李缺也看向众长老,却在供奉位置上看到了于忌,连忙道:“于老头,你快救我,不然我把你院里的蜈蚣全吃了!”
杨骈一下子不挣扎了,看向李缺道:“你竟然吃独食?”
殿内众人:“……”
很快,殿外传来鞭子破开空气独有的声音,以及杨骈和李缺二人的惨叫。初时二人的声音还中气十足,但三五鞭之后,声音越来越弱,直至只剩下轻哼声,以及一下一下,鞭子的破空声。
柳仪听着那一下一下的鞭声,觉得每一下都打在自己身上一样。眼中怒火喷发,直欲将安然跪在厅中的赵宗佑燃成灰烬。
不只柳仪,石门宗众人这一刻全都脸色难看。
张茂自殿外传来鞭声起,就低垂着头。
片刻后,杨骈和李缺被执法队弟子拖进大殿。只见杨骈二人精赤着上身,一道一道鞭痕在后背上纵横交错。而二人此时连“哼哼”声都已经微不可闻。
柳仪大怒,不待执法弟子请掌门查验,就已经以法力托起二人向殿外走去。
杨勉、李诺也起身向掌门告罪然后匆匆离去。道一真人让大家散去,然后与赵野王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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