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们搭话,其他人自然也来了兴趣。
细闻之下,淡雅脱俗,与她们平日所使用的香料极不一样。寻常的香料味道有些重,主要是为了遮盖体味,但这样的香更像是由内散发的,分外迷人。
蒙格是城东大商贾达那家的夫人,她虽然算不得贵妇人,但因家中生意的关系,也算是见多识广。
这个话题本就她先提出的,于是仔细闻过后,又问道:
“香而不腻,还有些木质的香味,不知夫人这香是如何制得的?”
“就是啊,我们也去调了试试。”
得了萨日娜夫人的首肯,侍女笑着道:“是这位舒先生献上来的香水,据说京都里的贵女们都爱使用这样的香水。我家夫人心里一直念着诸位夫人,所以今日将人给你们带了来。”
见侍女给那些夫人介绍自己,云舒立即从侍从中站了出来,落落大方地给贵妇人们拱手行礼。
将军夫人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这些虚礼就免了。你手里还有这种香料,哦不,香水吗?”
云舒不急不缓解释,“萨日娜夫人所用的香水,自然是没有了。”
其他人正要发火,却听云舒接着道:“诸位夫人稍安勿躁,虽然萨日娜夫人所用的香水没了,但还有其他香味的香水,夫人们可以尽情欣赏。”
说着云舒让人将在外候着的曹诚和楼阳明等人喊了进来。
曹诚和楼阳明并没有亲自端香水进来,而是事先找来了七名长相温柔漂亮的侍女,让其每人端着一只托盘,托盘上垫着漂亮的绸缎,绸缎之上是一只精致漂亮的瓶子。
楼阳明领着七人进来,而曹诚则在最后负责护送。
当这七名侍女一字排开的时候,在座的夫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更有甚者已经站到了这些侍女的面前,低头看着那一只只颜色各异,造型也各不相同的漂亮瓶子。
不说别的,就光这些漂亮的瓶子,就足够吸引她们的眼球。
在突勒,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极爱各种色彩艳丽的宝石。越是身份尊贵,越爱将这些东西挂在脖子上、头发上。
这样精英透亮闪着迷人光彩的瓶子,他们此前可从未见过。
有人惊讶道:“这……免费是琉璃瓶?”
云舒点头,“确实是琉璃瓶。也只有琉璃瓶才配得上尊贵典雅的香水。”
他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第一只托盘上的红色瓶子取了下来,将盖子轻轻打开后,给距离香水最近的将军夫人闻了一下。
将军夫人立即露出一脸惊艳,“这是何香?”
云舒解释道:“这是牡丹花香,牡丹乃花中之王,雍容典雅,向来受大雍贵女们的喜爱,而大雍皇后娘娘更是以牡丹自居。
京中每到四月,贵女们都会举办牡丹花会诗会。到得那时,一盆牡丹卖出万两的价格,也是常有的事。
而此香水便是用牡丹制得,名为国色天香,是香水中的极品。”
突勒的女子哪里见过牡丹,听说这是大雍京都最受贵女喜爱的香,纷纷围了过来。
更有人问家中经商的蒙格夫人,“哎,你家那位不是去过大雍京都嘛,那里的牡丹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说,一盆价值万两?”
蒙格夫人自己也没见过牡丹,大雍京都的风光也只是听自家老爷透露过只言片语。那只言片语里,可不包括牡丹。
但蒙格夫人哪里愿意让人知道她所知甚少,于是信誓旦旦道:“确实如他所说。大雍的那些女人特别喜爱牡丹花。”
见她如此笃定,其他人自然深信不疑。
夫人们的窃窃私语,云舒并未在意,他继续介绍道:
“花匠们日夜照看打理,一株牡丹花树也不过得数朵极品牡丹。夫人们可知,这一瓶牡丹香需要多少牡丹才能制成?”
有人答道:“难不成需要上百朵?”
云舒摇头,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大家再猜。
“一千朵?”
云舒再次摇头,笑看着在场的夫人,缓缓道:“一万朵。”
夫人们窃窃私语,“一万多,倒也还行。”
“也不算太离谱。”
见她们慢慢接受了一万朵花才得一瓶的事实,云舒慢慢吐出后半句,“只得一滴。”
“什么?”
这下连托娅夫人都震惊了,“你说什么?一万朵才得一滴?你莫不是在蒙我们吧?”
即便面对托娅的质疑,云舒也没有丝毫慌张。
“夫人有所不知,我们舒谨斋每年集天下牡丹,方制得这一瓶牡丹香。这香可不是给普通人用的,而是要献给皇后娘娘的贡品。”
其他人窃窃私语。
“若是个大雍皇后用的,好像也说得通。”
还不等其他人质疑为何这香水会到他们这,云舒就已经率先说明了香水的来历。
“只是去岁太子殿下离世,皇后娘娘悲恸万分,至今还沉浸在丧子之痛当中,遂今年就拒了这牡丹香的进贡。
然这牡丹香原就是为皇后娘娘所制,现皇后娘娘不用,其他贵女自然也不敢逾越接手。
一时之间,大雍无人敢碰这牡丹香。在下这才有机会将这香带来突勒。”
云舒既说明这牡丹香水独一无二,只有大雍皇后才能使用,又解释了为何这独属于皇后的香水,会被带来突勒。
大雍死了太子这事,虽然不是所有夫人都知晓,但也有一些夫人听自家夫君说起过,甚至还有人为了庆贺大雍死了太子而请客宴饮。
所以皇后娘娘为太子离世而伤心拒了这贵重的香水,也是合情合理的。哪有当母亲的死了孩子,而且还是皇位继承人,还能好吃好喝天天涂脂抹粉香气四溢?
这位舒先生说的,应当是真的!
这种真假掺杂的谎言,最不易被察觉。
既然大家都笃定对方说的是真的,那在座的女人都对这大雍皇后才有资格用的牡丹香水心动了。
至于云舒为何不给突勒可汗那边送?
她们自己就脑补了原因。
当然是因为老可汗已经没了,那些老王妃全部被发落了。而新可汗后妃的身份混乱不堪,远不如她们。
况且萨日娜都先用了。
托娅也是一部首领的妻子,她的夫君与萨日娜的身份相当,这会儿听说这牡丹香才是花中之王,不禁看了一眼萨日娜,状似无意道:
“萨日娜夫人用的是何种香?为何不要这牡丹香?”
其他人一听也是这个理,既然说牡丹香才是最贵重的,为何萨日娜不独占,而是要拿出来给她们?
这次萨日娜没有继续沉默,她自带了云舒昨日送她的那套茶具,一边学着云舒的样子喝茶,一边道:
“牡丹花香太浓,我不喜。大雍皇后也只是个站于男人身后的女人,我更不喜。”
她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多少会让人觉得她在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这话是萨日娜说出来的,在座夫人只能自己心里犯酸。
萨日娜是一部首领,她若是想要后妃之位,当年就会答应老可汗的求亲,而不是独自掌管一部。说她对后位有想法,还不如说她对可汗之位有想法,更让人信服。
经过她一解释,倒是没有人再怀疑她为何看不上牡丹花了。
见萨日娜不要,其他人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并计算着这一只“国色天香”的价值。
“万两黄金一盆的牡丹花树,才得数朵花。牡丹这般值钱,即便用的不是极品花树,一株花树几百上千两肯定是有的。”
“若是这么算,单是牡丹花的成本,就有……”
夫人们掰着手指头,已经算不过来了。
于是有人索性就不算了,他们指向了另一个问题,“你真的只有一瓶?那这些呢?”
对方指的是剩下的六种颜色的香水瓶。
这些瓶子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七彩顺序排列。第一只半透明红色瓶子,云舒已经介绍过。
于是他顺着对方的问题介绍道:“每一种颜色的香水,都是一种花香。牡丹虽是花中之王,但其他花也各有所长。花也如人一般,有自己的特点和风格。”
于是云舒又将剩下来的花的花语,添油加醋给他们洗了一遍脑。
这年头的夫人,哪见过这样的阵仗。
什么这花是代表了柔美,那花代表了热情,还有恬淡优雅,爱慕忠诚,各式各样匹配不同人不同心境和环境。
经过云舒的介绍,夫人们又觉得每一种花都很好。
她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哪个都好,哪个都舍不得放弃。
没有女人会嫌柜子里的香水多。
云舒还在加码:“若夫人用了这香水,便是世上唯一拥有此等香味的女子。闻香识女人,您便是那独一无二的存在,不会有人与你拥有相同的味道。”
身为贵妇,没有人能拒绝独一无二这样的标签。
这就是限量的魅力,而且这个限量还是唯一。
云舒:“雨后飞虹便是七色,是以我们这七色香水也为一套。古籍记载天地初开之时,天空露一破洞,女娲之神便是以天虹七色石补天……”
补天石自然不是七色,但那又如何,左右这些人听不懂。
突勒夫人们虽然不知道女娲是谁,但是他们突勒有属于自己的神话传说。他们的狼旗便有七色。
所以这套装的概念,夫人们听进去了。
先是皇后专用,又是世间唯一,再加上各色花语,最后再来个组合套装。一套组合拳下来,夫人们眼睛里只有这些漂亮的香水了。
这些只是香水吗?
不,这是身份的象征!
在座的夫人,谁愿意屈居人后?各部首领都会互相争个高下,更何况他们身后的夫人。
这只关乎夫人的颜面吗?
不,这可是首领们的颜面!
在场的贵妇,有首领夫人,有将军夫人,当然也有蒙格夫人这般有钱但是没甚地位的,总共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十余人。
她们中有关系好的,也有互相有别扭的。但香水只有七瓶,如托娅夫人之流,甚至想要独占七色。
对于他们来说,光是这七色香水瓶,就有收藏的价值。
当即有人说道:“这些香水多少钱,我全包了。”
其他人立即反对,“那怎么行,怎么能你一人独占。舒先生,我要这瓶国色天香,你说个价,我立即付钱,绝不赊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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