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果然是死透了,都不喝水了。”
结块的土已经吸不进水,只在表面湿了一层,其余都滴滴答答流到了地上,015看起来有些悲伤,然后加大了水流冲下去。
西泽站在它后面看了一会,终于在奄奄一息的植物完全被淹没前阻止了它,“不是这样弄的。”
雌虫挽起袖子,从头开始清理这一小株惨死的植物。
等到已经废了的土重新变得湿润松软,适合植物生长时,西泽修长的手指上已经全是灰尘和脏水。
那株多肉腐烂萎缩的部分都被锋利的刀切割掉,散乱堆积在地板上,只留下一点点尚且粉嫩的芯。
“为什么要切掉呢,它连完整的尸体也没有了。”
015的屏幕上切换出一个哭哭脸,看起来有点难过。
“烂了就只能切掉,坏的部分会拖累还完好的部分,要舍得切才能继续活着。”
西泽声音低沉地解释道。
他用铲子一点点将土弄回小花盆里,再将那丁点植物埋回去,虽然不一定能救回来,但至少看起来好多了。
015低下头,近距离观察了那个小盆栽,居然在里面检测到一丝微弱的生命迹象,明明之前系统已经判断这是一株死苗了。
它哇了一声,开启夸夸机模式,“您好厉害!居然真的活过来了!哇塞……”
耶尔出门接水的时候,外面已经陷入一片朦胧的昏黄中。
透过打开的阳台门往外看,灿烂夕霞漫天,在地面打下一片潋滟光影。
但让他感兴趣的并不是夕阳,而是坐在夕阳下的那个身影。
西泽穿着白色衬衫和行军裤,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上方,露出结实流畅的手臂肌肉来。
他手掌宽大,指骨分明,稳稳托着一盆土,隐约能看见手背和小臂上道道青筋鼓起,蜿蜒没入袖口,看起来有力又可靠。
雌虫手下动作利落,看起来不像是在松土浇水,倒像是在摆弄什么高级机甲零件。
一个骄傲又锋利的军雌,即使沦落到泥里,被打得血肉模糊浑身伤口,捡起来洗一洗养一养,等缓过那口气,就又恢复了原先坚韧而耀眼的模样。
耶尔唇角微弯,视线漫不经心地下移,而在看到某个熟悉的东西的瞬间,他的笑凝固了。
等等,雌虫手上拿着的是……?
“可以了,把它放到阴凉的地方去吧。”
西泽拿毛巾擦干净了手,正要把膝盖上的植物放到下去,突然就被按住了手。
“这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他抬眼往上看去,见到雄虫睁大了眼,神色有些懊恼地抿着唇,甚至还有些羞恼。
“怎么了?”
西泽顿了一下,被触摸到的地方僵住,承托着雄虫的指尖没有再动,呼吸都放轻了些。
耶尔近距离看了几眼,确认那就是被他养得惨死的植物,犹不死心地看向旁边的015,希望它没把那些“事迹”说给雌虫听。
西泽看懂了他的眼神,低咳了一声,“我已经知道了。”
“……快点忘掉!”耶尔捂住脸在轮椅边蹲下来,半晌闷声道。
西泽眨了眨眼,笑咳一声后故意道,“忘不掉怎么办?”
耶尔发射了一个死亡凝视,但因为脸颊涨得通红,根本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黑发中探出来一截软烫耳尖,看起来就很好摸。
西泽喉间的闷笑一卡,视线完全被吸引住,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手指克制地收紧,等雄虫脸上的郁闷少了点,又垂眸轻声道,“雄主,今天心情有好点了吗?”
耶尔怔了一下。
西泽怎么知道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他余光瞥了几眼雌虫,语气有些恍然,“所以这几天你才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为了让我心情好起来?”
“倒也不是,只是最近才恢复视力可以做些什么。”
西泽纠正了他的说法,重申道,“就算以后雄主心情好了也不会停的。”
以后……
耶尔出神一瞬,抿了抿唇。
他想说点什么,问些什么,全都无从出口,但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有追根究底询问的必要。
西泽终有一天会离开,而他早已困死在原地,无心也无力去追逐什么。
只是他终究无法因为这个理由,去抗拒和雌虫的相处,就像特别喜欢小狗,明知道它的寿命也就那么十几年,也无法扼制住喜爱而不去养它、抚摸它,和它亲亲贴贴。
而且那一天还没有到来,不是吗?
至少不在他可以看见的两三天内,与其焦虑烦闷想东想西,不如全身心地享受最后的时间。
耶尔叹息一声,终于决定还是放过自己。
他伸手握住雌虫搭在膝盖上的手,摩挲着那手指上的坚硬骨节,然后得到了更用力的回握。
而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
他愿给他自由,看着他振翅高飞而去。
作者有话说:
将军的追求手段之一:投喂小熊饼干x5、草莓小蛋糕x5、可露丽x5、葡挞x5、慕斯小方x5……
耶耶的思考结果:躺平了,摆烂了,看开了,然后张嘴等投喂。
第34章
年前, 终于到了医院定下的手术日期。
前期已经准备得很充分,雌虫很快被推进手术室,而在经过八个小时的漫长等待后, 手术才终于宣告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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