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折腾这么久,岂不是功亏一篑?
再说京都那些人对萧谨行升个官,都各种阻拦,要是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在其中的作用,还不得使劲给他下绊子?
萧谨行是个将军,对他们的威胁不大,都能被人这么坑,更别说自己一个皇子了。
若是让那一沓哥哥弟弟和他们背后的支持者,对自己关注起来,那他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所以西州的功绩还是套在萧谨行身上吧,让他当个吸引火力的靶子。
左右西州的事,萧谨行绕不开逃不脱,那就让自己美美隐身一下好了。
至于此举是不是在坑萧谨行?
云舒觉得,官职金银美人,男人梦寐以求的所有东西,他都得到了,还有什么可委屈的?
对,韦宗康此次还带了数名美人过来。
不过这倒不是承安帝安排的,他还不至于糊涂到给前线的将军送美人。
只是他刚力排众议给萧谨行升了官职,现在有人退而求其次,提议要给萧谨行送几位美人去服侍,承安帝碍于帝王权衡之术,最终还是同意了他们的提议。
即便他知道这些美人来自于各处,算是安插过去的眼线,但在他看来,不过是几名女子而已,想来也影响不到什么。
由于萧谨行在外作战,韦宗康不便去前线,所以承安帝的赏赐他只能让余达暂时替萧谨行先领了下来。
余达看着眼前风格各异的十名美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军中从未出现过女子,陛下居然给将军送这般多的女子过来,岂不是要动摇军心?
让余达更尴尬得是,殿下在旁边正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在说,还真会玩。
云舒是觉得既惊奇又离谱,大雍朝居然流行往前线的将军帐内送美人?
不过他仔细回忆了一遍,好似其他王朝在奖励得胜还朝的将军时,也挺喜欢送美人的。现下萧谨行无法回京,于是就将人送了过来,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嘴上说着能理解,但云舒在余达问他这些美人该如何安置的时候,还是酸溜溜说道:
“韦郎中不是说,这是朝臣们体恤萧将军辛苦,特地送来照顾萧将军身体的嘛,那就给萧将军送过去呗。”
余达总觉得殿下说这话的时候,不是出自于真心。
但一旁的韦宗康却极力赞成,并委婉道:“正当如此。出发前萧夫人曾交代,将军已经二十有五,至今还未议亲,所以……”
在场几人都不傻,韦宗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余达和云舒都懂了。
感情萧夫人觉得既然推据不掉,索性就收了算了,指不定还能早点抱上孩子。
至于这些人是不是他人派来的奸细,她相信以萧谨行的能力完全可以应付。
余达这下更尴尬了。
他偷偷瞧一眼云舒,但见殿下脸上并没有出现别的神情。
他不禁怀疑,难道自己一直都猜错了?
余达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且孩子都在西州学院上了学。既然这些人是陛下送来的,且将军家人也都已经同意,他作为副将,自然不能一直拦着。
于是在韦宗康的提议下,当天就将这十人打包送去了前线。
萧谨行在收到这十人的时候,整张脸都黑了。
尤其是听到来人禀报说,是云舒提议让他们现在就将人送来后,脸上阴云笼罩,吓得所有人噤若寒蝉。
他的视线扫过,原先还打算展示自己,在萧谨行面前争妍斗艳的十名女子,顿时被吓得如同鹌鹑一般。
萧将军太可怕了,看人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刃,随时要擦过她们纤细的脖子。
她们来自不同势力,出发前都被叮嘱过要好好讨好萧谨行。她们也一直以为以她们学过的东西,想要拿下当了十多年和尚的萧将军,肯定易如反掌。
但没想到,真的站在这人面前,简直像是站在刑场之上,担心项上人头随时都会掉落在地上。
萧谨行收回目光,然后对送这些女子来的人说道:
“帮本将给夏王殿下带个口信……”
声音冰冷得让来人以为他与云舒有宿仇一般。
-
西州城内,韦宗康在办完正事后,自然也如楼阳明一般,注意到了窗户上的透明玻璃。
于是在韦宗康第一次表现出对玻璃感兴趣后,云舒就知道得找点事给这人,不然西州这边的东西,很快就要捅到承安帝的面前。
至于带京都来使好好参观考察,显示一下西州的政绩,那是想都别想。
好在有吕长史在,吕长史之前与韦宗康曾一起共事过一段日子,对韦宗康倒是有一些了解。
吕长史:“此人极爱对仗工整,平仄协调的文字,是桃符楹帖的拥趸。殿下若是想要让此人无暇顾及其他,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云舒不解:“何为桃符楹帖?”
吕长史一阵无奈,殿下哪里都好,就是做学问这方面属实有些不太跟得上。而且殿下还不愿意虔心学□□说差不多就行。
做学问,怎么能差不多呢。
当然,吕长史说的做学问,不是指算术恪物方面。在算术恪物方面,整个大雍估计都无人能出其右,他说的是经史子集相关。
云舒按当代文人的标准来说,学问确实不怎么样,若是用现代的说法,就是文理偏科极其严重。
见云舒连桃符和楹帖都不知道,吕长史自有教导之责,于是耐心解释道:
“所谓桃符就是桃木做成的符,一左一右或刻神明画像,或写辟邪之语,悬于门侧。后来大家又将桃符换成了纸张,所书内容也变成了对仗工整的语句……”
云舒恍然,所谓的桃符楹帖,居然就是现代的对联啊!
“这个简单!”
吕长史却觉得云舒此话有些狂傲了。
明明刚刚还连楹帖是什么还不知道呢,这会儿却说简单。
这东西能是说领悟就领悟的吗?
都没有个接受和领悟的过程、时间?
若是这都能瞬间领悟,那就不是人了,那是神!
吕长史刚想完,就听到云舒脱口而出。
“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忘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游西湖,提锡壶,锡壶掉西湖,惜乎锡壶。”
“……”
云舒一连说了七八个上联,直惊得吕长史当场打了嗝。
云舒见吕长史沉默,以为对方是觉得不够,于是想了想问道:“只有上联不够是嘛,那本王这还有一些下联,都可以出给他对。”
“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
吕长史满头大汗,急忙喊停。他承认殿下是神人了,还不行吗?
他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忍不住内心吐槽:殿下刚刚说不知道桃符和楹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拿自己寻开心的?
吕长史一面惊喜,一面又觉得万分遗憾可惜。
殿下的天赋明明那么高,怎么就不知道在学问这方面多花点心思呢。这般一点就透的天赋,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
只要花点心思,那殿下的才名,早就传遍整个大雍了!
与吕长史的遗憾不同,云舒却觉得这才名不要也罢。反正他的文科确实不怎么样,而且那些上下联也不是他想出来的。这些千古难对,早就被人对了出来,现代人谁都能张口来上那么几句。
云舒不顾吕长史的长吁短叹,直接让吕长史代笔,将他刚刚念的几十个上下联,一股脑全写了出来,然后令吕长史派人给韦宗康送去。
韦宗康听说曾经的同僚吕衡见他无聊,特地给他找了点乐子。他还以为是什么声乐方面的,毕竟胡姬的舞乐都是极好的。
然而舞姬没见到一个,倒是收到了一只木匣子,匣子打开是一沓纸,每张纸上都有一句出句或者是对句,等着他对另外的半句。
来人是吕长史身边的小厮,见韦宗康打开后,立即躬身说道:“这是殿下闲暇时,随意想的对联,长史久未想出对句,想着韦郎中对楹帖颇有研究,所以长史将之送予郎中。”
吕长史自己被云舒震撼得不行,于是也很不客气地对韦宗康表示,这些都是殿下闲暇无聊时随意想的,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楹帖大家,能不能对得上来。
韦宗康被吕长史一激,还真的认真研究了起来,也没心思到处乱转了。毕竟承安帝也没交代他要看看西州城如何。
他此次就是来犒赏西州军而已。
等到韦宗康仔细一看才发现,殿下随意想的楹帖居然如此难,他一边苦思冥想,一边不禁暗道:
殿下的文采什么时候这般好了,怎么此前从未听说过?
几日后,在韦宗康抓耳挠腮只对出来了一句,还很不满意的时候,云舒那边通知他,去前线的人回来了。
他当即放下手里的纸张,去到会客厅。
此时的厅内,余达和云舒皆已落座。
回来复命的人,给三人重新行礼。
云舒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他不明白,萧谨行传个话,为什么还得所有人都在场?
来人起身道:“将军让我当着韦郎中的面,给殿下带个口信。”
云舒更纳闷了,什么口信,还需要见证人?
只听来人清了清嗓子,学着萧谨行的声音语气,朗声道:
“本将已经将十名美人送予了伊赛公主,作为公主的侍女。”
云舒点头,这也合理吧,毕竟伊赛公主孤身一人在军营里,属实有些不方便。现在多几名侍女服侍,也是好的。
“另外,本将只喜欢男子,以后就不必再将女子送到本将面前了。”
云舒:“???”
他倒不是震惊萧谨行居然喜欢男子。
他是纳闷,这话为什么要对自己说?
他又没给他塞人。
要告知,也应当是告知韦宗康,告知承安帝,更加应该告知他爹萧芜吧。
云舒:你喜欢男人,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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