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不是呢,难民吃不饱穿不暖的、咱们家这么大手大脚的,成何体统啊。”刘淑兰顶着个大肚子抱怨道,尽管她自己还要吃着好东西补身子。
周苗苗站在家门口,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菩萨,外边难民过得不好也不是我的错,乱世之中,保全自身就已经很是难得,稍微有点条件让自己过得好些更没有什么错。
虽然,我今早确实是糟践东西了...
周苗苗是个很别扭的小姑娘,知道自己什么地方不对,心里会承认,可嘴巴上却是不饶人的。
听着刘淑兰还在同自家娘亲说些什么惹人厌烦的话,一点就着的脾气又上来了。
“闭嘴吧你,你自己一天天吃的都金贵死了,可是这些牛乳比不得的。”周苗苗扑通推开门,冲着刘淑兰就开骂了起来,“还好意思腆着个老脸心疼难民!咱家那几垄地都让难民糟蹋了!你那么善良,你怎么不把屋子让给他们住,你怎么不去解决西南干旱啊你!呸!你个不要脸的贱货!”
不光是刘淑兰,就连周余氏都被周苗苗吓得噤声。
这丫头的嘴皮子越发不饶人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忒厉害些!
刘淑兰欲张口说些什么,“你、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周苗苗瞪着眼睛说道,“咱家现在的银子,几乎都是靠周艾叶有的,你个吸血的蛀虫,就省省力气生孩子吧。”
周苗苗至今都在怀疑刘淑兰腹中的孩子不是周福生的种。
刘淑兰被周苗苗气得喘气都费劲,吓得周余氏赶忙扶着她。
“周苗苗,你嫂子怀着身孕,你能不能不要再惹麻烦了!”被吵醒的周福生,站在西屋门口,怨恨地说道,“说得理直气壮的,你给这个家赚钱了?”
周福生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想到了这么一茬。
“呵、周福生,我明年开春才及笄啊!还有,我平日里是喜欢到处疯跑,可该下地的时候,比你勤快吧!”周苗苗咬着牙说道,显然气得不行,“若说赚钱,谁教过我什么本事?小时候家里不都是只让你去私塾吗?可你呢,学的狗屁也不是!我和周艾叶吃糠咽菜,她甚至还有上顿没下顿!这个家最可恨的就是你!娘偏心你啊!”
周福生的面容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周苗苗的处境又比周艾叶好多少呢,若非是周余氏亲生,远不如有手艺的周艾叶。
周苗苗把憋闷在心里多年的最真实的话,说了出来。这无疑是撕掉了他们家最丑陋的遮羞布。
许久,都不曾有人开口说话。
重男轻女,根深蒂固的腐烂思想,在穷人家里,对女孩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折磨与悲苦。
周苗苗喜欢四处疯玩,是她无能为力的反抗。
为何哥哥能做的她不能,为何哥哥不做的想要她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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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周大勇收拾好被糟蹋的田地,方回了家。
一家人围在桌边用饭,刘淑兰的吃食一如既往的优渥。
只不过气氛不似以往那般,有种莫名的死寂...
“咱家,要不搬到镇上去住吧。”周余氏偷瞧了一眼周苗苗,生怕这丫头唱什么反调,闹得自己没脸。
刘淑兰低声迎合道,“对,现在难民颇多,不似一开始只在城中作乱,而是被县衙撵到村庄周围...连田地都被他们糟践了,不如趁着地主豪绅变卖产业,去东街盘个宅子,也好避一避。”
之前没敢说出口的提议,总算说出去了。
“对对、是这么个理儿,咱家没本事搬到别处,镇上还是行的呀。”周余氏见周苗苗只闷头吃饭,便看向周大勇,“当家的,你看?”
现在的周家早不是周余氏的一言堂了,大事儿上,周大勇都是要做主的。
周苗苗放下手中的馒头,欲开口说些什么,却沉着脸忍住了。
随便吧。说了也没人听。
周大勇略一思索,喝了一口粥,答非所问地说了一通,“家里现在没有稳定的进账,虽说银子是很宽裕,可长久奢靡下去,总归是没个好处的。先前我不曾开口,是觉着家中多改善改善也好,然,眼下的光景不济,银子多留些是有大用处的。”
周苗苗嘴角微微勾起,心道爹现在长进太多了。
刘淑兰再怎么厚脸皮的,也听得出来公爹在指责自己吃穿金贵了。
这十里八村的,谁家媳妇儿像她这般娇养,有的怀孕都要操劳,穷人家都是如此。
周余氏扁了扁嘴,道,“等咱家在镇上买了宅子,自是要省着过日子的。眼下,要不趁着便宜,往后啊,后悔多闹心啊。”
周余氏这话说的还真没有错。
周大勇轻叹一口气,显然是被周余氏说动心了。
他们家祖祖辈辈在此处,怎样也离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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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四抵达兖州的当日,周艾叶也同妌兰郡主一道回了胶州。
商队的马车驶进蓝烟县时,周艾叶戴上了帷帽。
36527:你、应该不是因为社恐了吧。
周艾叶:这张脸,恐惹来祸端,人生地不熟的,我总得保护好自己。
36527:啧,这个世道啊。有的男子不懂得尊重女子,让女子貌美也成了一种罪过。
为什么女孩要学会保护自己,因为总有些恶人带着有色眼镜,只懂得侮辱与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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