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那时年少 第十八章 凌霜道长

    第十八章
    宋守仁和范威带着杨骈和李缺出了大牢，张茂带着赵莹儿在后跟随。其间赵莹儿一直跃跃欲试的想要挥剑除害，好在有张茂制止，尽管如此，赵莹儿始终喋喋不休。
    在大牢门口要分别时，宋守仁又一次向张茂陪罪，必竟是自己料事有误，才导致赵莹儿有了牢狱之灾。张茂此时脸色已经好转，今天的事说白了是一场误会。而且张茂也不相信，石门宗在凌霄派即将拜山的当口落自己面子，何况，凌霄派还有仰仗石门宗的地方。
    张茂向宋守仁抱拳道：“宋师兄无须介怀，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吧。当然，小弟向宋师兄所提之事，还请尽快回复。”
    待得到宋守仁的肯定回答后，范威请张茂和赵莹儿回客房休息，然后众人拜别。
    宋守仁在张茂范威一行人经过一个转角，身影在视线里消失之后，回过头来要带杨骈和李缺走的时候，一直站在一边不说话的林开泰突然跨前一步，向着宋守仁一躬到地道：“散修林开泰，请求追随宋大人！”
    宋守仁尚未作出表示，旁边的杨骈跳出来道：“追随我大师兄做什么，睡觉吗？”
    宋守仁挥手止住杨骈继续发难，看着林开泰道：“我很奇怪，你身为天人境高手，为何会成为狱卒的？”
    杨骈和李缺听说这个邋遢的青年竟是个天人境高手，顿时很感兴趣地盯着他看。
    林开泰中踌躇起来，见宋守仁转身欲走，心中一慌。宋守仁是自己来长安之后，见到的修为最高之人，给自己心里带来的压迫最强烈。最重要的一点，宋守仁出身碧游宫！只此一点就值得自己追随。
    所以立刻道：“在下是因为受到同僚排挤，这才屈身为狱卒。”
    听了林开泰的话，李缺受不了了，历声道：“你骗鬼啊，以我二师兄的为人，你若真受到排挤，他一定去处罚排挤你的人了，又怎么可能把你贬为狱卒？”
    范威乃长安城卫军大统领，在战殿杨勉麾下听用。
    被李缺指责，林开泰也不反驳，只是深深的埋下头，沉默以对。
    宋守仁开口道：“我的麾下有一支长缨军，长缨军如今驻守在幽州，时刻都在与古妖雪狼部交战。所以长缨军军规第一条是把后背交给同伴，你认为你能不能做到这一点？”
    林开泰身子一震，沉声道：“能！”
    宋守仁道：“你说的不算，我看到才算数。你先在长安城卫军里做到这一点，之后如果还想来长缨军，我随时欢迎。”
    说完之后，带着杨骈李缺转身就走。林开泰直到宋守仁三人走了好久，这才直起身子。
    离开长安城之后，三人御剑飞行。宋守仁本可以御空而去的，但是为了看着杨骈与李缺，只好也御剑而行。
    李缺一边飞行一边道：“长安城里禁空，怎么会有这样的规定？”
    杨骈道看着宋守仁道：“大师兄，我先说，你看看对不对？”然后看向李缺道：“这是为了安全考虑！长安禁空，那么在禁空阵法的压制下，若有敌人前来进犯，就只能老老实实在城外组织攻城。而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下攻城。只要是攻城战，攻击方总是伤亡更重一些。大师兄我说的对不对？”
    宋守仁含笑道：“小师弟说的不错。不过，长安禁空，只禁纯阳境以下境界，纯阳境以上，禁空阵法也无可奈何。”说到这里，宋守仁心中一动：“二位师弟，我再考考你们。凌霄派张茂今天提出了一件事，他们希望学习我石门宗。想要在凌霄派里，设立刑殿，战殿，丹殿，工殿等等。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让他们学习？”
    杨骈和李缺二人眼中闪过狡黠之色。杨骈道：“那就要看我们石门宗对凌霄派是什么态度了。”
    宋守仁眼中溢出笑意道：“凌
    霄派乃百万年的大派，底蕴深厚异常。当年伏旻祖师在两界山受伤归来，众派围攻石门宗。凌霄派自恃身份，没有直接攻打我们，但是那次事件处处都有他们的影子。后来长恨祖师接位之后，亲自前去凌霄派拜山，凌霄派只是打发了一个长老接待长恨祖师。值得一提的是，十多万年前的两界山大战，凌霄派没有参加。怎么样，说说你们的想法？”
    杨骈笑道：“那就教！只要他们愿意学，我们就教！毫无保留的那种！”
    李缺补冲道：“对，要是可以的话，给他们足够的权限，让他们派出弟子来石门宗亲身学习，甚至可以参与长老殿的所有事务。”
    宋守仁好笑地问道：“这是为何？我们对凌霄派算不上亲和吧，还要对他们如此尽心尽力？”
    杨骈道：“我们各殿的职能是根据需要而设立的，而且各殿的默契，都是天长日久磨合出来的。我们愿意把经验对凌霄派倾囊相授，那也需要他们有足够的智慧驾驭这些经验。”
    李缺接着道：“杨骈说的云山雾罩，说白了，就是新的部门会产生新的权力争夺，到时候光内耗就足够凌霄派伤了元气。到了那时，前线军队的军令就可以统一了。”
    宋守仁道：“你们有什么把握，凌霄派设了各殿之后就会内耗？说说看，我好奇的紧。”
    杨骈和李缺相互看了看，李缺说：“你说吧，这个话题一开始你就说的不清不楚的，一点也不爽快。”
    杨骈道：“大师兄，据我所知，凌霄派掌门一直是父子相承吧？”
    宋守仁点头道：“继续。”
    杨骈道：“我们推己及人。在石门宗，甚至有弟子在洞墟境才被选为亲传弟子，为什么呢？因为有那么一种人，外表木讷，其实内秀于心！前期进境缓慢却也令其厚积薄发而道心坚韧，越到后来就越能一飞冲天！相信在凌霄派也有这样的人，但是凌霄派权力架构是父子相传，和我们一样，所有修炼资源以及功法都是先紧着核心之人。我们都有外门弟子与亲传弟子之争，他们就没有这样的争斗吗？以前地盘就那么大点，大家或许可以相忍为公，但是现在，哦，是将来，有能力的人可以期待更广阔的天地了，为何还要忍？”
    宋守仁侧头，面色复杂的看着正御剑飞行中的两人，令杨骈和李缺心中忐忑不安。宋守仁问道：“这些，都是你们在刚才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出来的？”
    李缺道：“宋兄师，我们之前都以为凌霄派会和以前其他宗派一样，前来拜山只是出于礼节，根本不知道他们还会来这一出。”
    宋守仁道：“你们刚才所说很好，我会整理之后交给长老殿，当然，我会写上你们的名字。不过。”
    杨骈和李缺紧张地盯着宋守仁，自己的提议若能令长老殿赞赏，宗门会有奖历派下来。二人虽然是亲传弟子，平时不缺修炼资源，但是，谁会嫌弃自己手里的宝物多呢？毕竟以石门宗所掌握的资源，还不是派了姬守愚带队去争夺神王遗宫。李缺忍不住道：“宋师兄，不过什么？”
    宋守仁道：“不过，凌霄派还有一位老祖在把关呢。我们的谋划会不会被人家一眼看穿？”
    杨骈奇道：“谁家没老祖，凌霄派的老祖有什么特殊的？”
    宋守仁道：“凌霄派的这位老祖，是一位女传奇！道号凌霜。她是和我们的文华祖师同时代的人物。”
    宋守仁和李缺都没有察觉到杨骈的异常，因为杨骈已经见惯不怪了，又一次听的这个人时，已经心如止水了。
    只听宋守仁道：“凌霜道长年轻时就什么我也不知道，事实上，这位凌霜道长一生有过多个道号，凌霜是她这些年一直在用的道号。凌霜道长当年第一次下山历练时，认识了一个中等门派的传承弟子，也就是类似于你们。”
    宋守仁道：“两人一见
    钟情，之后相互切磋，相互扶持，两人都算得上惊才绝艳，虽然身世背景相差悬殊，但两人都是深得长辈喜爱。所以到了后来，已经得到双方长辈的认可，眼见着就要喝喜洒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古妖又一次寇边，那男子提剑赴边，相约归来之日就举办婚礼，要凌霜道等他。这一等就是四百多年，男子得胜归来，却决口不提迎亲之事。凌霜多方打探才知道，原来那男子在边地喜欢上了另一女子，且那女子，已经为男子生了一对儿女。”宋守仁说道这里，见李缺听的专心致志，而杨骈明显的心不在焉。一恼之下挥手一个小法术，打了杨骈一个脑崩。杨骈痛的一个趔趄，差点站立不稳而一头栽下去。
    杨骈吓出一身冷汗才稳住身形，怒道：“大师兄，他们四百年没见面，变心不是很正常吗？然后既然凌霜道长现在是凌霄派的老祖，那就是没有嫁出去。而女人在这事上一向偏激。”说到这里，杨骈悚然一惊，道：“大师兄继续说，我突然对这结果有点期待了。”
    宋守仁气道：“没心情讲了，自己去打听！”
    李缺这时候喘着粗气道：“杨骈，你这个混蛋！每次我听说书先生讲故事，正听的入迷的时候，你就一副看傻子的眼光看我。今天听宋师兄讲故事，你又打岔！我们现在降落，我要跟你决斗！”
    杨骈被李缺吓了一跳，只好腆着脸向宋守仁道：“大师兄，你继续讲啊，你看李缺一副畅快淋漓的样子，你这一停下来，李缺一下子像便秘一样难受。我看着都不忍心啊。”
    李缺听杨骈说的恶心，作势就要掐起剑诀跟杨骈在空中厮打，宋守仁赶紧道：“边关的女子为那男子生了一对儿女，凌霜道长表示愿意抚养这一对儿女。但是边关女子是在最后一战里，为了那男子挡下了古妖必杀的一招，男子活下来了，那女子却香消玉殒。所以这男子悲痛之下，立誓终生不娶！”
    杨骈听了恍然，刚要说些什么，李缺怒喝道：“杨骈闭嘴！宋师兄您继续。”
    宋守仁也被杨骈气的不轻，平缓一下心绪道：“凌霜道长愤恨之下，出家为道，并立道号长戾。闭关一千年之后，单人提剑杀上那男子的宗门。此时，那男子已经接任了掌门之位。凌霜道杀了那男子一家十多口人，因为那男子的一对儿女也已成婚生子了。这还不算，凌霜道长将那男子所在宗门上下一举杀光！”
    杨骈不顾李缺急燥的眼色，道：“大师兄，那凌霜道长就算杀气炽盛，也不能说明她就智慧过人啊？师父还凭着一抦普通铁剑杀向“金麟阁”救出师娘，而且顺便灭了“金麟阁”啊，那凌霜道长的智慧比得过师父吗？而且这凌霜道长可真是小心眼，李缺得罪我多少次了，我还不是一晚上过去就原谅他了，这位凌霜道长的恨竟然能持续一千年！”
    李缺忍无可忍道：“杨骈！你再打断宋师兄，我恨你一万年！”
    宋守仁道：“那凌霜道长在灭人宗门之后，又过了一千多年吧，她又提剑战“天”，并且全身而退。至今“天”对凌霜道长无可奈何！”
    杨骈和李缺心里齐齐一震，相视骇然。
    能战“天”，并且全身而退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而至今“天”对其无可奈何，更能说明其智慧了得。
    自此，三人一路无话。
    进入宗门大阵之后，宋守仁道：“李师弟今晚住碧游宫吧。今天你们闹市欺男霸女，明天罚你们去藏经楼整理文档。”
    李缺急道：“不要吧，今天那赵莹儿已经打的我们很狼狈了，而且也没伤到人啊！”
    宋守仁悠悠道：“明天长安城卫府会有文书传过来，你们想好，是领我的处罚呢，还是等慎刑司判罚。”
    杨骈和李缺无奈，虽然不知道慎刑司会怎么判罚，但是只要稍微想一想，去整理藏经楼肯定更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